鄭強強壓著自己心中的怒火,走下高臺,將酒壇在往地上一摔,怒喝道:“他來了幾個人,怎敢如此囂張?”
“大當(dāng)家的,他一人一騎一樸刀,手上還拿了個不知名的東西,扣動一下扳機,就殺了我們一個弟兄。”
“什么?一人一騎一樸刀?怎敢如此小視我們?”鄭強顯然是被激怒了,“他以為自己是關(guān)云長???來我這青云寨單刀赴會?取我兵器來,我去會會他!”
“是!”
原本有些喧鬧的青云寨主寨,頓時顯得嚴(yán)整起來,草寇們整齊劃一的應(yīng)答聲,讓寨子里充滿了殺氣。即便是在寨門外的荀寧,也都能感受到。
鄭強手提樸刀,帶著一眾人很快就來到了青云寨的寨門之處,只見得荀寧一人騎坐在馬上,樸刀橫在馬背上,雙眼微閉著,似是在閉目養(yǎng)神。
“何人敢如此大膽?”
鄭強見著荀寧的這般模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自從落草為寇以來,從來都是他欺負(fù)人,今日反而被眼前的這個毛頭小子小視了?
盡管,鄭強已經(jīng)知道昨日留在蘇家斷后的幾名兄弟被眼前的荀寧給斬殺了,他仍然不認(rèn)為荀寧有什么大的本事。在鄭強看來,荀寧雖然身材高大,但終究還是個年輕小伙子,武藝不如他這個常年刀口舔血之人厲害。
“你爺爺荀寧在此!”
荀寧睜開了雙眼,望著鄭強的那副模樣,直恨得牙癢癢。
如果不是此人,說不定自己和蘇瑜今日在忙完蘇家開市的事情,就能夠帶蘇恭和張氏回汴梁城了。如果不是此人,蘇家也不會慘遭屠戮。如果不是此人,蘇瑜至今也不知處境如何……
“放了蘇瑜,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鄭強感受著荀寧壓制住的怒氣,心里不由得打起了小鼓,不就是一個姑娘嗎?怎么這小子膽子這么肥?當(dāng)然,他聽到荀寧的那番叫陣,肺都差點兒氣炸了,奶奶的,自己落草為寇這么多年了,還從來沒人干跟自己這樣子說話,這小子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呵?殺了我那么多弟兄,我不去找你的麻煩,你倒親自送上門來,找死?”
“就是!大當(dāng)家一出馬,誰人可敵?”
“你這小子最好眼睛睜大點兒,這可是我們青云寨的寨主鄭強,別說是你了,就是雁門關(guān)種師和那小子來了,他也不懼!”
隨著鄭強話音的落下,身邊跟著的一眾草寇,紛紛附和著他說的話。
荀寧并不搭理眾人的附和聲音,而是抬了抬眼皮,冷笑了一聲,這個動作立刻就被鄭強捕捉到了。
這小子幾個意思?竟然敢這么挑釁老子?搶了你的女人又怎樣?有本事真刀真槍的干一架???
鄭強心里極度的不爽,他手中的樸刀也不由得握緊了起來。雖然說荀寧一人一騎一樸刀,一副單刀赴會的模樣,但鄭強畢竟是兵士出身的,對荀寧仍舊是十分的警惕。
“呵?不懼種師和是吧?那你今天就試試我的刀!”
荀寧不想和鄭強多說廢話,兩腿一夾馬肚子,頓時他胯下的戰(zhàn)騎長嘶一聲,旋即飛也似的沖向鄭強。
望著荀寧快馬沖來,鄭強也毫不示弱,拍馬相迎。
“哐當(dāng)——”
兩把樸刀碰撞的聲音,在青云寨寨門之處四下回蕩著。
只用了一回合,鄭強就試出了荀寧武藝的高低。
戰(zhàn)馬停下,荀寧與鄭強,相互死死的盯著彼此。
此時此刻,鄭強雙手的虎口處,已經(jīng)被震得發(fā)麻,連樸刀都差點兒握不住。至于荀寧,雖然沒有鄭強類似的感覺,但是他也明白,眼前的這個眉山草寇頭子,絕非等閑之輩。
荀寧知道自己的武藝,在身高的加持下,究竟有多強大,否則當(dāng)初在雁門關(guān)外與遼人作戰(zhàn),他不可能在被十?dāng)?shù)人的圍攻下全身而退。
縱觀大宋軍隊之中,能夠找出像荀寧這樣的兵士,不出十個。如此戰(zhàn)力,放在單挑上,荀寧通常能做到一擊必殺!
然而,此刻荀寧面對鄭強的時候,他卻未能做到。
雖然鄭強滿臉的橫肉,個頭也不高,但是他身上的力氣,倒還真不是蓋的。這畢竟是出自軍營的草寇。
荀寧不再去多想,他再次拍馬,揮動著樸刀,朝著鄭強揮砍過去。
望著荀寧的動作,再感受著手掌虎口處傳來麻痛感,鄭強咬了咬牙,也同樣揮舞著樸刀,拍馬與荀寧相迎了過去。
“大當(dāng)家的,不要手下留琴!”
“讓這個賊小子知道知道厲害!”
“就是,敢來青云寨挑釁,他找死!”
寨門前,眉山一眾草寇,紛紛為鄭強加油打氣著,那場景就仿若鄭強穩(wěn)操勝券一樣。然而,下一秒鐘,所有人都驚呆了。
“哐當(dāng)——”
兩把樸刀第二次相撞,再次發(fā)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音,在青云寨寨門前不斷回蕩著。
人們所見,荀寧直接將鄭強的樸刀連帶著他本人給擊飛了出去。
“嘶——”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臉上皆是浮現(xiàn)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這怎么可能?鄭強可是青云寨的寨主,在這里打家劫舍三五年了,即便是本地的官軍前來圍剿,他都未曾一敗。沒想到今日竟然敗在了這個叫做荀寧的手上?
荀寧是誰?他到底是誰?不就是蘇家的女婿,個子長得高點兒了的毛頭小子嗎?
“噗通——”
鄭強倒飛出去,重重地摔在了雪地上,隨后哇的一聲大口吐血,將雪地染紅了一大片。
不等所有人反應(yīng)過來,荀寧已經(jīng)下馬,一個箭步就來到了鄭強的面前,隨后就是一腳踩在了他的胸口上,并拿著樸刀脖子。
“大當(dāng)家!”
“荀寧,你敢動大當(dāng)家一下試試?”
圍觀的眾多草寇,見著鄭強被荀寧如此對待,立刻就慌了起來。
“我輸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鄭強擦干嘴角的血漬,肉嘟嘟的臉龐伴隨著嘴唇開合的同時,也是一動一動的。
“放人!”
聽著鄭強很干脆的認(rèn)輸,荀寧也不做作,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咳咳,來人?。“烟K瑜帶出來,交給荀寧!”
眼下形勢比人強,眾多草寇見著鄭強落敗,又是聽到了荀寧的這個要求,便是很快就有人將蘇瑜架了出來,將其扶在了馬背上。
望著蘇瑜趴在馬背上奄奄一息的樣子,荀寧心頭在滴血。
“人已經(jīng)放出來了,你還不快將大當(dāng)家釋放了?人要說話算話!”
草寇們見著荀寧不動身,臉色當(dāng)即變了,紛紛握緊了手中武器。對此,荀寧視而不見,他反而是將樸刀和鄭強之間的距離抵得更近了,隨后荀寧俯身沖著鄭強怒吼道:“說,是誰讓你這么干的?”
荀寧的聲音,就像是暴怒的獅子所發(fā)出的,很多人的耳朵都差點兒被震聾了。
“遙想當(dāng)年,張翼德在長坂坡上一身怒吼嚇退了曹軍八十萬人馬,難不成他荀寧今日要震退我青云寨上千人眾嗎?”
鄭強距離荀寧最近,他只覺得自己的耳膜都快炸了一樣,旋即再次大口咳血。此刻他腦袋里閃現(xiàn)著這么個念頭,隨即心頭一緊,便是明白自己惹了個不該惹的人。
“是……眉州知州余三刀讓我這么干的。他說,蘇瑜貌若天仙,要納為妾侍,奈何你荀寧太過強勢,加之你弄傷了他一條腿,于是他就找到了我,讓我?guī)艘挂u蘇家。這里有他給我的一封信,可以作證,只求你放過我就行!”
鄭強一邊說著,一邊咳血,隨后他從胸口處掏出一份信箋,荀寧見狀一把奪了過去。
“余三刀說,為了讓我方便進城,特意給眉州城的守軍打了個招呼,讓換防的間隔時間延長了一下。他又是派人打開了城門,我們就是趁著那個時間從東門進的城,后面的事,也不用我詳說了吧,你也都看到了。不過我保證,我和弟兄們沒有碰蘇瑜一根手指頭。”
雖然現(xiàn)在是大冬天,然而鄭強此刻還是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不由得慶幸,好在自己剛才沒有對蘇瑜做出越軌的舉動,否則的話,現(xiàn)在就是荀寧的刀下亡魂了。
荀寧松開了腳,掃視了一番眾多草寇,便是收起了樸刀,冷笑了一聲,隨即對鄭強說道:“暫時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