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枝?!边€沒等她完全清醒,第二聲又到了。
“干嘛?”不耐煩得應(yīng)了一聲,聲不高,嗓子還沒打開,聽著有些勾人。
烏蘭磨牙,都說自己不感興趣了,用這種腔調(diào)說話,又是什么意思,幸好她去匯報了,等會有她好果子吃。
“阿枝。”一聽她在,烏贊達是開心的。
安小六被他叫煩了,披了衣裳便找開了門?!坝惺聠??”
她昨天卸了偽裝,晚間又沒有畫回來,只是換了男裝方便出去,溜了一圈,此時,穿著中衣,披著大衣服,散著發(fā),不耐煩得發(fā)問,那模樣別提有多可愛多慵懶了。
烏贊達的眼都直了。
“沒事,都散了吧,我還要休息會?!币姏]人吭聲,安小六‘彭’得關(guān)上了門,還想再瞇上一會。
睡美人不見了,驚艷的人也醒過了神,烏贊達一揮手讓人都退了下去,自己反倒尋了最能靠近的一處坐了下來。他得緩緩。
原本以為知她是女人,自己喜歡就夠了,昨日驚嘆了她的美,帶來的沖擊便是頂峰,可現(xiàn)在他才在心跳如鼓是個什么滋味。
原來一個人的心,真的可以因為另一個人跳得如此歡快,阿枝只能是他的。
他的表現(xiàn)烏蘭一一都看在了眼里,捏緊了拳,更加確定了自己要做什么,若是這個女人真的留下來,王子的眼中便不可能再有她了,甚至碰都不會碰她一下。
這是她不能接受的,她能接受王子有不少女人,卻不能接受王子只寵一個女人,悄聲退遠了些,她得到門口去迎迎。那位來了,得把這事也告訴她。
安小六回了房,并沒有再睡,真當她身在狼窩還如此心大啊,起床氣略消了點,便開始收拾自己,換回男裝估計是不可能的,正好也不用了。
仍穿上昨天那身衣裳,把該帶的東西都帶好了,頭發(fā)嘛,只能那樣了,隨手扯上一塊面紗,不是她矯情,剛才那人看她的目光讓她不舒服。
哥哥有時也會這樣看她,可他的眼神是清澈的,雖說動情時有些可怕,卻從不讓她討厭,但這人的很是讓她覺得惡心。
明明原來的阿達有一雙清亮的眸子,終是讓權(quán)勢朦了眼。
聽到動靜,靠在廊柱的烏贊達轉(zhuǎn)過了頭,只見那人出來了,與剛才那眼又大有不同,與昨個也有區(qū)別,不由又有些癡。
她真美,怎樣都美,美得他心底到現(xiàn)在還在發(fā)顫。
“阿枝。”站起身,喚她的名字。
“烏贊達?!彼苿偛趴吹剿?,心平氣和的穆安枝回了他一個稱呼,且僅僅只是一種人與人之間正常的打招呼方式,便讓烏贊達的心開始雀躍。
阿枝理他了,搭理他了,好好得同他說話了。
“昨晚沒休息好嗎?”
“有點不太適應(yīng)?!敝灰会槍?,不逼迫,穆安枝也不是刺頭,更何況,一切都很順利,也沒那心氣同人吵架。
“餓不餓,你的胃可不太好?!睘踬澾_高興壞了,果然阿枝是心善的,不會忘了他們的過去。
“還好?!辈徽f她還不覺得,真有點餓了。唉,這具身體還是太嬌氣了些。
“來人,送點白粥來?!睘踬澾_立即去吩咐,很快,吃食便送了過來。
穆安枝也不客氣,在前院坐下,摘下面紗,捧著碗小口小口得喝著。
“怎樣?我讓他們學(xué)著做的,也不知對不對,定是沒有阿枝做得好吃?!睋Q回女裝的阿枝真的是越看越可愛了,連吃東西的模樣都格外引人疼惜。
“還成吧。”一碗白粥能有多大區(qū)別,不過對于她嬌弱的胃里到是很合適,穆安枝便也樂得給個回答。
“阿枝怎一個人來了?身邊該帶個人才好,總歸自己人照顧得上心些?!睘踬澾_似無意中提到了這個話題,面上更是滿滿的關(guān)心。
“呵?!蹦掳仓p笑了起來?!澳愕倪@個習(xí)慣居然沒有改?!闭f的完全是另一回事。
“什么?”這話題跳得快,很難有人跟得上。
“你算計人,開口前,喜歡把手掌攤開放在右膝上搭一下?!蹦掳仓χ皇亲⒁獾搅怂@個小動作,是不是習(xí)慣她不清楚,可她卻能斷定這人不只是表面上的關(guān)心她。
住在一起四年多,他不可能沒有絲毫察覺她手頭上有勢力存在,他想困住自己,當然就要打聽一下她身邊的人,倒是會找時機。
如此難得的氣氛,她又表現(xiàn)出來了友好,還有這么體貼的關(guān)心,順著來這么一句,真的讓人防不勝防,所幸她是穆安枝,是安小六,經(jīng)歷了太多嚴苛的訓(xùn)練,否則真是不好說了。
烏贊達愣了一下,膝上的大手不由緊緊得握成拳,這個小動作他都沒注意到,看來以后得改了。
“并沒有什么算計,只是跟阿枝說話有些緊張。沒想到阿枝還觀察得這么仔細,還記得這么清楚?!睘踬澾_學(xué)習(xí)能力強,運用得也極為靈活,一下便調(diào)整了過來。
穆安枝不搭話了,由他一個去唱戲,而剛才的那個問題當然不了了之。
“阿枝,我?guī)愕礁镛D(zhuǎn)轉(zhuǎn)吧。”烏贊達今天沒事,有事也不想去做,只想陪陪她。
“可以嗎?”問話的同時,掃視了一下住處。
“阿枝你是我的客人,不是階下囚?!睘踬澾_懂她的意思。
“是嗎?”穆安枝不置可否得應(yīng)聲,兩人并肩出了院門。
“當然,如果阿枝愿意,我想請阿枝做這府里的女主人,甚至是這北疆最尊貴的女人?!睘踬澾_覺得阿枝能這樣同自己一起出來,能這樣走走看看,是個表白的好時機。
“你用玄老把我引來,就是為了這個?”穆安枝不是傻子,也猜到了他的目的,只是沒想到他變成了這樣。
“阿枝,我是真心喜歡你?!眱扇舜藭r正站在王子府折花園里,雖說烏達人不講究這些,可這么多年來與那邊結(jié)交,一些文雅的東西還是學(xué)了些。
雖弄得七像八不像的,便好歹有那么點意思,正因為有那么點意思,烏贊達才選擇在這表白。他是強迫性的把人留下來了,剩下的便是要打動她了。
阿枝的性子剛,吃軟不吃硬,他可是記得的。
“喜歡?你的喜歡就是把我困在這?”
穆安枝的性子就不是拖泥帶水的,她喜歡蕭長翊,便會讓他知道,也會痛快得去接受他。而對于不喜歡的,那便是不喜歡了,也會讓你知道,不會給你一點機會。
“阿枝,如果我不我困在這,你就要嫁給那個人了?!睘踬澾_自以為有強大的理由,阿枝的身份不好打聽。
打聽來打聽去,也很難與那穆家的后人,啞巴郡主掛上勾,可正是因為她是穆家后人,又因為那個男人不吵不鬧得居然同意娶這位郡主,讓他起了疑心。
同樣都是男人,愛著同一個女人,自然懂得對方,那人愿意娶的,除了阿枝便不會有別人了,而且啞郡主的名諱里也有一個枝,而且還是安枝。
秦云風的身份放在那,不用做多的猜測,便可以肯定了。
“我嫁他,是因為我喜歡他,而你,烏贊達,我不喜歡?!蹦掳仓芙^的仍是一如既往的干脆。
“不,你胡說,你是喜歡的。”對于這個定論烏贊達表示不能接受,大跨了一步,轉(zhuǎn)身,攔在了穆安枝面前?!鞍⒅Γ闶窍矚g我的?!?p> 見她的臉色冷了下來,烏贊達盡量放緩了聲音力爭。
“你忘了嗎?你做什么都會記得我,還會伸手摸我的頭?!?p> “唉?!边@個問題又繞回來了,穆安枝嘆氣?!澳愣颊f你不是阿達了,你是烏贊達?!敝坏迷俅沃厣暌幌?。
“不,阿枝,我一直只是那個阿達,烏贊達只是一個用來復(fù)仇的身份?!?p> 他一直是這樣對自己說的,同樣想用來說服別人。
穆安枝輕搖頭,她的意思很明顯了,他不是了。
“不,阿枝,我是阿達,真的只是阿達。不信你摸摸,你會感覺到的?!睘踬澾_單膝跪下,略低下頭,等待著穆安枝的動作,這是他們原來常有互動。
“瞧,阿枝,我還是我,我頭上沒有那些會扎你的東西?!苯駛€烏贊達是備而來,頭發(fā)如同原來一樣,松散了下來,任何飾物都沒戴。
穆安枝看著眼前這頭頭發(fā),有些恍惚,對阿達她是真的有過感情的,雖說不清楚是不是男女之情,還是姐弟之情,那是真真正正存在過的,不能忽略掉的。
自己真心對待過的人,提出曾經(jīng)那么熟悉的畫面,沒有觸動是不可能的,手不自覺得抖了一下,不由自主得抬了起來。
她是真有些懷念那頭與眾不同,帶點微刺的黑發(fā)給給自己留下的手感。
烏贊達注意到了她的動作,他暗勸自己不能急,一旦阿枝主動把手放上來了,他就還有機會。
只是天不隨人愿,在穆安枝已將手正要落下時,一個年紀略長的女聲插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