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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忘書

第130回 唯君之故

相忘書 辭鏡山人 2161 2024-10-24 11:31:25

  一路向東,為了防備排幫眾人追殺,鹿淮不敢在集市逗留,鉆入了山林之中,快到黃昏之時,已進入了深山老林。

  到了這會兒,鹿淮才把魚幼煙放下,見她仍舊昏迷不醒,還道是被水嗆到了。一摸她小腹,卻不見腫脹,鹿淮這才知道魚幼煙是閉了氣,一時經(jīng)脈堵塞,便雙手和她相抵,內(nèi)力源源不斷地渡入魚幼煙體內(nèi),為她推宮過血。

  魚幼煙的傷勢不重,鹿淮沛然真氣渡入,一盞茶的功夫她就醒了。

  鹿淮見她蘇醒,心下一安,說道:“把真氣納進氣海里,等補足了之后,走一周天試試?!濒~幼煙依言將鹿淮的真氣納進氣海,在氣海內(nèi)旋轉(zhuǎn)一周,復而順著奇經(jīng)八脈游走而出,在體內(nèi)走了一周天。

  周天行走通暢,可見她已無大礙,但鹿淮堅持還讓她再走兩周天,有備無患。魚幼煙見鹿淮關(guān)心自己,心里甜甜的,便乖乖聽話又運起真氣,行走兩周天,這才凝神息功。

  鹿淮收了內(nèi)力,對魚幼煙道:“咱們約法三章成么?”魚幼煙見鹿淮忽然這般一本正經(jīng),不禁一愕,說道:“你說。”鹿淮道:“從今往后,不許再去惹事冒險。”

  魚幼煙望著鹿淮,忽而笑道:“你怎么這般沒膽子,不趁著現(xiàn)在年紀小,胡鬧幾場,往后成大人了,可就沒時候玩了。”鹿淮道:“你管這叫‘玩兒’?這是玩命!你想想,今天要真死在那幫人手里,咱可怎么辦?”魚幼煙道:“若真死在那湖里,屈原多半不干,會罵咱們?nèi)ジ麚岕兆?。?p>  鹿淮一本正經(jīng)地跟魚幼煙說事情,魚幼煙卻一直嬉皮笑臉,不禁心下有些不快,但見了魚幼煙這張笑臉,想發(fā)火又發(fā)不起來,只得重重一嘆。

  從這聲嘆息里,魚幼煙聽出了鹿淮的情緒,知他心里憤懣,便收了玩世不恭的樣子,很認真地問道:“小淫賊,我問你,你一直是乖孩子么?”

  鹿淮一愣,他出身市井,小時候跟混混沒什么兩樣,又沒怎么念過書,哪里和“乖孩子”有半點關(guān)系?沉吟了一會兒,搖了搖頭道:“我不是。”魚幼煙道:“那你現(xiàn)在怎么這般一本正經(jīng)地老實?”

  鹿淮從未想過這個問題,自顧自想了想,說道:“我也不清楚,小時候我也是個不安生的孩子,后來拜了師父,被管了起來,仍舊是愛鬧,也闖了很多禍,若說是什么時候轉(zhuǎn)的性子,那還得說是入了任家,識得任老太爺之后?!?p>  魚幼煙道:“天帝爺教你什么了,讓你變成這樣?”鹿淮心下一想,任落華的性格,頗有返老還童之態(tài),平素也喜歡嬉笑怒罵,似乎也不是那樣溫文爾雅。

  想了半天,鹿淮道:“不是,不是認得老太爺之后,那會兒我仍舊是個無法無天的小子。好像……好像是……”鹿淮仔細地思索了一陣,抬眼望向了魚幼煙。

  魚幼煙道:“好像什么?”鹿淮道:“好像是遇見你之后,我才變成了這樣?!?p>  魚幼煙一愣,臉上忽而一陣緋紅,嘴里說道:“你個小淫賊胡說八道,我一沒打你二沒罵你,更沒教你規(guī)矩禮數(shù),你人變了,哪里賴得著我!”

  鹿淮卻不理會魚幼煙說什么,只呆呆望著天際出神,嘴里說道:“好像真是的,我原本和你一樣愛闖禍愛惹事,也不怕有什么后果,但遇到了你之后,我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見你這里鬧事那里鬧事,心里很害怕,怕你傷到自己,怕你遇到什么災厄,很想護著你,甚至很想把災禍惹到自己身上,幫你扛了才好……”

  魚幼煙萬沒想到鹿淮會向自己說出內(nèi)心的話來,一時只覺得心子跳得飛快,瞬身有如觸電般酥軟,臉頰上緋紅似火,腦子里一片混沌,卻又有一股柔情蜜意生出來,如一股暖流一般,流遍全身,四肢百骸無不舒服受用。

  這時鹿淮轉(zhuǎn)過頭來說道:“所以我說,以后別再惹禍了,咱們好好的?!濒~幼煙聽到“咱們好好的”五個字,只覺得心神俱醉,饒是她平素伶牙俐齒,此時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鹿淮沒察覺到魚幼煙的心意變化,站了起來,說道:“今兒咱們怕是得在這山里過夜了,我去找些野果野味,你生個火吧?!碑斚伦匀ふ沂澄铩?p>  魚幼煙隨手撿過身邊的茅草柴枝,用火刀火石點燃了火。

  滿心柔情,也隨著烈火燃了起來。

  當晚二人就在這山林中過夜,因怕野獸傷人,故都睡到了樹上。次日清晨,二人尚在睡夢之中,山林間忽然傳來一聲高昂的鳥鳴。

  魚幼煙聽得鳥鳴,醒了過來,一看鹿淮,見他站在樹梢之上,正向發(fā)聲處眺望。剛欲發(fā)問,又聽一聲鳥鳴傳來。那鳥鳴不似尋常禽類鳴叫,高昂激奮,大有送音嘯日之感。

  聽到這鳥鳴,魚幼煙微微稱奇,問鹿淮道:“這是什么東西在叫?竟這樣爽亮,整座山都聽見了!”鹿淮道:“山中野鳥,誰知道是什么?!?p>  這時又聽得數(shù)聲鷹嘯和鶴鳴,與之前那鳥鳴互相交錯,好似在爭吵,又好像在嘶罵。

  鹿淮聽得一時,對魚幼煙道:“好像是有一堆扁毛畜牲在打架,要不咱看看去?”魚幼煙也有意去看個明白,于是點了點頭,和鹿淮雙雙下了大樹,使上輕身功夫,循著這禽類鳴叫之處而去。

  二人循聲而去,奔進一片樹林,走了一盞茶的時分,忽見前方的一株大樹之上,停著一只碩大的白隼。

  那白隼有半人多高,通體雪白,肌腱甚偉,目光似電,神俊非凡,雙足猶如鋼爪,神色間桀驁不馴,像是一位傲氣滿滿的武林高手一樣。

  樹下站著兩名男子,勁裝結(jié)束,面目身形極為相似,像是一個模子里印出來一般,想來是雙胞胎。那二人都抬著頭,緊緊盯著那只白隼。一人身畔停著兩只蒼鶴,另一人肩上停著兩只金雕,這四只飛禽雖不似那頭白隼那般英武,但也盡皆神駿無比。

  鹿淮和魚幼煙二人停在不遠處,遙遙望著前方的人和飛禽,鹿淮道:“那只白鷹兒好神氣!”魚幼煙白鹿淮一眼:“少見多怪,什么白鷹兒,這是雪國的凌冰天隼,生于冰天雪地,長于風間云里,是世間少見的神禽。只不過這白隼向來都在北國苦寒之地,怎么會在南邊出現(xiàn),端地叫人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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