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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忘書

第054回 歸安寧

相忘書 辭鏡山人 2118 2022-05-12 12:39:50

  聽完鹿淮的講述之后,任落華眉頭緊鎖,緩緩說道:“照你這么說,千重兄被困地牢,是張?zhí)覐埖佬趾统乩錇t池兄弟所為,其中原由,千重兄有說么?”

  鹿淮道:“那時地皇身受重傷,急于傳功,還沒來得及說明原由,便已經(jīng)仙去了?!?p>  任落華道:“這倒奇了,我們九人向來情同手足,為何張道兄和池兄弟會加害千重兄?其中的原由真令人費(fèi)解??磥碇挥兴张c張道兄或池兄弟相見,親自詢問,才能水落石出。”說罷低頭沉思。

  雖然他口中這么說,但心里知道,若無塌天大事,張?zhí)液统乩錇t斷不會聯(lián)手加害景千重。想到這里,不由得心里隱約泛起一陣不安。

  見老太爺不說話,鹿淮和虞晴兒也不敢妄言。

  過得半晌,任落華道:“我先前幫你療傷的時候,察覺到你內(nèi)力所積深厚,與你年紀(jì)修為不符,想來你是得《坤德卷》之益,才達(dá)到如此境地??上阒粫e攢內(nèi)力,不會駕馭,更不會使用,好似炮筒里填滿了火藥彈丸,卻不會點(diǎn)火發(fā)炮。你是千重兄唯一的傳人,他將畢生所學(xué)的精華《坤德卷》傳給你,自然是惜你的才,想你將他的武學(xué)一道發(fā)揚(yáng)光大。你若不能進(jìn)益,就此荒廢,不但你不值當(dāng),也枉費(fèi)了千重兄一片心。我琢磨半日了,這件事,需得著落在我身上。也罷,我就替千重兄辦了吧?!闭f著雙目緊盯鹿淮。

  鹿淮見任落華目光如炬,向自己掃來,心里有些不安,問道:“老太爺,您說的話我不太明白?!比温淙A冷冷一笑,起身離開飯桌,回了臥房。

  見任落華離開,鹿淮對虞晴兒道:“你知不知老太爺那話是什么意思?”虞晴兒搖頭道:“鹿哥哥你這么聰明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甭够匆恍Γf道:“算了,別想這個了,吃得太飽了,咱們?nèi)@子里走走吧。”

  虞晴兒笑著應(yīng)了,和鹿淮一起出了廳堂,走到了菊園之內(nèi)。

  此時天已大黑,但卻月明星稀,菊園里又點(diǎn)著幾個大燈籠,是故也不怕看不清道路。鹿淮已經(jīng)睡了半日,現(xiàn)在和虞晴兒在園中緩緩散步,只覺精神為之一爽。

  過了半晌,虞晴兒道:“鹿哥哥,咱們經(jīng)歷了那么多驚心動魄的事,現(xiàn)在這樣安寧,就好像做夢一樣。”鹿淮道:“我倒覺得,像是從噩夢中醒過來一般。我從小就在天鷹館學(xué)武,想和大俠一樣策馬仗劍,行走江湖??烧娴浇杏螝v了一番,卻跟我想的大不相同,有時甚至覺得,還不如在天鷹館里待著的好。”轉(zhuǎn)頭望著虞晴兒道:“小魚,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

  虞晴兒搖頭道:“不是的,我們不管遇到再大的危險,你都能想辦法脫險,怎么能說自己沒用呢?”鹿淮笑道:“江湖雖然險惡,不過有一點(diǎn)卻待我不薄,就是讓我遇到了你。”說罷凝目望著虞晴兒。

  虞晴兒見他目中帶著真誠,明亮的眼睛有如天上璀璨的星辰一般,心子一跳,有些慌亂,卻又有些歡喜。鹿淮見她那羞澀的樣兒,忽然覺得好笑,忍不住對著弦月,哈哈大笑起來。

  當(dāng)晚摩勒安排鹿淮在偏房住下,鹿淮因?yàn)槿臻g睡得足了,晚上便睡不太著,輾轉(zhuǎn)反側(cè)大半宿,到得丑末時分才睡著。雖然睡得晚,但次日清晨,鹿淮還是起了個大早,到了菊園,練起了在天鷹館學(xué)到的一套拳法。

  這拳法在實(shí)戰(zhàn)中沒什么威力,但用以鍛煉強(qiáng)身卻是足夠了,鹿淮練得半個時辰,只覺額頭見汗,身子不似以前那般沉重,越往后練,越是精神。練完了第一遍,又再練第二遍,直練到第十遍上,門扉打開,任落華披著一件鹿皮袍子走了出來。

  鹿淮上前道:“老太爺起得早?!比温淙A道:“嗯。怎么樣,練練之后舒服吧?”鹿淮道:“您說得不錯,越練越覺得手足有勁,精氣神都好了許多?!比温淙A道:“比躺床上好吧?”鹿淮一笑:“那是自然了?!?p>  這時仆婦送來早飯,虞晴兒也起來了,三人一起用過早飯之后,虞晴兒自行去蒔花,任落華領(lǐng)著鹿淮到了菊園。

  剛到園內(nèi),任落華尚未說話,鹿淮就在他面前跪了下來,磕下頭去。

  任落華見狀一笑:“你拜我作什么?”鹿淮道:“昨日老太爺已然告知有傳功之意,小子感激不盡,所以下跪拜謝?!比温淙A道:“若我告訴你,是你會錯了意,我并無教你功夫的打算,又當(dāng)如何?”

  鹿淮一怔,隨即想起那日景千重也是這樣插科打諢般地跟自己說話,心想景千重和任落華能稱兄道弟,自然是性情相同,見任落華這般發(fā)問,便笑道:“我跪都跪了,您要是不教,那我可就虧大發(fā)了,您老不至于逗我這小孩子玩吧?”

  任落華聞言笑道:“你這小猴兒倒乖,起來。”鹿淮也是一笑,起身站定。

  任落華自隱退之后,少動武藝,一心在菊園養(yǎng)老,日子不起波瀾。

  他之所以傳功給鹿淮,一是看在自己和景千重的情誼上,想成全他的唯一傳人;二是見鹿淮年紀(jì)雖幼,內(nèi)力所積已是宗匠境界,是塊可造之材;三是獨(dú)居久了,有些靜極思動,碰到鹿淮,不禁有些見獵心喜的念頭,想趁著未死,再調(diào)教出一位高手來。

  鹿淮知道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碰到了令無數(shù)江湖人士羨慕不已的際遇,心里暗自發(fā)誓,一定要練好功夫,不讓任落華和景千重失望。

  只聽任落華道:“小子,我問你,你有跟人過招打斗過么?”鹿淮一想,自己雖傷過欒義、方仝和火遁隱者,卻說不上是過招,只得含糊道:“應(yīng)該算有過吧?!?p>  任落華道:“你是用什么跟人過招的呢?”鹿淮不解其意,只得道:“用……用手?!比温淙A點(diǎn)點(diǎn)頭,又問道:“如果你的手被人制住,動彈不了呢?”鹿淮道:“那自然用腳了?!比温淙A道:“腳也動不了呢?”鹿淮一怔,琢磨半晌,忽而笑道:“那就只能罵街了。”

  此話一出口,鹿淮就覺得不合適,小心翼翼地問:“我……我有說錯么?”

  誰知任老太爺哈哈大笑:“說得對,就是罵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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