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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忘書

第044回 祭酒

相忘書 辭鏡山人 2167 2022-04-18 13:48:28

  鹿淮道:“我本無心得罪二位公人,只要二位不再侵犯我這妹子,咱們就不至于鬧這么僵。”欒義道:“小人再不敢了。”他心里只擔(dān)心鹿淮會和虞晴兒逃離,若走了要犯,干系須著落在他的身上,當(dāng)下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咱們眼下……”

  鹿淮知他心意,說道:“眼下自然去牢城營了,不過這枷,還是免了吧?!睓枇x大喜,心想只要你不跑,不戴枷鎖又有什么干系?當(dāng)下自行拾起枷鎖,引著鹿淮二人向前走去。

  一路之上,鹿淮留心身周,雖然沒有再發(fā)現(xiàn)隱者追蹤的蹤跡,但心里卻明白,他們不會就此罷休,一時心下念頭飛轉(zhuǎn),思考應(yīng)對之策。

  這樣行了半日,天色漸晚,四人便在前方的桃田驛歇息。

  照當(dāng)朝規(guī)矩,每隔五十里便有驛站,亦有寄存犯人的監(jiān)牢,原本欒義打算請鹿淮二人到客店歇息,但鹿淮執(zhí)意要住進(jìn)牢房,欒義無法,只得把他們安排進(jìn)監(jiān)牢居住。

  入了監(jiān)牢,鹿淮拿出銀子,命欒義準(zhǔn)備酒肉菜蔬,糕餅果子,另拿五只酒碗來。欒義不明白為什么要五只酒碗,但又不敢發(fā)問,自顧自去預(yù)備了。

  待得飯食送來,鹿淮不動酒肉,只和虞晴兒吃些糕餅充饑。吃罷飯后,虞晴兒在一旁的草榻上睡覺,鹿淮則盤膝打坐,瞑目修習(xí)內(nèi)功。

  到了亥末子初,只聽得“嘩楞楞”一聲響,傳來牢門鐵鎖鏈被砍斷之聲。

  鹿淮睜開雙眼,輕聲笑道:“你們真像螞蟥纏上了鸕鶿腳,甩也甩不掉,七躲八躲,還是讓你們找來了?!闭驹诿媲暗?,正是木遁隱者和土遁隱者。

  木遁隱者不愿跟他多言,從懷里拿出一枚直錐手里劍,就要上去殺他,鹿淮忙道:“且慢!”木遁隱者一怔,說道:“你還想做什么?”鹿淮道:“我今日在樹林里瞧見了你,知道你們會來,所以沒打算要逃?!?p>  木遁隱者和土遁隱者面面相覷,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鹿淮知他們心里所想,說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此時我想逃也逃不掉,你們還擔(dān)心什么?”木遁隱者聽他說得有理,便道:“如此甚好。”說罷拿著手里劍,又跨上一步。

  鹿淮道:“慢著慢著。”木遁隱者皺眉道:“又怎么了?”鹿淮道:“照中華禮儀,臨死之前,應(yīng)祭奠天地君親師五倫,這才算是周全,還請你們等我一等?!?p>  旦國人輕生重死,多善剖腹,臨死時禮儀比中華還要繁復(fù),聽鹿淮這么說,絲毫不以為異,當(dāng)下點頭答應(yīng)。

  鹿淮端起酒壇,篩了三碗酒,自己端起一碗,對兩名隱者道:“照咱們中華規(guī)矩,若是被人處決,須敬劊子手一碗酒,二位請吧?!闭f罷把碗中美酒飲盡。

  其實中華根本無此禮儀,但木遁隱者土遁隱者他們來自旦國,不明真相,又對死亡無比敬重,見鹿淮當(dāng)先飲酒,沒有異狀,二人便都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飲過酒后,鹿淮把五只酒碗擺列好,又篩上五碗酒,端起第一碗,面向北方而跪,口中喃喃有詞,虔誠祈禱。木遁隱者二人知道他在祭天,也不理會,自顧自在一旁等待。

  鹿淮祈禱已畢,把碗中的酒往地上一潑,放下空酒碗,又端起第二碗酒,開始祭地。

  兩名隱者在一旁等著,漸漸覺得腦袋有些迷糊,只當(dāng)是喝了酒上頭,也不理會。待鹿淮祭到師尊之時,兩名隱者只覺得頭暈?zāi)垦#玖⒉蛔?,忍不住伸手去扶墻壁?p>  鹿淮一見,笑道:“倒!倒!”兩名隱者已經(jīng)失去了只覺,腦間天旋地轉(zhuǎn),軟倒在地。

  原來當(dāng)日鹿淮在岳仲河身上得了一瓶迷藥,一直貼身收藏。待得到了牢房之后,分別傾在三只酒碗內(nèi),用些許酒水打濕了,洇在碗中,旁人瞧不出來。

  他原以為三名隱者會一起到來,誰知只來了兩個,便篩了三碗酒,自己那碗是干凈的酒,隱者喝的則是有迷藥的酒。他之所以編出謊言,要祭奠天地君親師,只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等隱者藥力發(fā)作而已。

  見隱者倒地,鹿淮連忙搖醒了虞晴兒。虞晴兒因行走勞累,睡得甚熟,是以隱者進(jìn)牢都不曾知覺。此時被鹿淮搖醒,睜眼瞧見地上躺著兩名隱者,嚇了一跳,問道:“鹿哥哥,這是怎么回事?”鹿淮道:“來不及說了,你快起來,咱們趕快離開這兒?!闭f著從木遁隱者懷里摸出一枚直錐手里劍,瞄準(zhǔn)木遁隱者心口,準(zhǔn)備插落。

  虞晴兒見狀一驚,喊道:“鹿哥哥,你作什么?!”鹿淮一愕,忙道:“滅口??!”虞晴兒一臉不忍,柔聲求道:“鹿哥哥,不要……”見虞晴兒的神色,鹿淮倒不好下手,但他心里明白,如果一時心軟,饒過隱者這一遭,日后必定后患無窮。此時答應(yīng)也不是,不答應(yīng)也不是,不由得左右為難。

  猶豫一閃而過,鹿淮硬起心腸,對虞晴兒道:“好,我不殺他們。這樣,你先去大牢門邊,看有沒有看守,我用鐵鏈子把他們鎖好就來?!庇萸鐑翰灰捎兴?,點頭離開。

  她剛一轉(zhuǎn)身,鹿淮手里劍插落,把兩名隱者刺死,隨即快步趕上虞晴兒,拉著她的手就往外跑。奔到牢門邊,見守牢獄卒倒在地上,知道是隱者所為,也不理會,一拉大門,向外走去。剛出門一步,就見門口站著一人,一身紅衣,正是火遁隱者。

  原來三名隱者一齊來到桃田驛監(jiān)牢,殺了押解公人和驛官之后,木遁隱者和土遁隱者下牢殺人,火遁隱者則在牢口守候。

  這時見鹿淮出來,火遁隱者也是一驚,連忙邁上前一步,劈手抓住鹿淮的咽喉,低聲喝道:“你竟沒死,木和土怎么樣了?!”

  鹿淮咽喉被鎖,呼吸不暢,登時手腳掙扎,極力想要掙開。虞晴兒在一旁急得大哭,上前揪著火遁隱者的衣服,哀求道:“你放了鹿哥哥,不要傷他!”火遁隱者哪里肯饒?當(dāng)下手里越收越緊,直勒得鹿淮幾乎暈去。

  鹿淮掙扎半晌,忽覺體內(nèi)一股真氣涌了上來,但卻不似以前那般舒服,十分難受。

  原來他體內(nèi)積壓著大量真氣,此時心慌意亂,氣息不順,體內(nèi)真氣開始涌動,順著經(jīng)脈四下亂走,岔了氣息。但他尚不知覺,待得真氣涌起,不由自主地一掌拍出,正好擊在火遁隱者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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