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千古艱難

　　「大宋人說的對，對人說人話，對鬼說鬼話。我們對別兒哥汗是要這么說，但心里可千萬別這樣想。到了窩闊臺汗國，可以小打小鬧，要震懾海都叔汗和其它諸王，但千萬別真的把他們逼到敵人那邊去了！」雅娜說：

　　「大蒙古帝國以實力為尊，當年老祖成吉思汗與我們家老祖窩闊臺汗去世后，諸王爭位，都是看誰帶去的軍隊最多最強，誰便能當大汗位子?，F(xiàn)在我們只要打敗兩個汗叔的軍隊，逼退察合臺汗國阿魯忽汗叔，也不要跟海都叔爭汗位了。我們要爭，便要爭取各汗王叔叔同意你當大蒙古帝國大汗，四大汗國和蒙古本部兼大宋的共主，寧可跟阿里不哥汗叔和忽必烈叔叔爭當大汗的位子。我們要把大汗位從拖雷一系那邊拿回來。你別忘了，東方原大金國和大宋國那邊仍有大量的土地，他們那里才是人口最多最富有的地方。」

　　孛羅赤王子與乃妹一同進餐聊天時，金發(fā)波蘭女奴奧利維亞一直留在他身邊給他按摩肩背。

　　她不懂漢語和蒙古語，而他兩兄妹一直以這兩種語言混雜交談。他很放心，不怕泄密。

　　反而是雅娜的侍女索菲亞被留在營帳外，為他們擋住任何不速之客。

　　無頭騎士雖好雖忠心，但殺氣也太大了，搞得諸候和千夫長們都不敢近前。

　　對于自己的女奴奧利維亞，孛羅赤很欣賞她的自動自覺，滿意地享受她的服侍，卻不知道她滿面驚惶地側耳聽著營帳外遠遠傳來的喊殺聲、軍馬奔跑踐踏聲和兵器敲擊的聲音。

　　近日來這些噪音日夜不斷，令人深感不安，夜不能眠。

　　眼看著兩位主子面色如常，談笑自若，她卻一刻都不敢放松，只感覺手中不做點事心都安定不下來。

　　對于這些噩夢般的聲音，她實在心不夠大，夜里不被孛羅赤主子摟在懷里，她根本入睡不了。

　　還好，過了一個半小時左右，大營外突然慢慢靜了下來。

　　沒過多久，索菲亞的聲音傳來：「王子公主冕下，丹尼爾大公求見?！?p>　　「請大公進來吧！」

　　兩名無頭騎士陪同腿腳有點發(fā)軟的丹尼爾大公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進入營帳。

　　丹尼爾大公向兩位主子彎腰低頭致敬。

　　「早安。」雅娜公主微笑：「大公吃好了嗎？」

　　「吃好了。多謝貴人關心。」丹尼爾大公也不廢話：「對方退兵了?！?p>　　「哦?！雇踝铀坪跻呀浡犃晳T了，低下頭又去鉆研手中的羊皮地圖。

　　這個地圖也不算什么秘密了。要號召諸候跟從自己，不畫大餅誰肯跟你千萬里奔波跑到遙遠的東方去？

　　丹尼爾大公會念念不忘的也只有基輔和基輔大公的名位而已。

　　但其它魯塞尼亞諸王諸候卻要錢財奴隸補償作戰(zhàn)軍費和撫恤部下。

　　中世紀前后東斯拉夫古城邦諸羅斯及共主聯(lián)盟基輔羅斯的統(tǒng)治者，通稱以基輔大公，兼任全羅斯統(tǒng)治核心。除了歷史上真實管治過基輔的大公，羅斯各大公國的大公都想當基輔大公或自稱為基輔大公。基輔羅斯曾經多次陷入無主狀態(tài)。甚至有某公國公爵聯(lián)合十六個大公國的軍隊攻陷基輔，遷移共主中心至北方弗拉基米爾，名義上統(tǒng)一了基輔羅斯的這種做法。

　　這跟大明燕王叛逆成功后遷都北平的做法都差不多了。

　　丹尼爾大公他自己的領地加利西亞-沃里尼亞也算是羅斯公國之一，所以他亦自稱是基輔大公。十多年前蒙古西征時，他曾經短暫占領過基輔，面對蒙古帝國西征的威脅，他派指揮官德米特羅保衛(wèi)此城。但是，在漫長的圍困下基輔城墻被攻破，盡管城內戰(zhàn)局猛烈，基輔還是在1240年陷落，并遭到極大破壞。

　　他丟掉了基輔，成了掛名的基輔大公。

　　基輔被蒙古人攻陷后的情況亦很亂。弗拉基米爾大公雅羅斯拉夫二世·弗謝沃洛多維奇的兒子亞歷山大·涅夫斯基雖然很能打，曾經在距愛沙尼亞邊境附近的楚德湖冰面上決定性地擊敗了條頓騎士團的北方十字軍東征。但他沒有接受羅馬教皇與蒙古侵略者血戰(zhàn)到底的建議，反而巧妙地與蒙古人們周旋。因為亞歷山大·涅夫斯基他知道在那個時代與蒙古人作正面對抗不可能獲勝。亞歷山大·涅夫斯基開始扮演蒙古人建立的金帳汗國與俄羅斯各公國之間的調解人的角色，并借用蒙古代理人的身份鎮(zhèn)壓各地貴族與平民。

　　1246年，金帳汗拔都封他為基輔大公。

　　1252年，亞歷山大·涅夫斯基被金帳汗拔都封為弗拉基米爾大公，取代了他的兄弟安德烈·雅羅斯拉維奇。據說是因為他身為拔都兒子撒里答燒香拜天地的安答，同樣信仰基督教的撒里答非?？粗厮?，以期借此來管理東俄的勢力范圍。

　　1259年，他鎮(zhèn)壓了諾夫哥羅德人的起義，因為他強迫諾夫哥羅德市民向蒙古人進貢。

　　亞歷山大·涅夫斯基基輔大公明顯不得民心。

　　所以丹尼爾大公亦多次向孛羅赤王子和雅娜公主進言：「何不直搗基輔？韃靼上次已經逼我把基輔的城防全部拆毀。現(xiàn)在去攻打，一戰(zhàn)便可打贏了。」

　　他老人家想打回去當名正言順的基輔大公已經想瘋了。

　　以前他被蒙古人打怕了。

　　現(xiàn)在新主子有強大的不死人軍團，只要打下基輔。兩位主子不會久留，他還不名正言順當上基輔大公？！

　　「不！」可是雅娜的回答又一次令他失望?！腹ハ莼o容易，可是你怎么防守？我們現(xiàn)在仍不想跟別兒哥汗決戰(zhàn)。我兄長要盡快趕回窩闊臺汗國。只要他當上大蒙古帝國大汗，你還怕當不上基輔大公？！」

　　打破了他的幻想，但也是殘酷的現(xiàn)實。

　　他打不過別兒哥汗的大軍，也未必打得過有別兒哥汗支持北方來的強悍的弗拉基米爾大公亞歷山大·涅夫斯基。

　　他這個被迫向蒙古稱臣的加利西亞國王，羅馬大主教加冕的第一位魯塞尼亞國王，名義上的基輔羅斯和加利西亞-沃里尼亞王國的主人，被夾在東西方之間活得很艱難。

　　蒙古人逼他率領魯塞尼亞諸候去當韃靼軍前鋒打手、帶路黨。

　　而歐洲基督教會和諸候卻希望他撥亂反正，頂在前線反抗蒙古人入侵。

　　好處卻撈不到多少。

　　基輔大公的位子卻被蒙古主子給了亞歷山大·涅夫斯基。

　　他好恨。

　　但無奈也只得屈從。

　　他已經老了。

　　沒有那種決心拼死一搏。

　　希望主子們的應許真的能得到吧！

　　打到東方，得到豐厚賞賜，再回來復國。

　　我丹尼爾，才應該是德高望重基輔大公！

　　那個只會拼殺的小家伙，他不配！

　　大公心念百轉千回，但表面神色如常，靜靜地等候兩位主子回應。

　　「終于消停了嗎？」雅娜隨意地問：「這一次又有多少人馬加入？」

　　「大概兩個千人隊?！?p>　　雅娜心中略一計算。

　　兄長孛羅赤從克拉科夫退兵時，只有仆從軍加上俘虜一萬多人，但無頭騎士足有4萬多，加上自己后來追上去后，一路與金帳汗國的邊防軍沖突，又帶來了幾千名新“人”，不死軍團已經愈發(fā)壯大，今天又加入兩千，軍團將近5萬人了。

　　加上仆從軍，六萬大軍回師草原，聲勢肯定已經比從草原出發(fā)時更大了。

　　至于來時的活人回去變成了不死人，很抱歉她是不會賠償。

　　死人不須要賠償。還活著的貴族敢來收嗎？！

　　要收賠償？可以，跟我們去攻打大宋和日出國，有金山和銀山在等著呢！

　　「不死人軍團已經夠多了。但活人不夠呢！」雅娜：

　　「大公，我們要去征服廣大的東方草原和東方那個盛產絲綢、茶葉和瓷器的大宋國，還有日出之處那金山銀山?，F(xiàn)在很缺乏活人去管理這些地方。你跟各諸候坦白說，想回家的，現(xiàn)在可以走了。但獎勵便只有他們自己帶著的女人和奴隸財貨。但他們回去可以給我們宣傳一下，我們這邊缺人，大量召各族騎士，去了草原，打仗我們有不死軍團，不會讓你們去上陣打前鋒，只需要人打掃戰(zhàn)場，掃蕩不臣服的人，之后都是封地貴族、萬戶諸候。回去探親后愿意再回來加入的也可以。但我們只在基輔等7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