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母女對話
“我大概知道藏錢的地方了！”羅彬的聲音帶著一絲篤定，打破了眾人對著抽象暗語抓耳撓腮的僵局。
正對著筆記本上那些“天書”愁眉苦臉的美嘉聞言，眼睛瞬間亮得像探照燈，一把抓住羅彬的胳膊：
“真的？！快說快說快說！錢在哪里？！”
“其實思路很簡單，”
羅彬指著筆記本上的“真正的凍結(jié)資金”那條，
“關(guān)鍵就在于抓住暗語的核心意象。‘凍結(jié)資金’，字面意思就是被冰凍住的資金。而你把錢藏在羊肉卷里——羊肉卷需要冷凍保存。所以，‘凍結(jié)’指的就是冰箱的冷凍層！”
他頓了頓，目光掃向其他暗語，
“那么，以此類推，其他暗語的核心詞，很可能就指向了藏匿地點本身的特征或環(huán)境?！?p> 他修長的手指劃過紙頁，精準(zhǔn)地點在其中一條上：
“比如這個——‘泥土里的豬豬女孩’。重點就是‘泥土’和‘豬豬’！公寓里，有什么地方是和‘泥土’有關(guān)，又能聯(lián)想到‘豬豬’的？”
眾人順著他的思路，面面相覷，大腦飛速運轉(zhuǎn)。
幾秒鐘后，咖喱醬猛地一拍桌子，興奮地尖叫起來：
“??！隔壁！隔壁陽臺的多肉盆栽！那不就是‘泥土’嗎？！而且美嘉姐之前不是買過一個小豬佩奇的玩偶插在最大的那盆多肉里嗎？！‘豬豬女孩’！”
“對對對！就是那個！”
子喬也恍然大悟，
“那個丑萌丑萌的小豬佩奇！我記得！”
福至心靈！
解密成功的巨大興奮瞬間沖昏了眾人的頭腦！美食的誘惑被徹底拋到九霄云外！
“沖??！尋寶去！”
咖喱醬第一個跳起來，像脫韁的野馬沖向隔壁3602的陽臺！
“等等我！別把花盆弄壞了！”
張偉緊隨其后。
“老婆！你的小金庫！”
子喬也拉著美嘉興奮地沖了過去。
一菲和羅彬?qū)σ曇谎?，無奈又好笑地跟了上去，趙海棠猶豫了一下，也帶著點好奇跟了過去。
3602的陽臺上頓時一片混亂。
眾人圍著那幾盆長勢喜人的多肉植物，目光聚焦在最大的那盆插著小豬佩奇玩偶的盆栽上。
“我來！”咖喱醬擼起袖子就要動手挖。
“小心點！別傷到根！”張偉在旁邊緊張兮兮地提醒。
美嘉則緊張又期待地搓著手：“輕點挖輕點挖……”
咖喱醬小心翼翼地?fù)荛_表層的陶粒和泥土，沒挖幾下，指尖就碰到了一個硬硬的、塑料包裹的東西！
她興奮地掏出來，赫然是一個用保鮮膜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小卷！
剝開保鮮膜，里面正是兩張嶄新的百元大鈔！
“哇！真的有兩百塊！”
咖喱醬舉著錢歡呼！
“神了！羅彬！”
子喬用力拍著羅彬的肩膀，
“你這腦子，絕了！”
美嘉接過失而復(fù)得的“豬豬女孩”資金，笑得見牙不見眼：
“對對對！就是這個！我想起來了！當(dāng)時覺得小豬佩奇可愛，就放這兒了！”
旗開得勝！
眾人熱情高漲，立刻捧著筆記本回到3601餐桌旁，按照羅彬的思路，開始對剩下的暗語進(jìn)行“地毯式”解讀。
公寓里的尋寶游戲還在繼續(xù)，
與此同時，XH區(qū)某高檔小區(qū)。
傳奇律師諸葛大圣難得地準(zhǔn)時下了個早班，帶著一身法庭征塵后的疲憊回到家中。
她習(xí)慣性地準(zhǔn)備打開外賣軟件，卻驚訝地聞到空氣中飄散著誘人的飯菜香氣。
走進(jìn)餐廳，更是愣住了——餐桌上已經(jīng)擺好了幾道精致的家常菜，色澤誘人，熱氣騰騰。
而她十幾天沒見的寶貝女兒諸葛大力，正系著圍裙，端著一碗湯從廚房走出來。
“力力？！”
諸葛大圣又驚又喜，臉上的疲憊一掃而空，瞬間化身快樂的小鳥，一溜小跑過去，給了女兒一個大大的、結(jié)實的擁抱。
“哎呦我的寶貝閨女！快讓媽媽看看！”
她捧著大力的臉左看右看，
“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怎么有空回來？還給我做了這么一桌子好吃的！受寵若驚??！”
她笑得眉眼彎彎，跟法庭上那個氣場強大的諸葛大律師判若兩人。
“就是想你了而已，沒啥特別的理由?！?p> 大力也回抱了一下媽媽，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
母女倆站在一起，諸葛大圣保養(yǎng)得宜，氣質(zhì)出眾，看起來更像是大力的姐姐。
“嗯？”
諸葛大圣敏銳地捕捉到女兒眼神中一閃而過的躲閃。
她可是在法庭上洞悉過無數(shù)微表情的頂尖律師！
心里立刻有了譜，但面上不顯。
“好好好，想媽媽好！媽媽先去洗個手換身衣服，你等我一下啊！”
她拍了拍女兒的背，轉(zhuǎn)身進(jìn)了房間。
十幾分鐘后，洗漱完畢、換上一身舒適家居服的諸葛大圣重新回到餐廳，整個人顯得柔和了許多。
為了慶祝女兒難得回家，她還特意從酒柜里拿出了一瓶珍藏的紅酒和兩個高腳杯。
“來，力力，陪媽媽小酌一杯！慶祝我家寶貝回家！”
她熟練地開瓶。
然而，當(dāng)那深紅色的液體倒入杯中，散發(fā)出醇厚的酒香時，大力的身體幾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昨晚醫(yī)院里那股昏沉燥熱、思維斷片的感覺仿佛又涌了上來！
那個抱著羅彬哭鬧、喊著“不打針”、“你不疼我了”的“呆力”形象在腦海中瘋狂閃現(xiàn)！
絕對！不能碰酒！尤其是在老媽面前！
“媽！”
大力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出聲阻止，麻利地給自己倒了一大杯橙汁，然后舉起杯子，
“我…我喝果汁就行！這酒您留著招待貴客吧！”
諸葛大圣正準(zhǔn)備給自己倒酒的手停在半空。
她挑了挑眉，玩味地看著女兒那略顯慌亂和強裝鎮(zhèn)定的表情，以及那杯舉得高高的橙汁。
她放下酒瓶，雙手交疊放在桌上，身體微微前傾，臉上帶著了然于胸的微笑，慢悠悠地開口：
“哦？不喝酒??？那怎么行呢？你要是不喝醉……”
她故意拖長了調(diào)子，眼神促狹，
“你那個小男朋友……哪來的機會‘照顧’你??？”
“男…男…男朋友？！”
大力瞬間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聲音都拔高了八度，臉頰“唰”地一下紅透了，
“我…我沒有男朋友??！媽你是不是聽誰胡說八道了？呵呵呵……”
她干笑著，眼神飄忽，手指無意識地絞著餐巾布，那欲蓋彌彰的樣子簡直是把“心虛”二字寫在了臉上。
“嘖嘖嘖，”
諸葛大圣搖搖頭，一副“你太嫩了”的表情，
“力力啊，你是不是忘了你老媽我是干什么的？想在我面前撒謊？證據(jù)鏈都不完整！眼神閃躲、面部肌肉僵硬、聲調(diào)異常拔高、伴隨無意識小動作……標(biāo)準(zhǔn)的謊言應(yīng)激反應(yīng)！”
她屈起手指，一條條點出來，像在法庭上列舉證據(jù)，
“行了，這兒就咱娘倆，跟媽媽說說，那小子是誰？我保證不笑話你?！?p> 她換上了八卦兮兮的表情，眼睛里閃著好奇的光。
“我……”
大力張了張嘴，看著老媽那洞悉一切的眼神，知道再狡辯也是徒勞。
她泄氣般地塌下肩膀，內(nèi)心哀嚎：不是吧老媽！你把對付對手那套微表情分析用在你親閨女身上了？！
眼看女兒呆愣著不說話，諸葛大圣干脆開啟了“盲猜模式”，掰著手指頭數(shù)：
“讓我猜猜……是不是你以前提過的那個，對你死纏爛打、寫酸詩的表白狂魔……叫什么來著？哦，趙海貍？”
“還是你在讀研的同學(xué)？那個總跟你討論什么弦理論的眼鏡仔？”
“嘶~”
她突然倒吸一口冷氣，表情夸張，
“該不會是……你的研究生導(dǎo)師吧？！我記得你提過有個三十出頭、斯文儒雅還沒結(jié)婚的年輕教授！叫王什么來著？你不會是……”
她上下打量著女兒，眼神充滿了“原來你好這口”的戲謔，
“唉呀，真看不出來啊力力，原來你喜歡成熟穩(wěn)重的師生戀？”
眼看老媽的腦洞越開越大，即將突破天際，大力只覺得頭皮發(fā)麻，額角青筋直跳。她趕緊舉手投降：
“停停停！媽！打??！沒那么夸張！”
她無奈地扶額，
“他……他算是我學(xué)長，也是胡一菲老師以前的學(xué)生，現(xiàn)在……跟我一起合租在愛情公寓?！?p> “什么？！你……你和他住一起了？！”
諸葛大圣噌地一下站起來，聲音陡然拔高，眼神銳利如刀，上下掃視著女兒，仿佛要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少塊肉，
“你…你該不會已經(jīng)……”
她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擔(dān)憂和不敢置信。
嗯？！
大力對老媽這堪比量子躍遷的發(fā)散性思維徹底無語了。
明明在法庭上那么精明高冷、邏輯縝密的一個人，怎么在家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這腦回路是遺傳了誰??？！
“沒有！沒有！是合租！”
大力趕緊澄清，臉更紅了，
“公寓里還有胡老師，她住我隔壁！還有好幾戶人呢！不是你想的那樣！”
“哦……合租啊……那還好那還好?！?p> 諸葛大圣明顯松了口氣，重新坐了下來，拍了拍胸口，但眼神里的探究更深了，
“所以呢？我的寶貝女兒特意跑回來一趟，還破天荒地下廚做了這么一桌子菜，”
她指了指滿桌的佳肴，
“到底想跟媽媽聊什么？總不會是專門回來給我做飯的吧？”
“我……”
大力低下頭，看著杯中晃動的橙汁，手指在杯壁上無意識地畫著圈。
餐廳里安靜下來，只有墻上時鐘的滴答聲。
過了好半晌，她才抬起頭，眼神帶著一絲迷茫和認(rèn)真，輕聲問道：
“媽，一見鐘情和日久生情，你覺得……哪個更靠譜？”
面對女兒這個帶著點哲學(xué)意味的情感問題，諸葛大圣沒有絲毫猶豫，斬釘截鐵地回答：
“當(dāng)然是日久生情了！”
她放下筷子，表情變得認(rèn)真起來，
“力力，你要記住，絕大多數(shù)所謂的一見鐘情，”
她輕輕哼了一聲，帶著點過來人的不屑，
“剝開那層浪漫的外衣，骨子里九成九都是‘見色起意’而已！荷爾蒙上頭，能維持多久？”
說起這個，諸葛大圣的臉上不由得浮現(xiàn)出一絲復(fù)雜的情緒，有惋惜，也有釋然：
“就像你老媽我，當(dāng)年啊，就是被你爸那張帥臉迷昏了頭，覺得那就是愛情，腦子一熱就閃婚了。結(jié)果呢？”
她攤了攤手，
“婚后才發(fā)現(xiàn)，我們倆性格南轅北轍，三觀天差地別，連吃飯口味都犯沖！我喜歡清淡養(yǎng)生，他無辣不歡；我想周末去博物館，他只想宅家打游戲……要不是發(fā)現(xiàn)得早，抽身得快，指不定就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鬧，最后變成一對怨偶?！?p> 她頓了頓，看向女兒的目光變得無比溫柔和慶幸，
“不過啊，老天爺待我不薄，這段失敗的婚姻給了我最好的禮物——就是你！力力，有了你，媽媽這婚啊，就沒白結(jié)！”
“可……如果……”
大力咬了咬下唇，聲音更低了，
“如果這個‘日久生情’的時間……有點短呢？”
她鼓起勇氣看向媽媽，
“比如……就幾周？”
“幾周？！你就喜歡上人家了？！”
諸葛大圣的聲調(diào)再次拔高，驚訝地看著女兒，隨即眉頭微微蹙起，搖了搖頭，
“力力啊，‘日久生情’的前提，是你得真正了解你愛的那個人。了解他的優(yōu)點，更要看清他的缺點；了解他的現(xiàn)在，也要盡可能預(yù)見他的未來。否則，”
她語重心長地說，
“這和頭腦發(fā)熱的一見鐘情，又有多大區(qū)別呢？都帶著盲目性?！?p> “我覺得…我還挺了解他的！”
一提到羅彬，大力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臉上不由自主地綻開一個溫暖又甜蜜的笑容，像寒冬里破云而出的暖陽，瞬間照亮了整個餐廳。
她開始如數(shù)家珍，語氣輕快又帶著點小驕傲：
“他有時候傻傻的，為了幫我出頭，跟一個不相干的人比賽，還差點害自己變成殘廢！“”
“有時候又聰明得不得了，好像什么都會！修水管、做飯、解謎題……”
“有時候特別謙虛，別人夸他兩句，他就臉紅不好意思，撓著頭傻笑。”
“可有時候又像個小孩子，特別愛顯擺！學(xué)會了新技能或者幫了別人忙，就忍不住要展示一下，眼睛亮晶晶的等著人夸……”
…………
諸葛大圣靜靜地聽著，看著女兒沉浸在回憶中時那閃閃發(fā)光的眼睛和溫柔上揚的嘴角，眼底深處卻悄然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擔(dān)憂。
這丫頭……該不會是來真的吧？而且陷得有點深？
“力力?！?p> 她溫和但堅定地打斷了女兒滔滔不絕的“羅彬優(yōu)點集錦”。
大力回過神來，看向母親。
“你的感情生活呢，媽媽不干涉你。”
諸葛大圣的聲音很平靜，帶著對女兒獨立人格的尊重，
“你從小就很有主見，目標(biāo)清晰，邏輯性強，我相信你能處理好自己的感情問題?！?p> 她話鋒一轉(zhuǎn)，目光變得無比鄭重，
“但是——你要答應(yīng)媽媽一件事！”
“什么事？你說！”
聽到媽媽沒有反對，大力心里懸著的石頭終于落地，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氣。
“千萬！千萬要記??！”
諸葛大圣一字一頓，強調(diào)道，
“記住你此刻的心情！記住你現(xiàn)在對他的這份喜歡、這份心動、這份甜蜜和期待！無論以后你們的關(guān)系走向何方，是攜手一生還是分道揚鑣，記住你此刻最純粹的感受。這……”
她頓了頓，眼神深邃，
“這對你未來的人生，無論是面對新的感情，還是反思這段關(guān)系，都會有很大的幫助。這是一種……寶貴的體驗和自我認(rèn)知?！?p> “哦……”
大力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她明白媽媽話里的道理，但此刻被甜蜜充盈的心，還無法完全體會其中深意。
不過，她鄭重地答應(yīng)下來：
“好，媽，我記住了?！?p> “對了，”
諸葛大圣重新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女兒做的可樂雞翅，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
“什么時候把你那個‘傻傻的、聰明的、謙虛又愛顯擺’的小男朋友，帶回來給媽媽看看??？讓老媽也見識見識，是何方神圣能把我家這顆聰明的小白菜給拱了？”
“額，這個嘛…”
大力的臉又紅了，眼神又開始飄
“需要…過段時間。最近他…他在忙著減肥！對！在忙！等他不那么忙了再說！”
她找了個聽起來還算合理的借口。
“哦？減肥？”
諸葛大圣挑了挑眉，沒有拆穿女兒的窘迫，只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行，那就過段時間。媽媽等著?！?p> 她咬了一口雞翅，滿意地點點頭，
“嗯，手藝不錯，看來談戀愛還能提升廚藝？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