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瑾伸出了自己的小手,給徐媽媽擦著眼淚,自己也忍不住的哭了起來:“徐媽媽,我知道,你才是對我最好的人。”
徐媽媽一下子止住了眼淚,慌張的問道:“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曹氏欺負(fù)你了?”小姐為什么會說出這樣的話?除非是曹氏欺負(fù)虐待了小姐!
阮云瑾搖搖頭,輕聲細(xì)語的說道:“她對我好的很?!笔前。恢焙玫暮?!她喜歡吃糖,她就一大把一大把的給,從來不吝嗇。
卻不知道小孩子吃糖吃多了,會壞了牙齒。
她喜歡吃金絲番薯丸子,她就給她找了個會做番薯丸子的丫鬟……
前世的時候,她不過是一個五歲的幼童,不知道這些甜蜜的好下面,是一顆沾滿了砒霜的心。
可是今生,她不再是那五歲的幼童了!
阮云瑾頓了一頓又接著說道:“可是我現(xiàn)在明白了,良藥苦口?!比钊罹d綿的童音,說出來的話,卻是徐媽媽沒有想到大道理。
阮云瑾撲到了徐媽媽的懷里面,因?yàn)閯倓偪捱^了,甕聲甕氣的說道:“徐媽媽,回到我身邊伺候吧?!?p> 徐媽媽的眼淚,又止不住的留下來了,她何嘗不想回到小姐的身邊伺候?她做夢都在想這件事情。
夫人……不,現(xiàn)在是姨娘了,想到這個稱呼,徐媽媽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她繼續(xù)想了下去。
秦姨娘讓她跟在小姐的身邊伺候,是信得過她,可是她現(xiàn)在連接近小姐的本事都沒有,她無時無刻,不在自責(zé)和內(nèi)疚。
現(xiàn)在小姐發(fā)話了,說是要她跟在身邊了,她怎么能不欣喜?
她擁著阮云瑾,她對這個孩子付出的心血,比自己的幾個孩子還多??!現(xiàn)在小姐懂事了,她這心里,暖的很,安慰的很?。?p> 阮云瑾止住了眼淚,又用帕子,仔細(xì)的把徐媽媽臉上的眼淚,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擦掉了,徐媽媽的今年不到過二十八歲,可是看起來,卻是蒼老的很。
徐媽媽頭發(fā)上的一根銀絲,落在了阮云瑾的眼中,讓阮云瑾的又難過了起來,徐媽媽的頭發(fā),是到了京都,才開始斑白起來的。
阮云瑾從從徐媽媽的懷中起身,扶著徐媽媽站了起來。
這一次徐媽媽沒有拒絕,以前在在姑蘇的時候,夫人和小姐也從來沒有讓她跪過,是來了京都之后,曹氏給她立的規(guī)矩。
阮云瑾指著茶桌對著徐媽媽說道:“徐媽媽,你坐在這?!?p> 徐媽媽有些忐忑的坐下了,心中還有些暈暈乎乎的,不明白小姐怎么會忽然間就懂事了。
不過她這坐,卻沒敢做實(shí)了,只是半邊身子坐在了凳子上。
阮云瑾也利落的坐在了那不算高的凳子上,然后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去拿了那繪著青藍(lán)色山水畫的茶壺,倒了一杯茶水。
她拿起茶水,遞給了徐媽媽,對著徐媽媽說道:“徐媽媽,阿瑾敬你一碗茶水?!?p> 徐媽媽怔了怔,沒有伸手去接過茶水,而是對著阮云瑾說道:“小姐,你這是做什么?奴婢哪能讓小姐倒茶。”
阮云瑾卻堅(jiān)持著,對著徐媽媽說道:“徐媽媽,這一碗茶水,算是阿瑾給你賠不是了,以前阿瑾不懂事,讓徐媽媽操碎了心,但是以后阿瑾一定聽徐媽媽的話!”
這碗茶水,是她為她前生對徐媽媽的誤解,也是為了今生已經(jīng)出現(xiàn)的疏離,阮云瑾知道,她欠徐媽媽的,一碗她孝敬的茶水,不足以勾銷,只能以后慢慢的來了。
徐媽媽看著自家還五歲的小姐,說著這樣讓人心中做暖的話,眼淚似乎又有點(diǎn)止不住了。
阮云瑾的那真誠的不容拒絕的目光,最終還是讓徐媽媽接過了這碗茶水:“好,好,我以后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小姐!”
阮云瑾得了徐媽媽的這話,笑開了,問道:“徐媽媽,那你就來到我身邊吧。”
徐媽媽很是欣喜,能來到小姐的身邊,她當(dāng)然是求之不得的,這樣就可以看著這個從小在她的身旁長大的孩子了,可是……她有些猶豫的看了阮云瑾一眼。
阮云瑾看出來徐媽媽心中的好猶豫了,知道徐媽媽在擔(dān)心什么,于是笑著說道:“徐媽媽,我會和曹氏說,讓你到我身邊的?!?p> 是了,徐媽媽就在等這句話,現(xiàn)在她們是在這吐芳齋,吐芳齋的一切人員調(diào)動,是需要聽曹氏的,當(dāng)初徐媽媽被調(diào)離阮云瑾身邊,也是曹氏下的命令,說是她不中用,讓小姐不喜,眼下她想回到小姐的身邊,當(dāng)然還是得經(jīng)過吐芳齋了。
徐媽媽聽見自己小姐的懂事的承諾,心中一片欣喜,可是欣喜之后,又鄭重其事的說道:“小姐,曹氏是夫人,也是您的母親,以后你不可以再叫出什么曹氏這樣的渾話!”
雖然說她在心中從來沒有承認(rèn)過曹氏的是當(dāng)家夫人,可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對于京都來說,她和自家的夫人、小姐,始終是外來客,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曹氏徹徹底底的拿捏住,找了理由欺辱了去。
徐媽媽說的道理,阮云瑾是懂的,她現(xiàn)在不過是一個五歲的娃娃,縱使有千般萬般的不甘心和不愿意,也得叫曹氏一聲母親。
阮云瑾小小的沒有什么力氣的拳頭,緊緊的握著,她在心中暗中發(fā)誓,早晚有一天,她要光明正大的叫自己的娘親母親!而不是什么姨娘!
說起阮云瑾的母親秦氏,也是一個苦命的人。
年幼的時候,就喪母,好在父親為了她,不曾續(xù)弦納妾。
阮云瑾的外祖父,向來視這個女兒為掌心的明珠,等到秦氏到了要出閣的年紀(jì),就開始給秦氏挑選夫君。
秦家在姑蘇,是大有名氣的富賈,雖然說士農(nóng)工商,商人的地位,一直是很輕賤的,但是還有一句話,叫做有錢能使鬼推磨。
很多大戶人家,包括官宦人家,都來求親。
要知道,秦家就這么一個女兒,娶了秦家,可是不只娶了一個商賈的女兒這么簡單,而是娶了整個秦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