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眼淚如決堤的洪水般瀉下
蘇源早就想去深淵一探究竟了，難得抓住線索，他自然不會放過。
考慮到深淵的特性，蘇源這一次選擇帶上布加爾，雙人出行。
關(guān)鎮(zhèn)南則鎮(zhèn)守領(lǐng)地。
骷髏兵們繼續(xù)各司其職。
“主上，請稍等。”
布加爾整個人猛然脹大，隨即化作了一頭高達(dá)三米，翼展五米的惡魔。
“你這是……想讓我騎上去？”
“能成為主上的座駕，是屬下的榮幸。”
直到?jīng)_上云霄，蘇源都還有些恍惚。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連五菱宏光都買不起的自己，有一天居然能駕駛惡魔出行。
……
又是一個明媚的早晨。
卡琪早早爬起來做好飯，但神色疲憊的父母卻一口沒吃就出了門。
看著自己親手做的飯菜慢慢涼掉，卡琪感到很委屈，眼中有水霧升起。
“卡琪，你已經(jīng)是大孩子了，不能動不動就哭！”
抹掉眼角的淚光，卡琪收拾好沒吃一口的剩飯剩菜，打算晚上自己熱一熱吃掉。
放好飯菜，她又馬不停蹄趕往鄰居家里。
部落的大人個個天不亮就出門干活，家里的孩子也不管，另外四個孩子里最大的不過四歲，根本就沒有自理能力。
卡琪每天都要去給他們做飯，洗澡，打掃衛(wèi)生。
雖然只有六歲，但她儼然已經(jīng)是個小大人了。
剛剛出門，卡琪就聽到了集合的鐘聲。
往常只有特別重大的會議和決定才會敲鐘。
“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p> 卡琪有些好奇，可她知道照顧弟弟妹妹們更加重要，只能忍住。
“卡琪！”
小家伙走出沒多遠(yuǎn)，就被從族長家門口趕回來的瑪莉諾叫住，也不知道她從族長口中聽到了什么，神色顯得非常凝重和不安。
“別說話，跟我走?！?p> 瑪莉諾不由分說，直接抓住了卡琪的小手，低垂著頭，快步朝鐘聲響起的反方向走去。
可沒走兩步就被三個人攔下了。
“你們要去哪？”
開口的是為首的女人，她穿著連襟的灰色長袍，臉上的涂彩非?？鋸?，頭頂戴著一只灰褐色的尖頂帽，右手上纏著鐵鏈，漆黑的指甲尖銳且狹長。
她的聲音十分沙啞，就像是喉嚨里卡著玻璃碴子沒咽下去。
“巫婆……”
瑪莉諾拉著卡琪往后退了一步，雙眼緊緊盯著身前的女人和他身邊戴著鬼怪面具的強(qiáng)壯護(hù)衛(wèi)。
“族長在叫你們集合，為什么不去？”
“姐姐……”卡琪好奇地打量著身前的三人：“他們是誰？”
“你退后一點?！爆斃蛑Z松開了抓著卡琪的手，隨即摸向腰間的短刀，但卻摸了個空。
這時，不遠(yuǎn)處響起了父母的呼喊：“卡琪，瑪莉諾，過來！”
見兩人沒有動作，父親三兩步走到近前，直接將小卡琪抱在了懷里。
卡琪有些難以置信，自從部落開始有孩子失蹤之后，父母就再也沒跟自己有過親密接觸。
她不得不學(xué)會自己穿衣服，自己洗漱，自己鋪床，自己做飯……
現(xiàn)在突然回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懷抱，卡琪終于控制不住，撲在父親的肩膀上低聲啜泣起來。
這一刻，她明顯感覺到父親的身體顫抖了一下，抱住自己的手也開始收緊，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即將失去的東西。
瑪莉諾想要阻止父親帶走卡琪，但卻忽然感到一陣頭暈?zāi)垦?，雙腿猶如灌了鉛一樣就是邁不出去，連說話都辦不到。
她半跪在地上，眼睜睜看著父母將妹妹抱到了大鐘下方的空地前。
部落的族長，一個年過半百，滿臉皺紋的老人，看著聚攏過來的人群，高聲宣布：“根據(jù)祖先的傳說，今天就將由我來選出獻(xiàn)給夢境之主的純潔稚子，以祈求夢境之主的庇護(hù)，驅(qū)散我們身上的邪祟?！?p> 說著，他的目光在僅存的五個孩子身上掃過，最終鎖定了卡琪。
“卡琪，你獲得了這份無上的榮耀！”
無上的榮耀？
卡琪有些茫然，但聽見四周陸陸續(xù)續(xù)傳來對自己父母的“恭喜”和“祝福”聲，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成為了非常了不起的人吧！
“馬蘭喬，為選中的稚子進(jìn)行凈化?！?p> 在族長開口之后，父親輕輕拍了拍卡琪的背：“我們回家洗澡。”
卡琪雙眼睜得老大，對這遲來的父愛有些措手不及。
“媽媽能一起洗嗎？”
母親從另一側(cè)抱住她：“媽媽也會一起洗的，卡琪還有什么愿望？都說出來吧，今天全部滿足你?！?p> 說著，母親的眼中已經(jīng)涌出了淚水。
洗漱完畢，卡琪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么幸福過。
身上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
她終是忍不住，滿懷期待地問道：“明天也能陪卡琪洗澡嗎？”
面對卡琪閃著光的眸子，馬蘭喬夫婦卻驀地佇立在了原地，隨即一擁而上抱住了卡琪，淚水決堤一般地涌出。
“你沒有明天了，孩子?！?p> 回答卡琪的并不是父母，而是那個之前攔住她的巫婆。
在她開口的同時，身邊的兩個護(hù)衛(wèi)已經(jīng)上前將馬蘭喬夫婦從卡琪的身上拉開，并且嚴(yán)厲喝斥：“已經(jīng)獲得凈化的祭品不能被污染！”
卡琪眼中的光瞬間消失：“沒有明天……是什么意思？”
“你被選中去死?！?p> 巫婆直白無比的話語讓卡琪的心猛地墜下。
“去死？為什么？卡琪做錯了什么嗎？為什么要去死？”
卡琪跑到巫婆的面前，小拳頭胡亂捶著。
“為什么？為什么！我不想死，我還要照顧拉爾，他才一歲半，還有瑟提、卡彭……我想看著他們長大，我想變成真正的大人，我不想死！為什么我必須要死？”
“因為你不死，拉爾就會死?！?p> “全部落的人，都會死！”
卡琪聲嘶力竭的呼喊戛然而止，小拳頭停在了半空。
她咬著下唇，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但卻一遍一遍告訴自己，不能哭，要忍住，卡琪……已經(jīng)是大孩子了。
……
“接下來，由我將被選中的稚子送往夢境之主的祭壇，卡琪，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就在這里說了吧?！?p> 族長背轉(zhuǎn)過身，將時間留給卡琪。
卡琪帶著眼淚，卻依然露出了堅強(qiáng)的笑容，她輕撫每一個孩子的頭。
“拉爾，你要好好睡覺，不準(zhǔn)踢被子，卡彭，你要好好吃飯，不準(zhǔn)挑食，瑟提，不準(zhǔn)再欺負(fù)妹妹，接受了別人的幫助要說謝謝，坎貝拉，我走以后，你就是部落里最大的孩子了，要學(xué)會照顧弟弟妹妹，不要讓他們被欺負(fù)。”
孩子們懵懂地點了點頭。
而所有大人全都不忍地側(cè)過了臉，不敢與卡琪對視。
族長放下背后的背簍，卡琪乖巧地鉆了進(jìn)去。
然后笑著……
朝所有人揮了揮手。
就在這時……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