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只徒徒
周暄暝也不用靈力,不用其他手段,就是拳拳到肉,照著蕭景軼的臉上打,而蕭景軼亦是如此,不留情面。
兩個人像是五六歲的小朋友似的,纏打在一起。
蘇和看著面前兩個徒弟二話不說打在一起,看上去一時半會兒停不了的架勢,索性坐會石頭上看戲。
沒關(guān)系,打打鍛煉身體。
兩個人打起架來不相上下,一會兒周暄暝占點(diǎn)上風(fēng),壓住蕭景軼揍,一會兒蕭景軼占上風(fēng),摁住周暄暝捶。
你來我往的,周暄暝最后一個翻身,摁住蕭景軼,又揍了一拳,這才松手起身。
兩個人都打得沒勁了。
蕭景軼仰躺在地上喘氣,沒繼續(xù)打下去。
見兩人停手,蘇和慢悠悠起身走到二人跟前:“怎么不繼續(xù)了?”
蕭景軼聽到蘇和說話,眼神閃爍沒有言語,周暄暝看到蘇和的口型,隱約看得出師尊在說什么。
心下不禁疑惑,師尊說話他為什么聽不到聲音。
難道說因?yàn)閹熥鹗腔牦w的緣故?
可師尊的這部分魂體和圣劍中的那道殘魂看起來并不太一樣。
“師尊,我聽不到你的聲音?!敝荜殃阅柯稇n色。
對方當(dāng)然聽不到,她還差一點(diǎn)才能修煉與活人溝通的境界呢。
蘇和走到一邊,撿起落在地上的長絳,龍飛鳳舞地寫下一句話:“你暫時聽不到,等等就可以了。”
“師尊你現(xiàn)在是魂體嗎?”周暄暝問道。
蘇和搖頭,復(fù)又寫下三字。
“是冥族?!?p> 冥族?
他心下的問題有很多,但現(xiàn)在交流不便,只得暫時放在心中。
周暄暝臉頰破了皮溢出血絲,有些微腫,下巴也紅了一片,脖子上也掛出一道刮傷。
蘇和看到微微皺眉,抬手食指指尖點(diǎn)在周暄暝的下頦上,微微用力。
周暄暝順著蘇和指尖用力的方向仰頭,就露出喉結(jié)附近的那道頗長的傷口。
他仰著頭,垂下眼瞼側(cè)眸,視線落在蘇和臉上。
師尊唇色嫣紅,眉眼間溫和中透著一絲冷清,眼尾上挑,柔和中摻著淺淡的冷和艷。
一時間,只覺得師尊觸碰指尖觸碰的地方都滾燙起來,喉間有些發(fā)干。
蘇和指尖停留的時間不長,只是一瞬,看清對方頸上的傷后,便收回手。
指尖離開肌膚的那一刻,周暄暝心尖頓時有些悵然若失,忍不住輕聲叫了句:“師尊……”
躺在地上的蕭景軼就看到師尊那么溫柔給周暄暝看傷,滿心滿眼都是師弟的模樣。
果然……師弟出現(xiàn),師尊眼里就看不到別人了。
他本就犯過錯,如今師尊更是看不到他了。
蕭景軼漆黑的眼底,偏執(zhí)的暗色一閃而逝。
在蘇和視線掃到他的時候,又垂眸迅速將其掩飾下去。
蕭景軼從地上起來,低著頭靜靜地站在蘇和身邊。
蘇和看一眼蕭景軼臉頰上微腫的紅痕,轉(zhuǎn)頭對他說道:“你先去休息一下,我有些話問了暄暝,再過來看你?!?p> 蕭景軼心下難受的厲害,師尊親自動手讓二師弟抬頭查探傷口,對他卻只有一句話。
悶悶的“嗯”一聲,轉(zhuǎn)身走開。
蕭景軼走后,四周只剩下周暄暝與蘇和兩個人。
蘇和看向二徒兒,開口道:“你是怎么進(jìn)來的?”
口型并不難辨認(rèn),周暄暝瞬間看懂蘇和的意思。知道避不開這個話題,唇角輕抿一下,而后有些底氣不足的道:“我……破開了界域進(jìn)來的。”
“不過,我讓景鈺師弟傳訊了沈師伯來補(bǔ)界。我還讓小妖域的眾妖都守住界域口,防止界域內(nèi)的妖族進(jìn)入。”周暄暝連忙補(bǔ)充道。
“妖族?”蘇和挑眉。
二徒兒做事雖然膽大,倒也還算周全。
不過暄暝什么時候跟妖族扯上關(guān)系的?
“師尊您別生氣我瞞著你,我發(fā)現(xiàn)自己對妖族有一種血脈的壓制。之前師尊應(yīng)該也聽說了,小妖域有新任妖主的事,其實(shí)那個妖主就是我?!?p> “我只是怕您生氣才沒敢說,畢竟正道修士向來忌諱這個?!?p> 話落,周暄暝拉住蘇和的袖子,眸色認(rèn)真誠懇地道:“師尊可不可以不生氣?!?p> 蘇和心下生氣倒沒有很生氣,她早就說過自己不是那種正道老古板。
大概只是驚訝居多,驚訝之余又覺得好笑吧。
她一輩子也不過收三個徒弟,大徒弟成了魔尊,二徒弟成了妖主,她自己現(xiàn)在成了冥族族長。
除了三徒弟,竟沒有一個是按照她曾經(jīng)設(shè)想的那樣,成為正道的璀璨之星,說來也是造化弄人。
她搖了搖頭,用長絳在地上寫下一串字:“不生氣。為師自己如今不也成了冥族的冥使么?萬般自有造化,不必憂心。”
周暄暝看到蘇和寫下的話,只覺得心頭涌上一陣暖流。
少年情真意切,看著蘇和,緩緩道:“遇到師尊,三生有幸?!?p> ……
界域外。
景鈺玉牌傳訊沈自漣后,沈自漣匆匆趕到。
顧堯之和墨長思亦是才知道,周暄暝居然這么大膽,冒著妖魔出來作亂的風(fēng)險破開界域。
沈自漣趕到界域前時,看到界域外圍著一圈的妖族,下意識就祭出長劍想要動手,被景鈺眼疾手快的攔下。
景鈺指著一旁地上死掉的幾具妖和魔的尸體跟沈自漣解釋:“不要動他們,這些妖是周師兄喊來保護(hù)我的,都是好的。如果不是它們,憑這幾只逃竄出來的妖魔,我早就死了。”
沈自漣聞言亦是有些驚異:“你說暄暝?”
景鈺點(diǎn)頭,實(shí)話實(shí)說:“它們都聽從周師兄的話?!?p> 周暄暝早就跟左右護(hù)法交代過,左護(hù)法見到沈自漣后,走到沈自漣跟前,微微俯首以示敬意,聲音溫和又不失嚴(yán)肅的道:“沈宗主不必?fù)?dān)憂,妖主早就下過命令,小妖域的妖不會攻擊人族的。我等不過是奉妖主之命,前來護(hù)衛(wèi)界域?!?p> 此話一出,沈自漣雖然驚訝于周暄暝的另一層身份,但他不是不講理之人,頓時收起長劍:“多謝諸位相助?!?p> 這般爽快有一說一就事論事的姿態(tài),引得左護(hù)法爽朗一笑:“沈宗主倒是與我見過的那些古板人修之人不同,不愧是大宗之主?!?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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