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的最初,是有院子的磚瓦房,房東是位和藹的老奶奶,旁邊開一間小賣部。
溫煦的午后,架子上曬著厚厚的棉被,老奶奶和媽媽就在這些棉被之間不知在說些什么,然后老奶奶向我們伸出了手,我和弟弟的手里就多了些糖果,我的心里泛起了甜甜的漣漪。
高大的鐵門模糊了記憶,我抓著其中一根鐵柱,腳踩在門上,承載我全身的重量,整個人懸空的感覺?;沃?,晃著,手指被雙開的門邊擠壓夾破了指甲,翻出鮮紅,我疼得哭出了聲,哭聲吸引了媽媽的注意,媽媽卻很冷靜,幫我把傷口簡單處理了之后給我一個很大的軍用手套,用以保護我的手,我看著血肉模糊的手指以及翹起的脫離的指甲,心里卻并不害怕了,只是門外的犬吠深深的印在我的腦海里。
門外兩旁及對面是大片大片高而茂密的胭脂花,紫紅色的喇叭狀,中間是細長的花柱,聞起來有淡淡的清香,結的種子是黑色的有紋理感的小圓球,我記不清是什么時候誤吞過,當時我天真的想:它會不會在我的身體里發(fā)芽長大。我進一步想,等它長大之后我是不是就失去了意識,就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了,為此我傷心了好一陣子。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入園的年齡,我不明白為什么當時我要哭得這么撕心裂肺,老師似乎已經司空見慣,她抱著我,很有經驗的,我就停止了哭泣,乖乖的由她抱著。
我是班級里第一個完成作業(yè)的,我把作業(yè)交給老師看,老師說,去玩吧,我有些呆怔,不明所以,老師又說,去那邊玩滑梯。我不記得那時的天氣如何,只記得那天微黃的光線,落在圍墻的光影,我一個人在玩滑梯,談不上有多快樂,也談不上有多寂寞。
我們搬了新家,整個地都是嶄新的樣子。我還記得在路上驅馳的電動車,風聲呼嘯。自然,我也轉入了新的學校。老師用軟紙做了許多動物形狀給我們戴在頭上讓我們自行挑選,我指了指那只蝴蝶,他們都是小狗小貓的小動物,我就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離群,但那時,我是一只快樂的小蝴蝶。老師買了表情包貼畫,讓我們自己選擇喜歡的然后幫我們貼在頭上,我選了有愛心的,被其他小朋友指指點點,我才恍然明白,卻也不知所措。
升入小學,因為聲母韻母的作業(yè)寫的不是很好,被老師斥責并打了手板。
我永不會忘記,在教課文時,那句笨鳥先飛,在小小的我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記??晌揖褪悄侵槐盔B,在起飛之前,我要不斷的練習飛翔。
大些的時候,寒假去外公外婆家摘棉花,摘柿子,坐在壘磚上,和小伙伴看舊式電視,河堆玩沙。第一次去的時候,我把家家戶戶的廁所都瞧了個遍,為此外婆沒少嘀咕我。
如今,外公外婆住到了街邊,我也很久沒有到過鄉(xiāng)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