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寧不再去回答順子的問題,他本想借著私下交換名單的事情,然后去給范建陪禮,趁機收拾這小子。奈何眼前的順子,并不是十分愿意。
既然如此,那自己只能使別的手段了。實際上,秦寧要換名單,也是出于好心,他怕自己暗中下手收拾范建,會影響到順子。畢竟,順子是無辜的。
要知道,在青云夜宴上失禮,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輕則陪禮太監(jiān)會被重罰,重則參與宴會的學子會因為禮儀的問題,而遭到禮部的彈劾,從而失去應試的資格。
秦寧的目的,正是要想辦法,讓范建在青云夜宴上失禮。以此,來報復當初陷害自己的仇恨。
不過,現(xiàn)在順子提到了江詩畫,秦寧心中突然有點兒愧疚。若不是因為身份的問題,他大概會主動現(xiàn)身說法,告知江詩畫自己沒有死。
“我沒有嚇你,只是在提醒你,青云夜宴雖然是朝廷舉辦的,但是其中必然有波譎詭異的爭斗在里面。要知道,到時候每一個學子都是競爭關系,一出口就可能會語不驚人死不休?!?p> 秦寧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有在嚇唬順子。
“我是第一次做陪禮太監(jiān),期望這回不要出事。我若是能與范建說上話,將來他能拿到首榜首名,說不定還會記得我,那時候……”
望著順子想入非非的表情,秦寧也不好再說什么。不換就不換吧,反正到時候自己收拾范建,出了什么事情的話,自己已經(jīng)仁至義盡的告知順子了。
六月二十九日,一眾陪禮太監(jiān)最后一次走過場,這一次是在宴會主殿通明殿。
六月三十日晚間,青云夜宴正式開始。這是大朝試正試之前的一場宴會,參與的人數(shù)足有上千人,這個人數(shù)只占應試人數(shù)的十分之一,而能坐在主殿上也只有一兩百人。
若不是因為范建的陷害,秦寧此刻也應當是坐在通明殿里的。
今日的秦寧喬裝打扮了一番,他怕被范建認出,從而被一眾學子嘲笑。到了那個時候,天下人也都會知道身為大朝試首榜首名候選者的秦寧做了太監(jiān)。
對于秦寧來說,這是一種恥辱。因此,他必須要讓范建加倍的償還自己。
通明殿中,陪禮的眾多太監(jiān)已經(jīng)到位。學子們也三三兩兩的走了進來,宴席還沒有正式開始,故而很多人都聚集在一起議論著最近發(fā)生的事情。
“能夠參加青云夜宴的學子,大多數(shù)都是州府學院推薦而來的,他們身負老師們的期望,也背負著學院的壓力,期望能夠在大朝試中一鳴驚人?!?p> “但是有一人是例外!”
“你說的那人就是秦寧吧?說起這個人,似乎這一個月都沒有他的消息了。昨天,有人告訴我他醉酒落水而死,不知是真是假?!?p> “此人出身寒族,曾經(jīng)寄讀在寺廟里,衣不蔽體食不果腹,不像我們這些人一樣,從小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但就是那樣的環(huán)境下,他竟然有著出類拔萃的資質(zhì),詩詞歌賦等等無一不通,故而被人們認為是大朝試首榜首名的最佳人選。”
學子議論的最多的就是與秦寧相關的事情,畢竟他是學子們的代表。只可惜,現(xiàn)在秦寧無法與眾人坦白自己所經(jīng)歷的事情。
正如他們所說,能夠參加這個宴會的,都是得到了各處學府的推薦。這些人的身份,大多數(shù)都是出自士族,他們的背后無一不是達官貴人。其中有很多人的父親,就在京城做官。
與其說這是一場天下學子參與大朝試彼此接觸的聚會,倒不如說是京城世家公子們的聯(lián)誼活動。
寫著秦寧席卡的座位,此刻空著,但仍然有不少學子前來詢問。
“小公公,你今天可能會非常舒服,不用給人端茶遞水,只需在這里站著就行了。秦寧無故失蹤,都快鬧得滿城風雨了?!?p> 幾人笑嘻嘻的模樣,讓侍立在座位一旁的秦寧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快看,范公子來了!”
正當秦寧想要反駁他們的時候,人群中傳來一陣呼聲。秦寧也于此時,望向了殿門。
一名青年男子,身著華服,在順子的攙扶下,緩緩走進人群中。
“范公子,這秦公子失蹤,你這首榜首名可就是你了!”
“之前聽眠月樓的江詩畫提起過,說秦寧有一個叫寧清的朋友,說秦寧在閉門讀書。我本來是信了,后來發(fā)現(xiàn),可能是寧清怕江詩畫太過傷心難過,才沒有如實相告。很多人猜測,當時寧清去找江詩畫,是為了去給秦寧置辦后事?!?p> “秦公子去世了,我也心里難過,生命無常,諸位公子,以后少飲酒!”
范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后面的一眾公子緊隨其后。很顯然,憑借自己的才學和地位,他已經(jīng)將自己當成了這一群公子的領袖。
望著這一切,秦寧直恨得牙癢癢,要知道這一幕的主角應該是他。要不是范建設計,自己也不會落到皇宮,靠人家施舍憐憫,才勉強生存下去。
此刻,秦寧再聽著范建說得那句自己心里難過的話,更是心中無名火起。
“這小公公面善,只可惜秦公子的這個位置沒人坐了。不過,話又說回來,秦寧到底是不是醉酒落水而死,還只是一個傳言,真真假假的,只希望不要是真的了?!?p> 人們都知道秦寧失蹤的事情,但人們以訛傳訛,早就認為他已經(jīng)過世了。
“范公子說笑了,奴才一介下人,哪管得了那么多呢?”
秦寧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身體,壓著自己心中的怒火,卻仍然要面帶微笑得回范建的話。
通明殿里的座位,排列的很有講究,秦寧作為寒族子弟,被安排在了第一位,而范建因為是士族子弟,恰恰好好坐在了秦寧位置的對面。換句話說,若是正常情況下,秦寧與范建相對而坐。只不過,中間隔了一條三四丈寬的龍道。
此刻,范建走到了秦寧的位置,望著寫著他的名字的席卡,不斷地搖頭嘆氣。
“太子殿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