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立刻道:“屬下領(lǐng)命。”
李清舒轉(zhuǎn)身跟著王石走了出去,這是她第一次單獨(dú)做宋景昭的馬車,這馬車內(nèi)只擺放了一張?zhí)壹t色的小茶幾,上面還放著一一只茶壺,而茶壺旁邊還放著一本書,好奇心使然,她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翻了翻那本書。
在見到書中的內(nèi)容后,她很是驚詫,沒有內(nèi)功心法的世子,為何會研究江湖上的東西?略微沉思片刻后,她復(fù)而又將書給放了回去,確定是放回原位之后才徹底作罷。
“還好!”李清舒低沉說了一聲。
在外駕車的王石忽然開口問道:“李姑娘,你把簾子掀起來往外面看看。”
李清舒真掀開簾子,瞧見外面絡(luò)繹不絕的商隊(duì)和人群,忽然發(fā)現(xiàn)馬車的速度都變慢了不少,恐怕也是因?yàn)檫@些人群的緣故,“這里是發(fā)生了什么嗎?”
王石便笑著解釋說道:“這是西域過來的使臣,前來進(jìn)貢了。”
他這樣一解釋,六七十反而不解了,若是進(jìn)貢的使臣為何會走向皇宮截然相反的方向?
“可為何他們往這邊走呢?不管是走驛站,還是走皇宮,都不應(yīng)該是這個(gè)方向?。俊?p> 王石頓了頓,沉吟片刻還是開口解釋,“這有一部分的東西都會送到張閣老的府上。哦,張閣老就是當(dāng)今陛下的恩師,這也是當(dāng)年陛下繼位后,頒布的第一道圣旨?!?p> 李清舒徹底的沉默了,眼神凝重的望向那絡(luò)繹不絕的車隊(duì),一山不容二虎,這樣下去遲早會出事。
雖說他們在路上耽擱了一會兒,但是到后面路面寬敞了,他們很快便到了郭府,而郭府的人早早就派人在門口等著了。
那兩位下人都誤以為來的人是世子,連忙跪在地上磕頭請安,這個(gè)烏龍倒是讓剛下馬車的李清舒有些尷尬。
她手上還拿著一串糖葫蘆,跟著引路的人一路到那位小少爺?shù)脑鹤印?p> 這位郭老夫人雖說心疼這位小少爺,可內(nèi)心里更為在意死去的郭小姐,畢竟整個(gè)郭府只有郭小姐是她真真正正的養(yǎng)在自己膝下的孫兒,所以知道小少爺和兇手有過接觸后,便連忙將人給關(guān)在自己院子,可關(guān)于兇手,這位小少爺就是閉口不談。
走近這位小少爺?shù)脑鹤又?,李清舒愣愣,這不像是一個(gè)大府給少爺住的院子,恐怕這個(gè)府上沒什么在意這個(gè)可能有點(diǎn)癡傻的小孩子吧!
李清舒拿著糖葫蘆還在門口候著,沒過一會兒,前面引路的仆人用厚重的鑰匙把門打開之后,才轉(zhuǎn)身畢恭畢敬說道:“姑娘,您請進(jìn)去吧!”
一入院子,里面入目便瞧見渾身臟亂不堪的小少爺,他雙眼澄澈,手里還在玩著從池塘里面挖出來的淤泥,李清舒見到他要吃那坨淤泥連忙上前阻止,“那個(gè)不能吃。”
郭小少爺見到是李清舒,連忙抱住她的大腿,稚聲稚氣地說道:“姐姐,餓餓。”
還沒等李清舒說話,他便瞧見她手中拿著的糖葫蘆連忙站起來,撲到她身上,去搶她手中的糖葫蘆,“姐姐,我要吃。”
李清舒連忙蹲下身子,軟下聲音說道:“姐姐給你弄。”
見到郭小少爺狼吞虎咽的模樣,她放輕手在他的頭頂上揉了揉問道:“是不是很久都沒有吃東西了呀?”
她本來以為他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沒想到郭小少爺連忙揚(yáng)起頭,帶著哭腔說道:“是,嬤嬤壞。”
李清舒不由得沉默,一個(gè)大府之上不知道有幾房,而一房內(nèi)又不知道有多少姨娘通房,若是姨娘通房能生一點(diǎn),又不知道有多少孩子,這樣算下來,若是人丁繁茂的家族,不知道有多少孩子不受父母的重視,像他一樣。
“既然吃了姐姐的東西,那姐姐問你幾個(gè)問題好嗎?”
郭小少爺點(diǎn)點(diǎn)頭,嘴角都是吃完糖葫蘆的污漬,他期待的望向李清舒。
李清舒便開口問道:“上一次給你吃糖葫蘆的人是誰,長什么樣子還記得嗎?”
聽到問這個(gè),他立馬收斂神情,閉口不談,甚至背過身子,低頭玩著地上的螞蟻。
李清舒又問:“若是你現(xiàn)在肯告訴姐姐,下次,我便在給你帶糖葫蘆,好嗎?”
聽到糖葫蘆,郭小少爺才變了變神色,他望望地上的螞蟻,又看了看李清舒,咬著下唇,神情很糾結(jié),在做完思想斗爭后,才慢慢開口說道:“那個(gè)人和姐姐一樣,但是她走路是這樣的?!?p> 說完,郭小少爺就站起來,坡腳走路。
李清舒斂神又接著問:“那你是在什么地方遇見他的呢?”
“這外面?!?p> 他指著圍墻,語氣很堅(jiān)定的說道:“就是在這外面。”
好巧不巧,這堵墻的外面就連接外面的街道,難不成是他自己偷偷的跑出去外面遇見剛好想要進(jìn)來的兇手?
姻緣師?
到底在哪里能找到姻緣師?
李清舒問完話之后就一個(gè)走了出去,在外面走了幾步路,王石起初還跟在身后,后來三司法的人尋了過來,直接把人給叫走了。
忽然,走到一處街道時(shí),李清舒的目光被一處很奇怪的店鋪給吸引了,她駐足在店鋪外一會兒,里面的打尖的小廝也注意到李清舒,從里面走出來,直接問道:“姑娘是住店還是吃飯???”
李清舒搖頭,問道:“都不是,我想問問那東西是做什么的?”
她口中所說的東西,就是他們在外面擺的招財(cái)樹上掛滿的紅彩帶。
小廝笑著點(diǎn)頭哈腰說道:“這東西是雞鳴寺求姻緣的彩帶,也不知為何那些小姐們竟然都掛到此處來,店主也當(dāng)個(gè)好意頭也從未管過,沒曾想現(xiàn)在成為這邊一景了。”
李清舒向小廝道謝,便又想去雞鳴寺瞧瞧,可是去雞鳴寺可比承恩寺要遠(yuǎn)上許多,但不知為何她走覺得這其中定然和那位姻緣師有一定的聯(lián)系。
平白無故的,為何要將求來的姻緣掛到此處?
“我能靠近去看看嗎?”
小廝有些為難,自從有這了這棵樹之后,店內(nèi)生意就變好了許多,因此店主便將此處圍了起來,不允許任何人靠近,連他們也不例外。
李清舒一番保證,小廝這才榮情,左右看看確定店主不在后,讓她靠近去瞧。
等她一靠近這棵樹,立馬聞到了一陣熟悉的味道,這味道對常人來說雖不易察覺,可她常常與氣味打交道,這味道不就是她才在文昌館聞到過的那香料的味道嗎?
這棵樹難不成就是那香料的原料?
李清舒雖然不解,但是沒等她細(xì)想,那小廝連忙叫她走開,這里已經(jīng)不能在繼續(xù)看下去了,他店家回來了。
為了不讓小廝為難,李清舒連忙走開這棵樹的附近,更像是要進(jìn)去的客人,可那位店家剛到此處,她竟然聞見了這店家身上的香味,和文昌館如出一轍。
這種能縈繞在她鼻尖若有若無的香味,恐怕只有常年接觸這香料才會有的,他要么就是文昌館的??停杖斩既?,要嘛就是配著香料的主人。
養(yǎng)父曾經(jīng)說過,香料這一脈曾經(jīng)有人為了配出上好的香料,竟然用處女子為引,只為引出女子本身自有的體香,而這制香的法子早就失傳了,且過程十分殘忍,前些年也被政府禁制以活人制香。
李清舒不由得挑眉,說起來文昌館用的那香料倒是奇香,只不過,方子里面大致的香料,她幾乎都能聞出來,只是在最后幾味她始終都對不上,這也奇怪。
心中這般想,卻不知道那店主站在門口和小廝說了會話,只見店家不起眼的相貌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只是問:“今日如何?”
小廝殷勤答道:“今日營收也不錯(cuò),東家先進(jìn)去吧!”
聽到這話,店家一轉(zhuǎn)眼看到了李清舒,他神情微微一顫,眼底閃過一抹驚艷之色,一邊拍了拍肩旁上的灰塵,理了理衣角的褶皺,又對小廝點(diǎn)點(diǎn)頭,抬步走到李清舒身旁,關(guān)心道:“姑娘是想打尖還是吃飯?”
李清舒道:“我路過的?!?p> 李清舒離開此處,先走到了西街的巷子,竟然遇見了護(hù)國寺的方丈,他一路化緣到了此處,正巧他剛從一戶走了出來,他瞧見熟悉的面孔,雙手合十說了聲:“阿彌陀佛!李姑娘,又遇見了?!?p> “方丈為何自己出來化緣了?”李清舒有些不解,護(hù)國寺在京都也是大寺廟了,根本不需要方丈親自出來的。
方丈搖搖頭,長嘆一聲:“自從魏姑娘去了之后,魏府便不再管理濟(jì)慈堂了,那些無家可歸的小孩子,我不愿讓他們流落街頭,能救一個(gè)是一個(gè),也算是盡我的綿薄之力了。”
繚繞在街邊的河水潺潺,現(xiàn)在這時(shí)辰,大部分店鋪都關(guān)門了,即使是人戶也都是落鎖了,方丈現(xiàn)在也化緣不到什么東西。
李清舒拿出自己的銀袋子,把銀袋子里面的銀子全部倒了出來,“方丈,我這個(gè)人也是無用之人,現(xiàn)在這種情況之下,只能幫到這些,我回去再想想辦法?!?p> 方丈見到這些銀子,也是非常開心:“我先替那些孩子謝過姑娘了?!?p> 兩人從此處別過,她想了想還是想去雞鳴寺看看,若是所有的姑娘都是因?yàn)橐鼍壎纸o束縛了,這件事現(xiàn)在這種情況,還是要去看看的。
只是沒想到這一路上,她竟然還真的遇見了有想去雞鳴寺求姻緣的小姐姑娘,她們一路上嬉笑玩鬧,瞧見落單的李清舒,有人還主動上來問:“姑娘,你也是去雞鳴寺的?”
見到李清舒點(diǎn)頭,她才揶揄問道:“我叫程溪,住在城南,不過瞧你不是京都本地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