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舒只覺得這聲音微弱卻有些熟悉,再見到云芝面孔時,她驚詫道:“云芝,怎么會是你,昨日你家小姐不是才和見過嗎?”
云芝仰頭見到熟人,強(qiáng)忍著淚水嘴角流著鮮血說道:“李姑娘,我家小姐昨晚被人害死了,害死了啊!”
她從小便是為了小姐而活,若不是她昨晚貪吃偷跑出去,也不至于讓小姐一日死去,想到這兒她便悲慟萬分,她用盡全力爬到李清舒的腳邊用帶著鮮血的手抓住她的裙角:“李姑娘,我求求你,一定要讓小姐沉冤昭雪啊。”
那三位監(jiān)考官手中還有一封血書,按照平時三司法是不會理會此等小事,可是從開朝以來到現(xiàn)在只要伸冤中,敲了登聞鼓,過了滾釘床,便能讓三司重新審理,可她所呈上的冤案昨夜間上官府已經(jīng)有人前來分說明白,仵作昨夜就去驗(yàn)尸完后結(jié)案了。
可今日便有丫鬟前來伸冤,三司法也只能重新開堂審理。
他們衙差還沒去叫上官府的人,上官府自己就派人過來了,前來那人神情具傲,看著地上的云芝,對著高堂大人說道:“大人,關(guān)于魏小姐府中之人聽聞都深覺可惜,可斯人已逝,你這丫頭怎么還出來胡說?!?p> 上官府呈上來的證據(jù)條例清晰,甚至連仵作驗(yàn)尸等等一系列都齊全,可李清舒瞧見仵作檢驗(yàn)?zāi)且粭l說了魏云枝是自縊而亡,明明昨日她才瞧見魏姑娘好好的。
云芝滿眼恨意的盯著上官府的人瞧:“你們不過是······”話沒說完,她先吐出一口血來,地上留下她的鮮血。
三位監(jiān)考官仔仔細(xì)細(xì)翻閱所有文書,皆皺起眉頭說道:“這位姑娘,所有文書都在此處,甚至連仵作勘驗(yàn)的文書都在,你寫的血書我們也看了,可確實(shí)是沒有任何疑點(diǎn)??!”
文書上說,魏姑娘因?yàn)椴辉负蜕瞎俑嘶?,用上吊威脅他們,府內(nèi)的人都以為這是她威脅的手段,沒想到她自己真的死掉了,而且曾經(jīng)也有人聽聞她用自殺威脅過上官公子。
監(jiān)考官有些糾結(jié)的說道:“姑娘,這樣毫無疑點(diǎn)的案子,我們也很難辦?。 ?p> 上官府的人嘲諷的笑著說道:“我們都說了,沒有任何疑點(diǎn)。你這丫鬟也是倔強(qiáng),我們都不怪她死前不敬尊長,你還要糾纏些什么?!?p> “除非,你想去犯蹕?!彼湫φf道,所有人都知道犯蹕是不可能會成功的。
可云芝仰起頭堅持的說道:“即使是犯蹕,我都要為小姐鳴冤”
李清舒握住她的手,心中微動說道:“你可知道犯蹕,就是死路一條?!?p> 云芝反握住她的手,毫不遲疑的說道:“云芝······不怕,為了我家小姐,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無悔?!?p> 李清舒也不知道能說些什么,可看著三位考官為難的神色,“有什么冤情,你慢慢道出來。”
她昨日才看見魏姑娘,魏姑娘的音容在腦海中久久揮散不去,她瞧著那么溫柔的女子,怎么一夜之間就上吊了呢?
三位考官大人也靜靜的等著她的話,而上官的來人根本不怕她有什么證據(jù),甚至還有些張狂的說道:“各位大人,既然你們都熟知詳情,我便先離去了,府中還有喜事需要操辦?!?p> 那人離去前,還扔下一句話。
“你是魏府的丫頭,我不便處置,但是有一點(diǎn),你家小姐的死和上官府沒有任何關(guān)系?!?p> 長伯在家中為李清舒講述了許多關(guān)于京內(nèi)各個政權(quán)派系的事情,這上官府是當(dāng)朝太后的母族,不日便要迎娶懷瑰公主入門,還是太后親自求的懿旨,本就是喜事自然不會在此時鬧事。
長相偏老成的考官咳嗽幾聲,輕輕嗓子說道:“李清舒,夏學(xué)洪!”
他們目光同時放在那位說話的考官身上。
“既然對考核結(jié)果有人有異議,那我們今日多設(shè)一考題,你們誰先解決這一考題,那邊成功入選三司法,但我們只給你們十日,十日之內(nèi)若是兩人都不能解決,那兩人都會落選?!?p> 他指了指云芝,接著說道:“我說的考題,便是此人提出的案子?!?p> 話音剛落,夏學(xué)洪和李清舒雙雙朝他方向鞠躬行禮道:“是,考生領(lǐng)命。”
考官們彼此對視一眼,這也算是最佳的解決方法了,上官府現(xiàn)在如日中山,真要是查出些什么,他們可沒命去觸老太后的霉頭。
兩人同行而出,云芝被人帶下去救治了,其余考生都知道他們這三十二號考場多設(shè)了一考題。
李清舒和他現(xiàn)下都決定先去尋魏姑娘的尸身,是不是自殺,驗(yàn)上驗(yàn)便得知結(jié)果了。
從云芝口中,魏云枝尸身被上官府暫時停在京郊不遠(yuǎn)處的義莊,那里都是因?yàn)橐馔膺^世,親人暫時無法前來收殮才停放在此處,而云芝她因?yàn)樯砩蟼趪?yán)重且高燒不退連連嘔吐,也不知道能不能挺過今晚。
好在義莊只需要騎馬幾炷香的時間就到了,可是路途中又出現(xiàn)了意外。
宋景昭帶著錦衣使圍住了義莊正在查案,他今日一身黑色直裰朝服,腰間扎條同色金絲蛛紋帶,身姿清瘦挺拔,一張俊逸至極的臉龐掛著淡然清雅的笑意,可眼眸中帶著冷意:“是嗎?他說的地方在此處?”
李清舒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穿朝服的模樣,雖說在鄉(xiāng)州因查案相處過些許時日,可······這樣的他,才是本應(yīng)該是宋大人的模樣。
只見他一轉(zhuǎn)身,其中一個錦衣使便往地上那犯人身上割下來一片肉。
還是尚宰警覺的發(fā)現(xiàn)了他們,在瞧見來人里面有李清舒,他忍不住回頭望望正在審問犯人的世子,心中緊張了一番,先讓他們二人在義莊門外候著。
“那個······”尚宰神情嚴(yán)肅,眉心輕蹙,解釋道:“世子平時還是極溫和的,只是這次的犯人難辦?!?p> 夏學(xué)軍心中一跳,這可是宋景昭身邊的能人,她竟會和世子相識,他安靜呆在一旁靜靜觀察。
李清舒忙道:“大人,你們先忙······”
尚宰又轉(zhuǎn)頭望向神色認(rèn)真的世子大人,忍不住扶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