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凍泉……”
一想起佳期不遠(yuǎn),美人做伴,陳歡心里頓時樂開了花,他腳步輕捷,哼著小調(diào),一路來到了梅園……
這時,看著路邊那三個雪人,他玩心大起,湊到了陳玉嬌跟前,上下打量,嘿嘿一笑,說道,
“大小姐,做個冰雪美人,可還快活么?”
他眉頭微皺,稍稍遲疑,詫異地問道,
“我就納悶了!你既是天山派的掌門千金,錦衣玉食,嬌生慣養(yǎng),又何苦千里迢迢,跑到這里來受罪呢?”
陳玉嬌雖然動彈不得,嘴巴卻是厲害!
只見她怒目圓睜,怒啐一聲,憤而大罵道,
“本小姐愛上哪,就去哪,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嗎?再說了,我來昆侖山,乃是學(xué)劍修道,并非為了受罪!”
她怒氣沖天,破口罵道,
“即便遭此大罪,那也是因為前世造孽,這才碰上了你這個百年不遇的掃把星??!”
陳歡早就對她的惡言惡語免疫了……
他嘿嘿一笑,學(xué)著在精絕古城外遇到的“馬匪和尚”的模樣,雙手合十,一臉虔誠,苦聲說道,
“所謂,相遇就是緣分,不久之前,我和施主在茫茫人海之中相遇,甚至一齊出生入死,成了生死之交!”
“如今,眾里尋他千百度,不想又在昆侖之巔,偶爾相遇,更妙的是,我們竟然被分配在一個班!”
他仰望蒼天,慨然說道,
“來日,我們一齊練劍,互為助益,便是至死不渝的同窗,這不正是上天巧妙的安排的‘緣分’嗎?!”
陳玉嬌說他不過,一時語塞……
不過,她立刻就黛眉一皺,冷笑道,
“你不用得意!”
“等學(xué)會了太離劍法,把你打敗了以后,我要做的第一件事,那就砍下你的雙手,再把你丟到這冰天雪地之中凍上十天半個月!”
她嘿嘿一笑,
“等你也變成了冰人后,看你還能不能像此刻小人得志?!”
“這……”
聽得這話,陳歡面色微變,苦笑道,
“這就難說了!”
他稍作思索,瞇眼看了看陳玉嬌,陰惻惻地說道,
“有道是防患于未然!既然陳大小姐有害我之心,那我應(yīng)該先將你的雙臂砍了下來,免得他日在你手下遭罪!”
說著,他取出龍驤寶劍,故意放慢速度,徐徐抽出劍鞘……
“叮!”
寒芒閃爍,寶劍鏗然劈在了陳玉嬌的肩膀之上!
由于受凍太久,靠近身軀的附近早已結(jié)晶,這一下劈砍,只疼得她痛入骨髓,齜牙咧嘴……
“哇呀!”
驚慌之下,她更是嚇得花容失色,哇哇大叫……
“別砍我的手!”
陳歡暗暗偷笑,故作一臉疑惑的樣子,看了看自己的寶劍,嘀咕道,
“咦,奇怪了,怎么砍不斷?看來,要想砍下手臂,剛剛的力氣還不夠!”
說著,他后退三步,怒目圓睜,高高舉起了寶劍!
見狀,陳玉嬌嚇得魂飛魄散,淚如泉涌,憤而大罵道,
“陳歡你這無情人,我只不過……只不過就是隨口說說!”
她泣不成聲,哭哭啼啼,
“就算……就算我真的打敗了你,我也……我其實也舍不得傷害你……沒想到,你竟然恩將仇報,真要砍我的手……”
這時,一旁的“雪人”實在聽不下去了,急忙出聲提醒道,
“玉嬌師妹,你別哭了行不行?他逗你玩呢!”
聞言,陳玉嬌一怔,偷眼一看,卻見陳歡正在暗暗偷笑,不禁惱羞成怒,破口大罵道,
“臭小子,你……你究竟在搞什么鬼把戲?!”
陳歡故作兇惡,怒目圓睜,惡狠狠地說道,
“我要砍了你,把你的手臂拿去喂狗!”
說著,他出手如風(fēng),運劍劈琢,不斷敲擊結(jié)晶的冰雪,嘴里還調(diào)侃道,
“不!我要燉著吃,這么白嫩的肉,一定很美味!”
由于冰晶緊緊附著在陳玉嬌的肌膚之上,稍稍震蕩之下,便會疼痛難忍!
這一刻,她雖面色煞白,痛苦不堪,卻忍不住“噗嗤”一聲,破涕為笑,謾罵道,
“你何時學(xué)會了吃人肉?!”
陳歡咧嘴笑道,
“你是人嗎?”
“我看,你這又兇又惡,又刁又蠻,應(yīng)該是一頭母老虎吧?我吃的似乎是老虎肉,嘖嘖嘖,美味!”
“你……”
聽得這話,陳玉嬌氣得鼻歪眼斜,奈何手腳受制,只得口頭威脅,
“臭小子,總有一天,我要你好看!”
此刻,盡管陳歡不能再調(diào)運劍氣,但手中劍法卻依舊駕輕就熟,每一份力道,都拿捏得恰到好處:
在擊碎陳玉嬌身上冰晶的同時,卻又絲毫不傷害她的身體!
如此拍擊了百十下之后,他又猛力一敲!
“怦!”
伴隨著一聲解壓的輕響,整個冰晶猶如蛋殼一般破碎……
那個俏麗可愛的陳玉嬌又一次亭亭玉立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接著,陳歡又出手如風(fēng),催劍猛劈,打破冰殼,將另外兩位同窗也依次救了出來。
見他們面色蒼白,四肢僵硬,他倍感愧疚,拱手一揖,苦聲說道,
“實在抱歉,是陳歡連累了大家!”
二人相視一眼,并不介意,大師兄林坤憨厚一笑,擺手說道,
“門規(guī)就是如此,又有什么辦法?!師弟無需自責(zé)!”
二師兄諾刀空是個瘦弱的男子,他點了點頭,說道,
“不錯,本門一向如此!”
“記得有一次,我不慎將掌門的茶點稍稍做咸了,這責(zé)任其實完全在于我,結(jié)果,卻害得師父也跟一起受罰哩!”
聽得這話,陳歡一怔,不禁連連嘖舌,
“看來,本門的“連坐制”果真是名不虛傳!”
這時,他不禁也對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師兄另眼相看,遲疑著問道,
“這么說,二師兄乃是出身于萬劍門?!”
卻見諾刀空怯生生地看了看陳玉嬌,略顯尷尬,苦笑著說,
“師弟說笑了!我雖說身在萬劍門,說到底,其實也就是個端茶遞水的仆人……”
聽得這話,大家面面相覷,一時無言……
卻見他神情苦澀,踉踉蹌蹌走到路邊,沉聲說道,
“我是山下牧民的孩子,可惜,從小就體質(zhì)羸弱,常常生病,所以,我爸爸給我起名,‘諾刀空’!”
陳歡稍稍遲疑,問道,
“這應(yīng)該有什么特殊含義吧?!”
“沒錯!在我們本族語言之中,意為‘大病得愈’!”
諾刀空點點頭,娓娓說道,
“或許,我的名字早已預(yù)示了我的出生!”
“后來,隨著漸漸長大,我更加瘦弱,尤其雙手更是枯瘦如柴,身為牧民,我既不會騎馬,也不會放羊,只能天天坐在帳篷里,偷偷看著兒時的伙伴們,盡情馳騁在草原上,快樂地奔跑……”
他頓了頓,兩眼微紅,欣然笑道,
“直到我十六歲的那年,師父到我們的部落里購買食物,才將我?guī)狭死錾?!?p> “自此以后,師父白日間教我制作點心,夜里便傳授我吐納打坐、催動劍氣的法門……”
聽得這話,在場三人相顧愕然,無不唏噓!
陳玉嬌不勝感動,拍了拍他的肩頭,嫣然笑道,
“看來,你爸爸給你起了個好名字,有朝一日,你不僅能夠大病痊愈,還能娶上個如花似玉的老婆喲!”
“真的嗎?”
這話一出,諾刀空一愣,緊緊盯著她的眼睛,遲疑著問道,
“可是……可是我形同枯木,長相丑陋,誰會喜歡我?!”
陳玉嬌被噎了一下,咽了口唾沫,訕訕而笑,說道,
“你是男人,需要自信一點!”
“俗話說,青菜蘿卜,各有所愛,指不定,你的夢中情人就在不遠(yuǎn)處等著你呢!”
望著她那純真的笑容,諾刀空面色微紅,兩眼放光,鄭重其事地說道,
“玉嬌師妹,我信你!”
林坤也憨厚地笑了笑,慨然說道,
“沒錯,人生在世,什么都可以缺,卻唯獨不能缺了一份希望,不然,跟行尸走肉也沒什么分別!”
聽得這話,師兄弟三人相視一眼,不勝感慨……
“畢竟是師兄,說話就是有水平!”
這時,陳歡不禁也心潮澎湃,興致勃勃,他瞇眼看了看眼前眾人,沉吟著說道,
“我們師兄妹聚首昆侖,實在是難得的緣分,今生今世,只怕是怎么也分不開了!既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總該分出長幼……”
他稍稍思索,
“我看林師兄年紀(jì)稍長,當(dāng)為大師兄,諾刀空次之,當(dāng)是二師兄,我……”
陳歡正要依次排序,哪知,不等他說完,陳玉嬌卻突然怒目圓睜,瞬間急了……
她鼻孔里冷哼一聲,兩手叉腰,瞪視著陳歡,厲聲怒罵道,
“掃把星,你還真是不要臉哈,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當(dāng)著兩位師兄的面,明目張膽搶我的師姐之位?”
見狀,林坤和諾刀空面面相覷,齊聲問道,
“不就是一個排名嗎?何至于如此?!”
“怎么不至于?”
陳玉嬌眉頭一皺,對兩位師兄毫不留情,憤而大罵道,
“這小子陰謀耍詐,最是喜歡欺負(fù)我,如若讓他做了我?guī)熜?,從今以后,那我豈不是要天天受罪?!”
陳歡苦笑一聲,嘀咕道,
“也不知是誰讓誰受罪?”
不過,對于排位之事,他可不愿放過,當(dāng)即整理衣冠,據(jù)理力爭,娓娓說道,
“我年紀(jì)十九,過了生日便是二十,敢問陳大小姐,你一個黃毛丫頭,豈敢與我爭這三師兄之位?”
“胡說八道!”
陳玉嬌嗤然一笑,昂首挺胸走上前來,振振有詞地說道,
“沒錯,本小姐年紀(jì)雖輕,卻見識卻廣,當(dāng)你師姐那是名符其實,也是綽綽有余,更是眾望所歸!”
說到這里,她瞥眼看了看陳歡,一臉鄙夷,撇嘴說道,
“反觀你這個臭小子,出自蜀山,身居井底,畢竟沒走過多少地方,或許有所不知,在我們天山,先入師門者為長,后入師門者為幼,如此看來,你當(dāng)叫我?guī)熃?!?p> 陳歡冷哼一聲,憤然痛斥道,
“放屁!”
“你……”
聽得這話,陳玉嬌氣得鼻歪眼斜,急聲罵道,
“你嘴巴給我放干凈些!”
哪知,陳歡卻充耳不聞,冷然說道,
“凡事需當(dāng)順勢而為,此地乃是昆侖山,并非你天山派,再也不是你陳大小姐為所欲為的地方,天山派那一套,自然也是用不上了!”
這話一出,陳玉嬌一時語塞,只氣得滿臉通紅,咬牙切齒……
看他們二人斗得面紅耳赤,爭論不休,林坤長嘆一聲,搖頭苦笑,
“我看,這場老三之爭是難以罷休的了!”
諾刀空試著拉了拉陳玉嬌的衣袖,顫巍巍地提議道,
“玉嬌,不如……你來做我的老二之位,我去……”
“啪!”
陳玉嬌正在氣頭上,聽得這話,更是如同火燒澆油,一把拍開了他的手,憤而大罵道,
“滾開,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不用你來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