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腳,踩在葉展的胸口,八千長老眼中滿是陰厲瘋狂的神色,狂笑中,對著葉展嘶吼:“你敗了!”
是啊,葉展敗了,徹底敗了,此刻的葉展,再也沒有一絲還手之力,甚至連動都不能動,呆滯的目光,汩汩流出的赤紅鮮血,和踏在胸口的那只腳,都證明,葉展,敗了。
看著腳下已如廢人的葉展,八千長老神色愈加兇戾,陣陣魔力波動,從他的周身漸漸匯聚到了他的手上。
一柄五尺多長,閃著刺目白光的利刃,出現(xiàn)在了他的手中,隨著一聲獰笑,鋒利的長刃破空斬下,劃破空氣,帶起一陣尖鳴銳嘯,直指葉展的咽喉,看那架勢,似要將葉展的頭給割下來。
可就在光刃離葉展的脖子,還不到兩寸的時候,八千長老的手,被硬生生的拉住了。
拉住他的人,正是麟七,此刻的麟七,渾身是血,處處是傷,心劍鋒銳的劍氣,幾乎將他割的體無完膚,深可見骨的傷口,足有六七道。
但就是這個狀態(tài)之下,麟七仍然活了下來,并制止了八千的動作。
手腕被抓,八千長老猛然回頭,冷聲問道:“你干什么?”
渾身是血的麟七,看向八千長老,朗聲說道:“不要殺他?!?p> 八千長老用下巴一指周圍殘破不堪,幾乎已經(jīng)徹底崩毀的競技場,橫聲說道:“為什么不殺,你看看他都干了什么!”
麟七道:“無所謂,這里是中區(qū),是我的地盤,我不在乎?!?p> 八千冷道:“那我也要殺了他!”
言罷,握著光刃的那只手再次用力,可是,麟七的手卻沒有松開:“我說了,不可以,一個戰(zhàn)士,應該死在戰(zhàn)場之上,而不是這種地方,更不該是你的腳下?!迸c此同時,握著八千的那只手,慢慢加力,好似要給八千一點警告。
一聽此言,八千長老眼角抽動,一用力,甩開了麟七的手,說道:“收起你那一套吧,我告訴你,這個人,留著早晚是個禍害!”
麟七道:“大不了讓他再跑一次,實在不行,還有大哥呢,你怕什么?!?p> 良久之后,八千一揮手,散去了手中的光刃。
但這卻沒有結束,只見他口中咒語接連詠唱,手中掌印翻飛,不一會,數(shù)個法陣被他憑空畫出,隨著聲聲吟唱,那奇異的法陣,全都被打入了葉展的體內(nèi)。
旁邊的麟七看的直皺紋,口中喃喃道:“大封魔?。 ?p> 不一會,七個一摸一樣的法陣,全都打入了葉展的體內(nèi)之后,八千長老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不再管他。
“大封魔印,一打就是七個,下手好狠吶,你要干什么?”麟七看著八千的背影,淡淡問道。
聽到詢問,八千頭也不回,冷聲說道:“我封住他的魔力,除非我親自動手,不然他不使用魔法,他從今以后不再是御魔師了?!?p> 麟七問道:“為什么?”
八千道:“哼,你不是要戰(zhàn)士么,我現(xiàn)在給你一個戰(zhàn)士,徹徹底底的戰(zhàn)士?!毖粤T,八千長老沖天而起,直至身影消失,都沒往這里再看上一眼。
麟七看看八千長老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躺在地上,如死人一樣的葉展,不由得一聲輕嘆,一揮手,將葉展抓了起來。
一日過去之后,葉展被送回了當初的那個六階角斗士所住的房子。
周身被繃帶纏的死死的葉展,靜靜的躺在長廳的石桌上,此刻的葉展,眼睛是睜著的,但卻更像睡著了,沒有動作,不出任何聲音,雖然周身是傷,但卻從不呻吟。
要不是那淡淡的呼吸,和起伏的胸口,所有人都會認為,躺在這里的,是一個死人。
而葉展的周圍,撼地,紅蓮和羽瑩,正坐在葉展的旁邊,一臉愁苦的看著葉展,那日,大戰(zhàn)剛一爆發(fā)的時候,那些觀眾,和角斗是就全都被輸送了回來,雖然那氣勢磅礴的一戰(zhàn),毀了整座角斗場,但卻幾乎沒傷到什么人。
看著葉展的模樣,三人俱是一臉的頹喪,此刻幾人心中,全都不太好受,不光是因為葉展重傷垂死,還因為阿布的離去。
阿布與眾人相處的時間只有短短幾日,但性情溫和的阿布,都給眾人留下了極好的印象,但如今,那個平日安靜溫柔的人,就這樣沒了,誰的心里,會覺得好受呢。
但是,更令人難受的,還是葉展,本來無限風光,神采奕奕的人,如今卻恍若心死一般的躺在了那里,毫無生機。
畢竟,昨日的一敗,給予了葉展太過沉重的打擊。
葉展,敗了,幾百年來,第一次敗了。
就連天劫,都不曾擊敗的人,如今,敗了。
看著這個時候的葉展,眾人都不由得一陣揪心。
此刻,躺在那里的人,再也沒有了以往的風采,雖然俊朗的面容尚在,但那份氣質(zhì),卻連當初的那塊焦炭都不如。
木訥的眼中,一滴眼淚滑落,曾經(jīng)的絕世仙者,在頹敗之后,只剩淚咽無聲。
或許,此時此刻,心中最痛的那個人,應該是葉展吧。
畢竟,那個平日里,總是親切喊著葉大哥的少年,就那樣,在自己的眼前,被殺了。一個自詡無所不能的人,現(xiàn)在,竟然連救下自己朋友的能力都沒有,他的心,如何不痛。
阿布死前,還一聲聲的喊著葉大哥,并訴說這心中的害怕,可自己,除了謊言相欺,什么辦法都沒有。
臨終前,阿布的愿望,無非是想要回家,這,是多么簡單的愿望,不過是回家而已。
但自己呢,做了什么,又做到了什么?明明自己早已答應過,要帶著阿布離開這里,但此刻,自己卻食言了。
或者,自己才是害死阿布的真正兇手,要不是自己自信滿滿的將阿布弄到這個組里,阿布也不至于亡命于此。
自己,才是那真正的負罪之人。
哀痛至極。
欲泣無聲。
頹然之人,事到如今,再難傾吐一字。
傲然之心撕裂,淚,是無色的血,點滴,盡消逝,唯有與亡者同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