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磨刀
“大人,我們真的要打嗎?”
墨西哥聯(lián)合國,王宮內(nèi),王妃為執(zhí)裁者卡迪爾揉著太陽穴,他最近總是頭痛,而且感到焦慮,感到整個世界都逼仄。
即便是在太陽下,他也覺得像是處于狹窄的小黑屋里,這讓他很難受。
“仗,是一定要打的?!笨ǖ蠣栍锰鹤訉⑸眢w牢牢裹緊,自從那天之后,他就病了,總覺得冷。
王妃很年輕,很漂亮,人們都說,她是這個國度最美的女人。
她很擔(dān)憂卡迪爾,她從沒見過自己的丈夫表現(xiàn)的如此失態(tài),即便是被長老院綁去赴死都沒有這樣過。
“不打不行,他們是在逼著我們打?!笨ǖ蠣栕プ⊥蹂崮鄣挠袷?,那纖細(xì)白皙的手指像是精致的雕塑,卻又像牛奶一樣細(xì)膩像云朵一樣柔軟,仿佛沒有骨頭一般。
他把王妃的手貼在自己那堅毅粗糙的臉上,用力的仿佛想把這只手揉到自己的皮膚里一樣。
“大人,你弄疼我了?!?p> “抱歉?!笨ǖ蠣栐谀侵煌昝赖挠袷稚嫌H了一下。
“大人,我們是真的投降了嗎?”王妃繡眉微蹙,問出了一個許多人都想知道的答案。
“是的?!笨ǖ蠣柡芴谷坏某姓J(rèn)了。
“那些搗亂的人······”
“不是我派去的,但······”卡迪爾沉默了一下,“但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p> “您殺的?”
“不。”卡迪爾搖搖頭,“我并沒有參與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沒有?!?p> “那是長老院?”
“不?!笨ǖ蠣栠€是做出了否定的回答。
“那會是什么人呢?起義軍?”
“不,他們巴不得我們投降才好,那些人早就想去舔大明國的屁股了?!笨ǖ蠣栁㈤]著眼,他對國內(nèi)的起義軍勢力很了解,那些人不是義軍,而是一群沒有脊梁的軟骨頭。
“那會是誰呢?”王妃感到很困惑,她費勁了腦筋,也想不明白為什么會有人做出這么瘋狂的事,“有誰不想投降嗎?”
“不,這個國家,已經(jīng)沒有那樣的硬骨頭了?!笨ǖ蠣柕溃昧φ玖似饋?,在花園里散步,這讓他好受一些,“那些搗亂的人,應(yīng)該也希望墨西哥可以并入大明國?!?p> “那為什么?”
“因為他們也被人利用了,所以,我才說他們已經(jīng)死了。因為這種事,不可能留下活口。”
“可是,大明國派來的使團也死了,他們的尸體還在墨西哥,我看到過。”
“是啊,這才是可怕的地方······”卡迪爾裹了裹身上的毛毯,他感覺更冷了,“他們?yōu)榱碎_戰(zhàn),甚至殺死了自己的人?!?p> “他們不忠誠?”
“他們忠誠于自己的王?!笨ǖ蠣栍盅a充了一句,“比我們的軍隊更加忠誠。”
“可你不會讓他們白死。”王妃抿了抿嘴,她感到恐懼。
“是的,可他們并沒有白死。因為,他們的死,引發(fā)了戰(zhàn)爭?!笨ǖ蠣柣剡^頭,“能給我一杯熱茶嗎?”
“好的?!?p> 王妃為他倒上一杯熱茶,茶還很燙,但他卻一股腦飲了下去,這讓他感覺舒服一些。
“你是不是不明白,他們?yōu)槭裁匆蛘???p> “我不明白?!蓖蹂鷵u搖頭,她永遠(yuǎn)都不明白為什么要這樣,“這是白白犧牲。”
“不,這并不是白白犧牲,他們,只是在磨刀?!?p> “磨刀?”
“是的?!笨ǖ蠣桙c點頭,“磨刀。”
······
“磨刀,總得要一塊好磨刀石?!?p> 帥帳內(nèi),霍恩,王準(zhǔn)與呂青圍坐一起。
他們是少數(shù)能夠看清戰(zhàn)爭本質(zhì)的人。
尤其是霍恩,他是漢人,他更明白,現(xiàn)在的大明所做的一切,是為了什么。
“這里很好,可畢竟不是家?!被舳髡f道,“陛下,是想家了?!?p> 呂青點點頭,他說:“聽說清人將先帝遺骨埋葬于十三陵,算起來,也十一年了?!?p> “應(yīng)該是十二年?!被舳餮a充道,“我們路上耽誤了很久?!?p> “是啊,都這么多年了。”呂青也有些感慨,十多年了,他的鬢角也填了白發(fā),“不光陛下,我也等不及了。再等十年,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打仗?!?p> “大將軍身體很好?!被舳髡f道,他很擔(dān)憂,因為一個人的衰老是從心開始的。
“不用你安慰我。”呂青笑著擺擺手,“你應(yīng)該盼著我早死,這樣你就可以接我的班。呵呵,你這家伙倒是還那么年輕,跟當(dāng)年一樣。”
霍恩比呂青要小七八歲,現(xiàn)在看著還是年輕模樣。
“大將軍怕是偷偷飲酒了?!?p> “哈哈,我饞的都想偷喝做菜的料酒了。”呂青豪爽的笑著,“這一仗,可是不能再取巧了。”
“大將軍不是早有對策了?”
“是啊,正因為如此,才不能取巧?!眳吻鄧@了口氣,“誰讓咱們的磨刀石,質(zhì)量太次了呢?!?p> ······
“可惜,咱們這磨刀石,還不夠硬?!笨ǖ蠣枱o奈嘆息。
“他們要拿我們磨刀?”
“嗯。”卡迪爾點點頭,“許多年前,我見過一個大明國來的旅人,那是一位很有風(fēng)骨的文人,他曾給我講他家鄉(xiāng)的故事。”
“家鄉(xiāng)?大明國,不是就在那兒嗎?”
卡迪爾知道王妃指的是這片大陸的另一端,他搖搖頭,說道:“傻瓜,你小時候聽說過這個國度嗎?”
王妃搖搖頭,她說:“他好像是突然出現(xiàn)的?!?p> “是的,他的確是突然出現(xiàn)的。當(dāng)我們知道他的時候,已經(jīng)見到了他,當(dāng)我們見到他的時候,困擾我們多年的敵人已經(jīng)消失了,消失的無聲無息。”卡迪爾深邃的眼眸中出現(xiàn)了恐懼,他仿佛看到了一副地獄圖景。
王妃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她縮了縮肩膀,說:“我看過那幅畫,有人把那場戰(zhàn)爭畫了下來。”
“相信我親愛的,真正的地獄沒有畫上那么美好?!?p> “天啊,那幅畫已經(jīng)讓我冷到顫抖了?!蓖蹂械娇謶郑Ьo了肩膀。
“別怕?!笨ǖ蠣枌⑼蹂鷵У阶约旱膽牙?。
王妃輕輕的靠了過去,他的懷抱仍然溫暖,仍然可靠。
“我們會贏嗎?”王妃問。
“不會?!笨ǖ蠣枔u搖頭,回答的很干脆,“哪有磨刀石把刀崩了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