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沐驚怒交加,如沒頭蒼蠅般四處亂撲,然而每次都撲了個(gè)空,每次撲出,都被公冶宇借機(jī)在他后胸重重打了一下。
一來二去,柳沐被公冶宇神出鬼沒的功夫搞得暈頭轉(zhuǎn)向,身上也已不知被擊中幾次,又一次撲倒之后,他終于忍不住吐了一口鮮血,內(nèi)腹已然受傷。
“血?哈哈,我最愛鮮艷的人血了?!?p> 公冶宇見到血,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屈指一彈,一顆紅色血丸,在柳沐上空碎開,一縷血紅色的氣體從中散出,像有靈性似的,順著柳沐嘴角的鮮血鉆入他體內(nèi)。
公冶宇見毒氣侵入柳沐體內(nèi),笑聲更大,神色露出瘋狂的殘忍笑意,索性從秘藏處走了出來,閑庭信步般來到柳沐身前,距離他不足一尺,捋了捋雜亂不堪的灰胡子,笑道:“小子,任你一身銅皮鐵骨,遇到我的蝕血煙,小命也難保。嘿嘿……怎么樣?血液被腐蝕的感覺痛苦嗎?”
蝕血煙,毒藥峰十大毒丹之一,平時(shí)毒性不顯,幾乎無毒,可一旦遇到鮮血,就如史上最饞的貓,遇到史上最腥的魚,那種瘋狂腐蝕的勁頭,無法想象。
“是啊,很,很痛苦,啊……”柳沐慘叫起來,臉色扭曲變形,全身抽動(dòng),似乎的確非常痛苦。
“求不求饒?你求饒,我就給你解藥?!?p> “我,我求……饒,快給我解藥吧?!?p> 公冶宇露出殘忍快虐之色,慢吞吞道:“你攻我山寨,殺我寨眾,就這么輕松繞過你,太簡單了吧。先給爺爺磕一百個(gè)響頭,消消我心中怒火?!?p> “是是是……我磕頭。”柳沐雙手下探,雙腿彎曲,仿佛真要下跪磕頭。
公冶宇看著眼前武力非凡的少年,臣服在自己腳下,快感如潮水兇猛襲來,一波接著一波,連續(xù)不斷,舒服極了,舒服的全身震動(dòng),他的雙眼不由微微閉了起來,雙耳大張,要細(xì)聽清脆悅耳,動(dòng)人心弦的磕頭聲。
他耳朵豎起許久,竟不聞半分聲響,快感瞬間退去,公冶宇大怒,陡然睜眼,道:“小子,你……”話未說完,他陡然一聲驚呼,一只有力的大手已閃電扣住了他的脖子,任他如何掙扎,也再難逃脫。
“好辛苦啊,演戲真辛苦,演中毒求饒的戲碼最痛苦,還好騙過你個(gè)老毒魔?!?p> “看來,我柳沐很有演戲的天賦,哎,沒學(xué)演戲可惜了?!?p> 柳沐說了一堆公冶宇似懂非懂的話,然后話音一轉(zhuǎn),呵呵冷笑道:“逃?怎么不逃了?”
“你,你……為何不……怕毒?”
公冶宇脖子被扣,艱難開口。臉上震驚之色無法掩飾,自從他研制出蝕血煙來,凡是中了此毒的人,必死無疑,橫煉外功也無用。
“當(dāng)然是我萬毒不侵了。”柳沐傲然一笑,淡然道。
事實(shí)上,他心中后怕不已,當(dāng)蝕血煙進(jìn)入他體內(nèi)那一刻,確實(shí)有極大的腐蝕炙烤劇痛襲來,就當(dāng)他忍不住慘嚎時(shí),萬象森羅氣陡然轉(zhuǎn)換了屬性,從狂暴,霸道的剛猛之氣,頃刻間變成劇毒之氣,極為霸道的毒氣如饕餮一般,一口把蝕血煙吞入其中,然后自身居然壯大幾分,吞噬壯大后,森羅氣再次恢復(fù)他驅(qū)動(dòng)前的剛猛之屬性。
有感于此,柳沐今日終于意識(shí)到萬象森羅氣玄妙之處的其中一點(diǎn):遇毒更毒,可吞噬外來異物,壯大己身。
公冶宇臉色憋得通紅,像是要斷氣,左臂不斷敲擊柳沐的后背,試圖讓他快些松手。
可柳沐怎么敢放松手中力量,唯恐這老小子再來個(gè)金蟬脫殼,遁入地下,那豈不白瞎了他剛剛那番表演。
他就這么緊緊扣著他的脖子,一步步向毒殿外走去,走著,走著,突然,柳沐好奇道:“公冶宇,你剛才使得什么邪法?我可不信你能入地?”
“嗚嗚……”他手上的力道實(shí)在是大,此刻公冶宇連一個(gè)字都說不出口。
柳沐略微猶豫一下,五指如鉤,牢牢扣住他唯一的左臂,然后才松開扣他脖頸的手,喝道:“說!”
“我說,你會(huì)放過我嗎?”公冶宇目光閃爍片刻,問道。
“會(huì)!”柳沐回答。
他回答的如此干脆,如此毫不猶豫,公冶宇如何肯信,呵呵冷笑不語。
柳沐一看不上當(dāng),本不想再理他,可心中實(shí)在好奇,想了想道:“只要你救了我?guī)孜皇窒?,我就放你走?!?p> “好,你以武道立誓?!?p> 柳沐無奈,隨意立了個(gè)毒誓,不耐煩道:“快說?!?p> 公冶宇終于松了口氣,神色也放松起來,笑道:“這大殿之下其實(shí)是中空的,有上千個(gè)三尺見方的暗格連通,每個(gè)暗格都有一種獨(dú)門手法開啟,我只需站在特定的一個(gè)暗格上,然后以獨(dú)門手法輕輕一觸,整個(gè)身體就會(huì)如鬼魅般緩緩下沉,沒有一絲聲音出發(fā),然后從另一個(gè)暗格出來,偷襲敵人,嘿嘿……此舉無往而不利?!?p> “原來是這種雕蟲小技?!毙闹兄i底終于揭開,柳沐大為失望,立刻失去了興趣,拎著他的脖子就走,手法簡單粗暴。
剛走了兩步,他突然一拍額頭,對(duì)公冶宇喝道:“快把這見鬼的濃煙驅(qū)散,小爺我找不到出口?!?p> 公冶宇聞言張了張嘴,正要開口說話,便在此時(shí),一聲聲極為凄厲的慘叫聲從前方傳來。
柳沐一驚,繼而恍然道:“我到忘了還有其他敵人,何人在與他們對(duì)敵,貝人杰嗎?”
貝人杰闖入毒殿時(shí),那聲吼聲當(dāng)真震耳欲聾,他想不聽到都難。
陡然,兩道黑曜石般的強(qiáng)烈幽光從濃煙中射出,驅(qū)散了毒煙,照出了道路,顯出了三道身影。
正是媚世煙,熊千山和貝人杰。后兩人非常狼狽,全身衣衫襤褸,周身露出的皮膚,坑坑洼洼,有屢屢輕煙冒出,顯然是被腐骨煙侵害的。
貝人杰的不壞金鐘罩早已被腐骨煙化開,全靠‘石膚’硬挺,如今腐骨煙已腐蝕到筋脈,眼見筋肉都要化開,正萬分惶恐時(shí),毒煙莫名其妙的消失的干干凈凈,這才保了他一條小命,但還需解藥,否則,最終一樣難逃性命。
在看到柳沐安然無恙后,急匆匆對(duì)他行了一禮,然后如兔子般快速逃出大殿,去尋牛霸天要解藥,心中暗暗祈禱:“老牛啊,老牛,我這條命就交到你手上了,你可千萬找到解藥,我承你一個(gè)天大的人情。若是找不到解藥,死前我可要拉你墊背?!?p> 而熊千山修煉的是大乘武學(xué)《神力金剛功》,此功注重肉身防御,力量增加。
雖不如《萬象森羅功》對(duì)肉身強(qiáng)化到極限,但也不是小小的毒煙可以腐蝕的,腐骨煙在面對(duì)他時(shí),侵蝕的速度很慢,至今不過被腐蝕了一層皮膚,雖痛卻并不嚴(yán)重,此時(shí)見貝人杰一副被惡狗攆了的模樣,不由哈哈大笑。
柳沐失笑搖頭,把公冶宇垃圾一般丟給熊千山,沉聲道:“問出解藥,救活門人?!?p> “發(fā)信號(hào),通知眾弟子接收鬼藥峰。”
“是!”熊千山興奮應(yīng)了一聲,快步走了。
媚世煙衣袂飄飄,如仙行來,那裊裊婀娜的身姿,那冷傲漠然的神情,直如九天玄女下凡塵。
而那令人望而生畏的幽光,不懼毒煙、無視黑暗的幽光,竟是從她秋波般的雙目中激射而出。
“這是什么能力?”
柳沐呆呆的望著媚世煙,心神前所未有的震動(dòng),還有一絲恐慌與不安,就像是隨時(shí)會(huì)失去她一樣。
這種狀態(tài)的媚世煙,給她一種睥睨眾生,漠視眾生的強(qiáng)烈感覺,就仿佛是人類看地上的螞蟻,可以冷漠戲耍,可以無情玩弄,可以殘忍殺害,卻絕不會(huì)生出一絲憐憫和愛意。
幽光收回雙目之中,媚世煙已來到柳沐身前,剪水秋瞳靜靜的望著他,但好似目光空洞,沒有焦距。
“煙兒?”柳沐輕聲呼喚。
媚世煙身體一震,仿佛此刻才看到柳沐,驚喜道:“少爺,你沒事?”
“呃,沒……沒事。”
柳沐心中掠過一絲陰影,若無其事的回答,然后狀若漫不經(jīng)心的道:“煙兒,你雙眼之中射出的兩道黑光是什么?”
“黑光?”媚世煙眼波轉(zhuǎn)了轉(zhuǎn),露出一絲疑惑,沉吟道:“我闖入這毒煙中,久久見不到少爺,心中本就焦急,后來聽到少爺?shù)膽K叫聲,更是惶急萬分,后來……”
說到這里,媚世煙頓了頓,神色間露出一絲迷茫,道:“后來,好像腦袋一痛,雙眼似乎就射出兩道光芒,再后來,就殺了一些人,這些人好可惡,總是往煙兒身上扔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被我殺了,就是這些人?!彼袷忠恢傅顑?nèi)眾多尸體,憤怒道。
柳沐循著她的纖纖玉手看去,只見十幾具毒魔衛(wèi)橫七豎八的躺在那里,已經(jīng)死了,死法出奇的一致,都是腦袋從脖子處斷裂,斷口處平滑如鏡,像是被什么極為鋒利的東西一刀斷頭,臉上還殘留著生前的表情:驚怖和畏懼。
柳沐心中震動(dòng),口中卻呵呵笑道:“殺的好,殺的好?!?p> 媚世煙對(duì)他嫣然一笑,道:“這些人妄想對(duì)少爺不利,自然該死?!薄班??我的頭怎么會(huì)痛?啊……”她先是眉頭緊皺,然后忽然雙手抱頭,凄厲慘叫起來。
“煙兒,你怎么了?”柳沐臉色大變。
“不……不知,我頭痛,像是要裂開一樣,啊……”
媚世煙一聲大叫,陡然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