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致村莊
張遼一行八百余人奔赴向了陳倉。
兵上一千，徹地連天，人上一萬，無邊無沿。
張遼率領的并州狼騎就是這副樣子，加之還有八百匹馬，勢頭更為浩大。
徐榮的將旗招展，一行人雄雄前進。
“將軍，哪一天俺掌的旗繡個張字才叫個好勒！”
掌旗官沖著張遼說到。
張遼笑笑，沒有說話。
他還記得年少時看到各地郡兵們集結討伐黃巾軍的場景。
那場面才叫真正的好。
漢家龍旗漫卷，火紅色的大旗上繡著怒目的龍。
而現(xiàn)在，自己卻知曉了漢家的真龍本體消亡了。
真是讓人唏噓。
馬匹狀態(tài)不夠好，而張遼等人又是全副武裝。
自然不能長久。
華夏馬可不比其他馬。
先不說遠在歐洲的那種大塊頭馬匹，就算西域馬，蒙古馬，華夏馬也確實沒有這些馬匹健壯。
這也是雄才大略的漢武大帝征討大宛的一個重要原因。
華夏馬需要大宛的汗血馬作種。
這也是華夏古典騎兵戰(zhàn)法與歐洲古典騎兵戰(zhàn)法不同地根本原因。
歐洲的古典騎兵就會組織一支強悍地重甲騎兵，也就是騎士階層，由于馬種的緣故和歐洲人的體格能披著更重的甲，一百騎士追著幾千的長矛農(nóng)民砍都是有過的事情。
而華夏的古典騎兵不同，由于馬種的緣故不敢輕易闖陣。
加之各類科技發(fā)達，即便是與農(nóng)民武裝對抗，農(nóng)民也能弄到鋒利的矛和堅硬的鎧甲，甚至有優(yōu)制的弓箭供獵戶使用。
騎兵不靠計劃硬沖農(nóng)民武裝，戰(zhàn)果也會不好看。
所以華夏的古典騎兵通常是以豎線陣沖到敵軍正面，以減少弓弩的打擊面，接著從兩邊展開，不斷地沖擊步兵隊列的陣腳。
這被有些大老粗們戲稱為削瓜皮。
不好聽，但的確很形象。
現(xiàn)在，張遼軍就在削瓜皮。
越靠近陳倉，戰(zhàn)火氣息就越重。
八百人馬本想找個地方歇歇腳，沒想到一路上都是遭了兵災的村莊。
他們終于找到了一處看起來還沒有遭到兵災的村子，沒想到一過去，正好有五百韓遂軍士兵正在圍攻村莊。
這里農(nóng)家生活氣息很濃厚，村子很大，依舊看得出些許戰(zhàn)爭前的繁華景象。
村民將糧食袋子堆在了村頭，各家各戶的青壯拿起來草叉和鋤頭，抵御著韓遂軍的進攻。
韓遂軍的士兵們殺紅了眼。
村民們也殺紅了眼。
每戶人家門前都鋪著竹席子，本來是用來曬冬小麥的。
天殺的韓遂軍來了，一連圍了幾天，當雨水落下來的時候，村民們根本沒空去收麥子。
準備曬一曬的麥子全都起了霉。
架子上掛的咸魚全部受了潮。
還躺著不少受傷的村民在席子上。
關中的百姓樸質(zhì)，他們可惜東西，接連清洗了幾遍起了霉的麥子，又煮成了粥給傷員喝。
有人將家里偷偷釀的酒拿了出來，給傷員們處理傷口。
虧得傷員還能笑嘻嘻地說出釀酒人不厚道來。
倒是那釀酒人不停地抹眼淚。
村子里的狗戰(zhàn)斗嚇的直叫喚。
老母雞一直撲棱著它的翅膀亂跳。
雞這種畜牲倒是賤的，平日里不見下蛋，一見來了兵災，一連下了幾顆蛋。
只可惜雞被嚇得四處竄，雞蛋被摔壞了不少。
村里的老人舍不得，將其刮出了雞窩，不放油的水煮著給傷員們吃了。
家犬們想來舔，都被老人們打跑了。
這可他們做了一輩子的農(nóng)活也不見吃上幾回的。
這些到了市集上賣了能換好多錢呢。
醬、油、鹽、鐵、布。
哪樣不是過日子的東西？
這些不都是要賣來的錢才能買到的么。
現(xiàn)在？
哎，好歹讓村子里的娃走后也當個飽死鬼吧！
“殺??！殺?。⌒值軅兗影褎?！快要攻破了！”
韓遂軍的曲軍侯興奮地大喊到。
“別射擊那個俏娘子，等會咱兩一塊兒！”
一個弩手將隊友瞄準的方向推開，賤兮兮地笑著說到。
隨即他射殺了一名扔石子的老翁。
“老子聞到酒香了！哈哈！狗日的，這個村子里有酒！兄弟們打完好好享受享受！”
一個屯長開心叫到。
“他奶奶的！有雞，我要燉雞湯！這喝湯，多是一件美事??！”
一個愛吃雞的韓遂軍士兵說到。
“嘖嘖，這家村子可富啊！兩頭耕牛！臥槽？還有匹馬！”
一個長矛手壓根不關心眼前的戰(zhàn)局，一直在向村民們的身后看著。
“誰殺敵最多，待會我就把馬賞給誰！”
曲軍侯得意的一笑，傲然說到。
一時之間，群情激憤，眾人紛紛準備沖上去打垮村民的防線。
“殺??！殺??！殺??！”
韓遂軍與村民們攻防數(shù)日，村民們的防線已經(jīng)有些搖搖欲墜了，破村應該就在今日了。
此刻。
張遼率軍出現(xiàn)了。
“十五從軍征，八十始得歸。道逢鄉(xiāng)里人，家中有阿誰？”
不知為何，張遼突然想起了這句樂府詩。
“遙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張遼架起了長矛。
“兔從狗竇入！雉從梁上飛。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舂谷持做飯，采葵持作羹?！?p> 騎兵們開始加速。
“羹飯一時熟，不知飴阿誰！出門東向看，淚落沾我衣?！?p> 張遼連連眨眼忍住了淚水。
“殺?。?！殺??！”
張遼大吼到。
騎兵們?nèi)A麗地削了一層瓜皮，隨后繞回來集結。
韓遂軍坐鎮(zhèn)后方指揮的曲軍侯當場陣亡。
只有各位屯長們還在勒令士兵們轉(zhuǎn)向防御。
但韓遂軍士兵們依舊震恐無比。
“這里怎么會有敵軍的？不是敵人龜縮在汧渭交匯之處了么？”
張遼可沒空想他們這些。
“殺??！殺?。?！”
張遼抬矛繼續(xù)大吼到。
并州狼騎的士氣早就被張遼拔高到了一個層次。
此時并州狼騎士氣如虹，各種騎馬技巧都完成了出來。
他們在加速中完成了調(diào)頭轉(zhuǎn)向集結。
并飛速地投入到了下一次沖擊。
馬匹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還是人。
就他們這騎術技巧，再好的馬都彌補不過來。
“殺??！殺啊！殺??！”
并州狼騎們跟著大吼到。
馬蹄踏碎大地。
韓遂軍五百士兵驚慌不已，轟地一下子。
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