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邵心情微微郁悶,他是真想砍幾個立威,結(jié)果這群人是一點機會不給。
狠狠瞪一眼蘇陽,小子,我記住你了。
容納數(shù)十人的大帳內(nèi),只有火盆在滋滋作響,華州地區(qū)內(nèi)的貴人眼觀鼻鼻觀心,默默的坐在那里,就是不說話,新一輪的對峙開始。
柴邵心中琢磨著該怎么開口。
他是來自長安的強龍,這群人是華州本地的地頭蛇。
對峙可不是什么好辦法。
蘇陽打量著柴邵,這個來自長安的國公爺,看起來沒有那么威嚴如獄。
場面一時冷了下來,氣氛越來越緊張,就在大家都要忍不住開口時,還是柴邵率先開口:“我請你們來,就一件事,渭水之盟我們不想繼續(xù)上演,接下來會由我全面接手華州,你們得確保各地安穩(wěn)?!?p> 貴人們依然眼觀鼻鼻觀心,不說話。
柴邵開了頭,需要有人接,蘇陽看著坐在首位的中年人,這是華州真正的地頭蛇,祖上跟著慕容恪打過高句麗,一直留守當?shù)?,是一個地方大佬,華州的暗主,比之前的華州刺史還要吊。
至于比現(xiàn)在的華州刺史如何?
蘇陽就不知道了。
“可。”
一個字表明態(tài)度。
柴邵對中年人抱拳,表示
“我需要華州支付軍費和軍隊開銷。”
“可...”
“不可以?!?p> 中年人話音未落,坐在后面的華州貴人們就亂成一團。
“憑什么軍隊的軍費和開銷要由我們來支付?”
“就是就是,戰(zhàn)爭關(guān)我們何事。”
“我們不服?!?p> “柴邵,你別太過分了。”
“李藝能做的事,我們也能用做?!?p> 一群人吵吵鬧鬧,蘇陽掏掏耳朵,覺得太亂了。
柴邵一句軍費和軍隊開銷直接讓營帳內(nèi)的氣氛被點燃。
大家都瘋了一樣的反駁。
蘇陽看著那中年人依然老神在在的坐在哪里,心頭有一絲擔憂,好像不只一家有自己的想法。
一群人對著柴邵各種威脅,柴邵只是淡淡的揮揮手,弩機聲炸響,一根根箭矢扎在各自的桌子上。
弩機上弦聲嘎吱嘎吱響起,大帳內(nèi)重新歸于安靜。
“吵,繼續(xù)吵,別客氣,當做自己家就行了?!?p> 柴邵淡淡的笑聲充滿嘲諷。
“可以。”
中年人平淡的聲音響起。
“我還需要足夠的鎧甲和箭矢后勤。”
柴邵繼續(xù)獅子大開口。
“可以?!?p> 中年人依然承受下來,
這一次,不止是蘇陽覺得有問題,就連剛才吵鬧的人群也都發(fā)現(xiàn)問題了。
這個就過分了,整個軍事后勤都交給他們,至于給錢?看柴邵那個樣子,就不像會給錢的主。
蘇陽沉默一下,默默起身,他覺得,自己再不開口,整個初期紅利就都要沒有了。
“柴大將軍,我蘇家久受皇恩,心中感激涕零,您要打突厥,我蘇家自當傾家蕩產(chǎn)的支持?!?p> “我決定,把家族存款全部投資地方建設(shè)工廠,招募百姓做工,發(fā)放工資,所出產(chǎn)品免費送給軍隊使用?!?p> “再除此之外,我愿意把家中存糧捐出一半,用以資助軍糧。”
“再再之外,我愿意捐出家中所有情報網(wǎng),其中包含家中對于草原的地圖?!?p> “甚至于,我愿意回家就把當?shù)匕傩涨肺覀兲K家的借據(jù)全部燒掉,就此免除。”
蘇陽稚嫩的聲音響徹整個大帳。
隨著蘇陽的每一句話說出,柴邵的嘴巴都會大一分。
最后一句話說出時,柴邵,大帳內(nèi)的貴人,手持弩機的士兵,集體都被震的頭暈眼花。
最后一句話的分量就相當于蘇陽給一個小區(qū)的人免了房貸、車貸,還了螞蟻花唄,螞蟻借唄等。
那是一筆何等巨大的開銷。
“為了國家崛起,為了帝國興盛,我認為我不能當國家的蛀蟲,我應(yīng)該盡綿薄之力。”
蘇陽稚嫩的聲音慷鏘有力,原本瞄準他的弩機已經(jīng)被放下,他身后的那個士兵手開始顫抖起來。
唯有生在這個時代的人,才能明白蘇陽說的話代表著什么。
瘋了。
來自華氏城的新任蘇家家主瘋了。
這是大帳內(nèi)所有人的想法。
這個想法不止是貴人們,就連柴邵都是這么一個想法。
柴邵張了三次嘴,第四次才說出話:“蘇陽是吧,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你可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
“你...你可敢為自己所說的話,立下軍令狀?!?p> 柴邵強忍著激動和恐懼,一字一句的道,縱橫天下的大將軍殺氣也隨著他的話迸發(fā)出來。
蘇陽蔑視的瞥一眼柴邵,又用鄙視的眼神掃過大帳內(nèi)的貴人們。
“當然知道,我可以立下軍令狀,我所說的,如果我沒有兌現(xiàn),大將軍可誅殺我蘇家全族,可強行在華氏城兌現(xiàn)。”
蘇陽直白的話讓所有人再次震動。
坐在首位的中年人終于做不住了,聲音沙啞的道:“蘇陽,你現(xiàn)在收回去,道個歉,念在你年幼無知,大家可以當做笑話?!?p> 中年人攥緊了拳頭,只有達到他們這個級別的人才知道蘇陽到底允諾出去了多少。
才能知道最后一句話的價值。
蘇陽收斂起眼神中的蔑視,恭敬的對中年人行禮。
“張叔父,蘇陽雖年幼,尚未及冠,可終究是蘇家家主,自然一諾千金?!?p> “相反,蘇陽還要勸在做的各位,和我做同樣的事情,免除百姓在各家的借貸。”
中年人張魁攥緊了自己的拳頭,被氣笑了,還勸他。
“蘇陽,華氏城兩萬余百姓,你蘇家扎根那里百年,這百年間,向你們借貸的百姓已經(jīng)高達八千余人,有些人還了幾代人都沒還完,這筆錢,是你們蘇家的最大進項?!?p> “除此之外,這也是你們蘇家在華氏城作威作福的根基?!?p> 張奎想著蘇陽死去的老爹曾經(jīng)和自己一起在高句麗戰(zhàn)場上拼命的交情,盡可能的勸道。
“我知道。”
“并且我清楚的知道,華氏城兩萬余百姓,就沒有一家一戶是沒有借過錢的。”
“金錢,糧食,衣服等等,或多或少都借過。”
“借的多的,已經(jīng)還了五代人,借的少的,也還得還兩三年,還得是年景好的時候?!?p> “折算成貨幣,得價值幾萬萬錢吧?!?p> 蘇陽笑著說著恐怖的事實。
你以為我為什么可以要挾縣令,為何華氏縣的縣令聽我的,為何百姓有事找我們蘇家解決。
原因就在這里,我蘇家,從來沒催過賬啊。
柴邵眼中閃過陰霾。
張奎確定了,蘇陽徹底瘋了。
只為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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