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洛德發(fā)現(xiàn),眼前這個穿盔甲的家伙,似乎陷入了一種等待的沉默。布洛德沒心情想他在等啥,因為此刻的他,血肉身軀已然凝聚完畢!
這具“新”軀體,體型魁梧,四米多高;四肢壯碩得令人恐懼,光是小臂,就比赤鋒的大腿還粗!渾身的皮膚灰紅難看,分布著大小不一的膿泡,膿泡還一鼓一鼓的,似乎輕輕一戳,就會流出惡心的膿液。一張粗獷的面容,更完全失去了之前優(yōu)雅紳士的模樣,整個像是山野跑出的,感染惡疾的野人。
這個白癡,竟然還真沒發(fā)動攻擊,讓他凝聚成型了!
“那么,你考慮怎么樣呢?”布洛德往沒一步,活動了下粗壯的手腕。那手,比赤鋒頭盔都大的手掌,仿佛只要輕輕一捏,就能將這身紙糊盔甲捏個粉碎!在這巨人般的體型面前,站在他身前的赤鋒,竟有幾分莫名的脆弱。
“不必了?!背噤h提起雙锏,锏上早已充斥淡淡輝芒。那光,讓布洛德感到威脅。
“是嗎?那真是……可惜了!”
話音剛落,布洛德重拳襲來!這一拳速度不可謂不快,力量不可謂不猛,赤鋒卻是雙锏一提,迎了上去。
锏拳碰撞的瞬間,仿佛兩顆隕石撞擊一處,恐怖的氣波擴散開,瞬間將不遠處的矮樹林盡數(shù)腰斬!
“嘭!”
赤鋒被震飛出去,周身空氣不斷發(fā)出空氣震爆的聲響,然后落地一聲轟響,在地上踩出一個巨大的坑洞來。
反觀那布洛德,龐大的身軀不過后退半步,便站穩(wěn)了身形!
孰強孰弱,似是一目了然!
“哈哈哈哈!沒想到你竟如此愚蠢,敢讓我凝聚身形!”布洛德放聲大笑,“你若是趁我未凝形體之前出手,我還真會隕命你手,連逃亡甚至遞信的機會都沒有??涩F(xiàn)在,你沒有這個機會了!”
“哦?是嘛?!背噤h道,“可我仍沒看出,你有什么本事。”
那淡然聲色中充斥的濃濃失望毫不掩蓋,布洛德神色一滯,感受到無形的嘲諷,面色頓時一紅,惱羞成怒!
這家伙明明被自己隨手轟飛,怎還能如此猖狂!
“嘴硬!”
布洛德恐怖的龐大身軀沖了上來,雙手作爪狀,向赤鋒狠抓而去!
赤鋒正面迎上,片刻功夫,手中雙锏便與那雙大爪交擊了七八個回合!兵刃交接間,震出一道道震撼大地的氣波!轟得腳下土地遍布坑道,那城墻更是如果斷般搖搖欲墜!
“吭!”
一聲沉響,赤鋒手中的熾紅戰(zhàn)锏竟被一爪擊飛出去!
“師傅?。俊北壁偱郎蠘?,戰(zhàn)場都沒看清,就先看到戰(zhàn)锏從頭頂飛過,不禁失聲,朝著那紅芒落地的方向跳了過去。
只見那兵器落地的地方,正好在隕火身旁,“劍”深深插入了泛紅焦灼的地面,只留下一個柄露在外面。
“這劍鞭,得快給師傅送回去!”北冥心急如焚。
神佑大陸并沒有“锏”這種武器,北冥以為它另一種名為劍鞭的奇兵詭刃。他蹲下身握住柄,只覺掌心灼熱,施盡全力,竟也沒能拔動它分毫。
“草,怎么這么重!?不行,手要燒焦了?!北壁ぢ牭焦穷^喀嚓的聲音,又聞到血肉焦糊的味,連忙松開手,那焦土劍柄卻是巍然不動。
北冥心頭大震。
師傅戰(zhàn)階,不過大地巔峰。自己理論上只比師傅低上一級,卻連動彈這兵刃都不行!
而師傅已是如此強大,卻又被那個吸血鬼怪物,擊飛了兵刃!北冥已經(jīng)無法想象,那得是怎樣恐怖的力量啊!
想到片刻之前,自己與四名大地廢物纏斗,就令他沾沾自喜,頓生羞愧,恨不得腦袋埋地里去。
“怎么,這就大受打擊了?”一旁隕火戲謔的聲音傳來,他一手持劍,劍上孕育著魔法的微光,他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北冥的肩膀,“你這算什么?我第一次和上層精靈比試,那才是真的絕望呢?!?p> 言盡于此,隕火沒有細說,也沒什么好細說的。
精靈族是天生的魔法師,誰能不知?而誰又能不曉,精靈中的貴族,上層精靈更號稱魔法之神的化身?人類法師需要吟咒三五分鐘的魔法,對上層精靈而言不過是輕巧的一個響指。上層精靈需要吟咒三五分鐘的魔法,對人類而言,卻如同禁咒!
一名年少有為、心高氣傲,覺得天下沒什么魔法能難得倒他的天才魔法少年,冒險旅途,被偶然遇見的上層精靈,一招就比試得自己三觀俱滅,乃至動搖了成就圣尊的信心……
道是往事如煙……
隕火嘴上與北冥說笑,眼角卻是撇著那熾紅焦土,眼神熾熱,那焦土之下,分明是濃烈的活態(tài)火元素??!
活態(tài)元素,一桶之量就足以鑄就星辰法師的活態(tài)元素!這樣的活態(tài)元素,在這地下有足足不知幾桶!
“隕火前輩……”北冥收斂神情,這才察覺周身不知何時,周圍不知何時,竟圍著幾名不懷好意的黑武士,不是別人,正是那傳送營地的守衛(wèi)。
這些人,的確是不懷好意。
那傳送營地離城鎮(zhèn)入口又不遠,雖是因為地勢的關(guān)系,營地處看不見上面的情形,但也聽得到聲音。方才,那布洛德又是飛上半空,無比奪目,這傳送營地的守衛(wèi)自然認得這位城防總管,又見北冥兩人慌忙逃下來,再稍一動腦子,哪能不明白上面發(fā)生了什么事?
幾人一番商量,決定這北冥隕火二人,若是無法活捉,就殺了,拿尸體跟那總管大人討個賞。
方才,隕火拔劍與這幾名黑武士嘴炮對峙,突然的天降火锏,將這幾名黑武士給震懾退后了幾步。這才讓隕火有了跟北冥開玩笑的閑心。
北冥見來者不善,下意識拔出斷劍,指向那幾名黑武士,斗氣卻受亂竄的死亡之力的干擾,無法將那斷刃鑄為冰劍,徒留根劍柄的斷劍指著幾人,惹得那幾人哈哈大笑。
“行了,你這猴子,回你的樹上呆著,這交給我就行了吧?!彪E火笑呵呵地,將半信半疑得北冥猴子趕上樹,自己手中細劍迅速插入泛紅焦土之中。
焦土中尚未冷卻的火元素像是電流遇見了導(dǎo)體,很快沿著那細劍而上,劍身飛快變得熾紅一片,隨著隕火往劍格鑲嵌的寶石上一按,又是一聲法咒低吟,一只輕巧的火鳥便輕嘯著,從劍上飛舞而出!
那火鳥不過烏鴉大小,渾身火紅似燃燒的火焰。那火紅的身影一掠,便飛到逼得最近的一名黑武士胸口,鳥嘴一啄,便將那胸口啄了個洞穿!
黑武士一聲慘叫,一股烤肉的香味充斥四周,倒在地上,四周抽搐了一下,便全沒了動靜。這一切發(fā)生的太快,其他黑武士回過身時,就見那火鳥已落到隕火的肩頭,交于隕火其口叼之物——一顆焦黑的心臟。
天空階魔法,火焰鳥啄擊!
這招便是當(dāng)初教訓(xùn)北冥時,被打斷的天空法術(shù)!
“魔法劍師,這家伙,是魔法劍師!”
同伴的暴斃,令那幾名黑武士心神驚懼,猛步后退的同時,手中大劍對準了隕火,然而,劍顫抖個不停,斗氣更是一弱再弱,幾乎跟沒有一樣。
即使是對這些經(jīng)過黑暗魔法改造的武士而言,魔法依是恐怖的存在。畢竟,當(dāng)魔法師成功放出他的魔法,戰(zhàn)死就是反抗的唯一結(jié)局。這個道理,戰(zhàn)士們無不清楚。
“諸位這是怎么了,方才不是還想教鄙人兩招嗎?”隕火冷笑,顯然不打算放過這些人性命。
這并非隕火仗勢期人,實是這塊大陸從不講究“得饒人處且饒人”,既然敢顯露殺意,就要做好喪命的準備。赤鋒大人不殺人,那是赤鋒大人潔身自好,不想讓螻蟻的血臟了自己的手,但他死靈武士隕火可無所謂。
至于這幫人是傳送營地的守衛(wèi),就這樣殺了,是否會給赤鋒帶來麻煩嘛,那自然是不會——若是會給赤鋒帶來麻煩,隕火便不會如此行事了。
事實上,殺了沒多少麻煩,反而說不定大有好處。要知道,黑暗勢力可是幫欺軟怕硬的東西,若能殺他們個血流成河,他們反而要屁股高撅跪磕認主。這傳送營地的守衛(wèi)是黑暗議會的精銳不假,但精銳都能輕易滅殺,難道不正是實力強大的證明嗎!有此證明在,黑暗議會拉攏還來不及呢,怎么會找麻煩呢!
這般道理,這群黑武士自然也很是明白,頓時臉色大變,叫上營地其他兄弟,諸人用盡最后勇氣,激發(fā)斗氣,要與隕火拼命。
卻在這劍拔弩張,一觸即發(fā)之時,暗處忽然蹦出個胖子,大喊道,“諸位,誤會,都是誤會啊!”
這胖子不是別人,又是那暗中觀察的赫米德領(lǐng)主,就聽他沖那幾名黑武士大喊道。
“這位勇士,不幸被天上墜劍所洞穿,喪了性命,可這墜劍又是上面交戰(zhàn)的某位大人物的武器,能死于這把劍下,是這位勇士的榮幸,諸位說對不對不是?諸位怎么能因此而泄憤于無辜不是?快快收起劍,收起劍來?!?p> 這番話滿嘴跑火車,分明沒有一個真字。但那群黑武士竟真失了憶一樣,紛紛點頭稱是,慌忙把劍插回鞘中,一個個急切地看向那赫米德領(lǐng)主。
赫米德領(lǐng)主忙是轉(zhuǎn)身,見隕火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連忙低聲解釋了一番。
“隕火大人還請原諒我這番自作主張,但我實是為您和赤鋒大人著想啊。我大概明白赤鋒大人的打算,他想拿布洛德的人頭與這城鎮(zhèn)鎮(zhèn)長達成合作,借那位城鎮(zhèn)鎮(zhèn)長調(diào)查些事。既然如此,這些人留他們小命比殺了有用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