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輾轉(zhuǎn)忙碌
子瑜進得室內(nèi)但見小屋內(nèi)布置十分簡陋,便是個岐王府的二等大丫頭也比這好些。再看靜悄悄的房內(nèi)只有珠兒一人趴在床前“嚶嚶”哭泣,仔細(xì)打量一時間竟未認(rèn)出床上的人來。“蘭若妹妹,是你嗎?”
大抵聽到親人的喊聲,一直閉目養(yǎng)神的蘭若郡主忽而悲從中來,跟著嗚咽的哭出聲來。
“是不是那個野丫頭害的你,我去找她!”子瑜轉(zhuǎn)身便往外沖。
“愚蠢!”楠若郡主攔住其去路。
“那丫頭手段高明,難道您也被她蒙蔽了?”
“她若是想害蘭若又何須上門,任她自生自滅便是?!?p> 子瑜忽而意識到是袁家不管死活的將蘭若扔在這里已是要了她的命,那于夏既無可能此時上門巴結(jié),更無尋仇的必要。
“我去找那姓袁的,一定要替蘭若討個公道?!?p> 楠若懶得搭理子瑜,收拾姓袁的自是情理中的事情,但是得先讓姐姐活下來再說。
子瑜走出兩步方想起袁翔還在錦衣衛(wèi)處收押,早起還同王爺商議如何救人,現(xiàn)在看來倒省了力氣。
于夏也覺得忙活了半日應(yīng)該歇息一刻,看了眼還在硬撐著的管用,乖乖的折回保和堂。
“這樣才好,今兒個晚上吃面,保準(zhǔn)香噴噴的辣椒油和建昌府讓人捎回來的香醋?!?p> “你那手藝行嗎?”
“總比你做的強,你做的狗都不吃,大人一樣吃的一口湯不剩。”
于夏便皺了眉頭,朱子驍那人也真是奇怪。說他古板吧,有時隨和的令人驚訝;說他隨和吧,有時又古板的令人難以忍受。
“站?。 币灰u紫衣的女子忽然出現(xiàn)攔住兩人的去路。
管用見狀伸手便是一拳直中那人胸前,轉(zhuǎn)而將主子護在身后,轉(zhuǎn)身便又是一記飛腿。
“住手!”于夏忙道。
紫衣并未對于夏設(shè)防,是以剛才那一拳一腳皆結(jié)結(jié)實實的生受了,只覺喉間一股腥熱的液體涌出便知受了內(nèi)傷。
“她是滿倉兒的婢女,現(xiàn)在找我一定是有事。”于夏責(zé)怪道。
管用幾次跟著前去金雀樓都未能入內(nèi),是以這位紫衣姑娘還是頭一遭遇見。剛才看她腰間一柄寶劍,面色清冷,只當(dāng)是仇人前來并未想太多。
“姑娘可還好?”管用忙蹲下身歉意問道。
“滾開!”紫衣并不領(lǐng)情,擦干嘴角血跡旋即起身又看向于夏。
“我這就隨你前去金雀樓,你家主子可還好?!?p> “不好!”紫衣言簡意賅。
金雀樓內(nèi),滿倉兒手指張鵬怒罵道:“我這人最是識好歹知冷暖,你對我好一日,我便認(rèn)你是夫君,你我夫妻和美過日。你若是對我不好,我也就自認(rèn)命苦,夫妻一別兩寬各自安好,可你害我孩兒是何意?“
“夫人莫要發(fā)怒小心動了胎氣,我何曾要害你害我們的孩子?”張鵬記得什么似的,想上前又不敢。
“這藥是不是你讓人抓的,若非我多了個心眼只怕孩子這會子已經(jīng)沒了,你還有什么話說?”
“可叔父大人說這些都是保胎的???”張鵬小心翼翼的翻撿殘渣,縱然他不通藥理也能看出有幾味藥材顯然不宜孕婦服用。
“你叔父確實如此說?”滿倉兒狐疑道。
“叔父大人視我如親生,他老人家萬萬不會害我的孩子。這些年他為了我的事情四處求方問藥,如今我張家終于有后,他比我還要高興?!?p> “此話當(dāng)真?”
“夫人若是不信,我可以帶你去看叔父。”
“我又憑什么信你那叔父?說不定是你伙同了旁人一起誆騙于我?!?p> 張鵬滿屋子急得亂轉(zhuǎn),忽而指著這屋子道:“金雀樓便是叔父留給我成親的宅子,他能答應(yīng)你住進來便是把你當(dāng)做了張家的媳婦,這難道還不夠嗎?”
滿倉兒這才信了,只是依然道:“我也是擔(dān)心腹中的胎兒才有些急了,你莫要放在心上?!?p> 張鵬立時上前安撫,“娘子不必自責(zé),這件事非同小可我一定要稟報叔父好生細(xì)查。保胎的方子另尋名醫(yī)求來,你只管好生養(yǎng)胎即刻?!?p> 滿倉兒忙道:“我尋思此事還是不要張揚的好,所謂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若是那惡人知道我們發(fā)現(xiàn)了他的陰謀指不定還有什么招數(shù),人心難測防不勝防?。 ?p> “夫人的意思是?”
“我眼前就有個信得過的大夫,有她在已經(jīng)足夠。你去叔父那里什么都不用說,只需一切如常便可?!?p> 張鵬當(dāng)即撫掌贊道:“夫人好生英明,以不變應(yīng)萬變實乃大智慧,吾何其有幸得此內(nèi)人!”
滿倉兒羞赧一笑,身子便懶懶的斜靠著躺下。
“剛才來時幫你買了福記的糕點,看著你吃下我才放心出去?!?p> 滿倉兒會心一笑,夫妻二人你喂我吃你儂我儂好不甜蜜。
待得把張鵬送走,滿倉兒方得功夫好生歇息一刻,不知怎的便覺出下體隱隱有東西流出。
“不好了,夫人流血了!”小雀兒驚呼道。
“姑娘等著,我這就去尋大夫!”聞訊趕來的紫衣甚是冷靜。
滿倉兒已經(jīng)沒了說話的力氣,自己到底沒能逃過這一關(guān),都是命。
于夏匆匆進了金雀樓,管用再次被攔在了門外。
“你在此處候著便可!”
管用雖有跟進去的心思,但是面對紫衣心懷愧疚道:“剛才是在下魯莽,姑娘可還好?”
“與你無關(guān)!”紫衣冷冷道,目光空洞的看著遠(yuǎn)方,完全沒有要搭理旁人的意思。
管用訕訕的閉了嘴,這姑娘倒是特別,像是個木頭人。
“我們家夫人快不行了!”小雀兒看到于夏差點哭出聲來。
于夏嚇得三步并作兩步進了內(nèi)室,只見滿倉兒已經(jīng)蒼白的像個紙片人,屋內(nèi)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一把掀開被子,月白色的被褥已經(jīng)被鮮血浸透。趕緊另取了被褥將其腿高高架起止血,再用清水凈手后伸向滿倉兒下體。
“我現(xiàn)在要把流出來的胎衣塞回去,你可要忍住了!”
滿倉兒立時緊閉雙目咬緊牙關(guān),身子或是因冷或是害怕而發(fā)出輕輕的顫抖。
于夏屏住呼吸將已經(jīng)露頭的胎衣慢慢往回塞,但見滿倉兒臉色越發(fā)難看。若是操作不當(dāng)只怕孩子不保,母親也難周全。是以她動作極慢,卻又盡量加快速度,每一刻都是在從閻王爺手里搶人。
“血停了!”小雀兒吸溜著鼻子道。
“孩子保住了!”于夏長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