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虞慢悠悠走到桌邊坐下，喝了口熱茶：“昨晚去哪了？”
“嘶……”顧離此刻吸著冷氣，疼的壓根就說不出話。
兄弟，你沒事吧？千萬要給大哥挺住……
小喜鵲就在不遠處，看著公主殿下狠狠一膝蓋….撞在駙馬爺?shù)囊χ?，心里對他升起無限同情。
但此時看著駙馬爺跪在殿下身前，她又忍不住有些幸災(zāi)樂禍。
好一會顧離才緩回神，坐在地上，心中怒不可遏：“你個臭娘們作死？”
駙馬爺您才是在真正的作死……小喜鵲心中默默道。
膽兒肥了？……上官虞鳳眸微瞇：“本宮問你昨晚去哪了？”
我昨天是用真容出去浪的，她絕不可能知道我行蹤！
想到這些，顧離心里有了底氣，怒道：“我和這碎嘴丫頭說了，我回將軍府去辦事，剛剛也告訴你事清辦好了，我有大功！”
還敢嘴硬？……上官虞手指輕點桌面：“季寒冬，本宮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原來你嘴皮子這么厲害？那你和本宮說說….你脖子上的是什么？”
脖子？顧離下意識摸了摸，心里咯噔一下….上面還有一些傷痕，是昨天那個叫紅羅的姑娘給咬的。
“這是小寧寧咬的，昨兒我大姐他們也回來了?！鳖欕x信口胡說。
上官虞俏臉冰寒。
一旁的小喜鵲忍不住捂臉：“駙馬爺，昨天下午，寧夫人帶著寧小姐來府上找你，今早用完早膳才回去的?！?p> “……”
難怪寧成毅昨晚敢去勾欄里浪，這么重要的事，他居然也不告訴我，這夯貨….坑我？！
顧離忙弱弱狡辯：“我記錯了，昨晚我和大哥喝酒，就在一個屋睡的，這是他咬的……”
上官虞臉色一僵，長長出了口氣：“聽說昨晚望月樓出了起人命官司，還有人看到了季知秋和寧成毅，這事都快傳遍帝淵城了?！?p> 我命休矣！
不過沒人認(rèn)識我……顧離還想做最后的掙扎：“他們居然如此無恥！我沒去，我昨晚一直在家里好好睡覺?！?p> 上官虞緩緩拔出漣漪劍，劍身清亮，劍刃鋒利異常：“還記得本宮和你說過….敢出去鬼混的下場嗎？”
顧離眼神驚恐，慌忙雙手擋在自家兄弟之前：“你…你別….亂來，我季家絕對會和你拼命。”
不行，不能再隱瞞身份了，這瘋婆子什么事都敢做！
顧離此刻還管他什么欺君之罪，誰要敢斷他老顧家的后….就是皇帝老兒來了，他也要宰了。
上官虞起身一腳蹬在顧離肩膀，將他踹翻在地，手中寶劍就直直插在他雙腿之間……
此刻，顧離真的快要被嚇哭了，雙眼無神，呆呆看著眼前長劍……
上官虞彎腰勾起他下巴，俏臉面無表情：“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明白？”
“不敢了，我…季寒冬對天發(fā)誓，以后再去勾欄之地鬼混，我…季寒冬就去宮里當(dāng)個太監(jiān)?！鳖欕x連忙發(fā)著毒誓，要多真誠就多真誠。
見此，上官虞甚是滿意：“聽話就好，本宮去西城了，在家照顧好門神?！?p> 顧離連忙應(yīng)允，等上官虞換好衣服帶著小喜鵲出門后，他才敢泡了個澡放松一下心情。
至于上官虞沐浴的地方，他是打死也不敢去。
這瘋婆娘……顧離氣的破口大罵。
走南闖北這么多年，他何時受過這種奇恥大辱，他的兄弟何曾受過如此重傷，更是差點兄弟分離！
不行，這事不報復(fù)回來，我咽不下這口氣，打肯定打不過，找季家?guī)兔Γ?p> 別說這娘們是公主，季家也不會幫我一個外人收拾自家兒媳婦，而且看在季知秋的面上，我也不能太過，那干脆在臨走時把她那佩劍給順走……
想到這，顧離摸了摸下巴，他開始打起了漣漪劍的主意。
……
午飯時，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傻狗，顧離更是心里憋屈，干脆眼不見心不煩，出門溜達去。
至于這只狗子….府里這么多人，我管它死活。
只是出了門，顧離一時間卻有些茫然。
這偌大的京城，他不知該何去何從，季家又不是他真正的家，西城那邊….此時上官虞就在那里。
想了想，他還是決定去自家酒樓里打發(fā)時間。
唉，這衣服換來換去的麻煩死了……顧離一邊抱怨，一邊晃蕩著去了迎春酒樓。
早上剛說的不會常來，這臉打的真是啪啪響……
……
客人還不少……看到自家酒樓生意不錯，顧離心情好了一些，但馬上他就不爽了。
我好歹是個掌柜，這端茶倒水的算個逑……顧離越想越是窩火。
直接走到柜臺邊倒了杯水：“我說你這小子，有你這么當(dāng)小二的？你在這算賬，讓老子去伺候客人？”
金條是一個瘦弱的二十余歲青年，此時正笨拙的打著算盤：“我這不是正在學(xué)習(xí)，所以沒時間。掌柜的，您又說自己以后不能常在這，那總要有個人算賬吧，難道讓我哥來？或者是再請個賬房先生？”
這小破店再請人，哪還付的起工錢……
再說，顧離還準(zhǔn)備讓那對難民姐弟，在這城里能有個差事。
至于讓金磚那胖子管賬？顧離打死都不敢這么做….不然不出三天，酒樓絕對會關(guān)門大吉。
沒一件事是省心的……顧離伸手在算盤上撥弄了幾下：“有不懂的問我?！闭f完就去繼續(xù)當(dāng)個苦哈哈小伙計。
“原來是這樣，我說錢怎么會對不上號。”金條眼睛一亮，忙恭維道：“掌柜的居然還會打算盤，厲害?！?p> 我不會算賬還開個屁的酒樓……顧離是真的心累。
本來是出來散心，結(jié)果卻累了一下午。
晚上顧離拒絕了金家兄弟的提議….累了一天再整兩蠱，他怕自己沒力氣再回公主府。
但今晚他要是再敢夜不歸宿，絕對會被那位彪悍的‘夫君’….給扒了皮！
夜色漸深。
這場雪災(zāi)，導(dǎo)致西城那邊的難民和本土窮苦百姓們，都苦不堪言，吃不飽穿不暖，一到晚上就早早進了被窩。
但北城區(qū)的住戶…大部分都是商賈富戶，這邊晚上倒還算是熱鬧。
顧離攏了攏身上衣服，慢悠悠的走在街上，似乎沒有什么目的般瞎溜達。
當(dāng)路過一個燒餅攤時，他還用從店里順的兩個銅板，買了個熱乎乎的燒餅。
一邊吃著餅，一邊往個偏僻小巷子走去，當(dāng)走到巷子盡頭，顧離剛好吃完燒餅，抖了抖身上的落雪：“月黑風(fēng)高夜，殺人放火天?！?p> “桀桀…..這大雪天的可沒月亮，放火更是無稽之談?！?p> 偏僻的巷子中，驀然響起一道陰冷聲音，顧離沒感到意外。
剛從酒樓出來后沒多久，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給盯上了，因此不敢換回季寒冬的身份，大冷天的，就這么一直在街上瞎溜達。
此時他轉(zhuǎn)過身，借著主街上的亮光，打量眼前的七八個魁梧漢子：“我值多少銀子？”
這群人都見過血，應(yīng)該只是群打手，問也問不出什么……顧離四下看了看，見沒有可以用來防身的東西，干脆擼起袖子，只是覺得有點冷，又連忙將袖子放下。
錢老三，京城的一個小地頭蛇，以前在武館學(xué)了一些把式，勉勉強強算是武道入了門，是一個銅皮境武夫，平日里也只是收收保護費什么的，殺過人，但也不是什么窮兇極惡的亡命徒。
此時他看著眼前的俊俏小哥，從袖中取出一把尖刀匕首：“素不相識，自然無冤無仇，只是有人花了五百兩銀子買你的命….上！”
周圍幾個人，立馬小心翼翼的將顧離圍了起來。
他們都是老手，自然不會因為輕敵導(dǎo)致陰溝里翻船，況且眼前小子剛剛的話，顯然是早就發(fā)現(xiàn)自己等人跟在他身后。
更重要的是……五百兩銀子，一個繡花枕頭可不值這么多錢。
…都是出來混的，沒有人會是傻子。
五百兩？這么多錢，我都想把自己給賣了……顧離見到眼前八人的警惕模樣，心里微沉，雙腿微屈身體下沉，擺了個防御的拳架。
兩邊都很謹(jǐn)慎，不想出現(xiàn)什么意外。
忽然，顧離右手迅速擋在眼前，攔下迎面撒來的石灰，耳朵微動…聽聲辯位，閃過左側(cè)斬下的一刀，反應(yīng)極快的一拳打出，這人悶哼一身連退幾步。
但這時又有三把大刀，同時對著顧離當(dāng)頭劈下。
這么多人打我一個還偷襲？……不講武德！
顧離迅速身形急退，剛好撞到一人懷里，不等這人反應(yīng)，就閃電般扣住他握刀的手臂，那人吃痛之下手掌松開。
奪刀，殺人，一氣呵成。
顧離甩了甩刀上的血跡，面無表情的沖進人群……
……
看著眼前的的八具尸體，顧離蹲下身子，將手中長刀在其中一具尸體上擦了擦：“銅皮境不夠看，閣下不親自出來玩玩？”
寂靜的小巷子中無人應(yīng)答，顧離撇撇嘴：“再不出來，我走了？”
巷口出現(xiàn)一個人影，攔住了去路，男子年約三十左右，臉上還有一道深深的刀疤，此時他冷冷看了眼地上的尸體：“雖然是群雜碎，但….都不錯。”
這前后矛盾的話，有些讓人摸不著頭。
顧離卻點頭贊同道：“不錯，除了最開始開始說了幾句話，動手后再無一句廢話….人狠話不多，看來我這次是麻煩了?！?p> 雖然不認(rèn)識這群漢子是誰，但行事這般狠辣，就算是混混，估計也不簡單，應(yīng)該有些背景。
今天這梁子算是結(jié)下了……顧離心中默默嘆了口氣。
但他沒什么后悔，出來混江湖，除了一些小癟三，稍微有點身份和腦子的人，都明白一個道理：
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殺人前，首先就要做好….自己會被敵人反殺的心理準(zhǔn)備。
刀疤漢子聽到顧離的話，笑了笑，身子微蹲，雙腿發(fā)力，瞬間沖到顧離身前…一爪抓下。
“嘭。”
墻上出現(xiàn)五道深深爪痕，碎石在顧離臉上劃出一道血口，但他絲毫不在乎疼痛，反手一刀從下往上向漢子撩去。
“嘭，嘭，嘭……”
以手掌罡氣硬抗刀身，是天罡境高手……顧離心里一緊：“這里到季府有點距離，希望能抗住……”
顧離一刀逼退漢子，緩緩將長刀放到了左手。
“左手刀，你是……”
生死廝殺，還管什么身份……顧離這次主動出擊。
夜色下，偏僻巷子中，刀光閃過，瞬間分出生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