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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游記

一位老頭

小半游記 齒輪貓 1550 2021-11-06 08:49:00

  瞬間許多蝗蟲穿過火堆,變成烤蝗蟲,摔在地上,扭動著身體,隨后死去。接下來地上又多了許多蝗蟲的尸體。慢慢后面飛過來的蝗蟲開始避開漸漸燒旺了的火堆。

  這時大家都慢慢聚了過來,貓頭鷹還不停從旁邊撿來枯樹枝,丟進火堆里。保證火堆不會熄滅之后,貓頭鷹趕緊開始查看大蝴蝶身上的傷勢。上次傷了的翅膀還沒完全好,這下又傷得更嚴(yán)重了。

  貓頭鷹認(rèn)真的給大蝴蝶治療。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火快熄滅,蝗蟲群已散去,天也放晴了。蛇不知道什么時候抓來了四五只老鼠。貓頭鷹給大蝴蝶治療好,補充了些食物,靠著一棵樹休息。小蝴蝶螢火蟲也扶著大蝴蝶在一旁休息。

  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再一看,身邊的每一棵樹的樹葉都千瘡百孔。聞到的花朵植物的氣味也不香了,帶著一股酸酸的味道。傳遞的信息也都是痛苦。

  “你們看——”螢火蟲大叫道。

  大家抬頭看去,林子里樹的樹枝竟然動了起來,它們像長了一個關(guān)節(jié),可以轉(zhuǎn)動。每個植物撿起自己身邊地上的枝葉,貼在旁邊植物的傷口。同時傷口分泌著半透明的液體,將枝葉黏住。植物們相互之間扶住旁邊植物上新加的部分,變成一棵新的植物。

  “每次遭遇災(zāi)難,總是像這樣脫胎換骨的嗎?!”小蝴蝶像是對自己說的,又好像是問植物們。

  直至再沒有花香給他們傳遞信息,植物們恢復(fù)了沉默。

  大家休整以后,離開了林子。

  “那些植物可真慘!哪兒也不能去,只能受著那些痛苦和麻煩?!蔽灮鹣x說。

  “我雖然能活動,可也不能像你們那樣,長著翅膀,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也沒好到哪兒去?!鄙弑г沟?。

  “你們家給我適可而止啊。它們可不需要你們廉價的同情。好好珍惜自己現(xiàn)在有的?!毙『麑λ齻z說。

  “我不太了解人類。水世界里沒有人類,我只是在圖書館的書里了解了一點點。他們都很壞嗎?總是會害植物和動物嗎?”貓頭鷹問。

  “非常壞!”螢火蟲與蛇異口同聲喊道。

  小蝴蝶與大蝴蝶對變成蝴蝶之前的記憶似乎也不那么清晰,扇動著翅膀回憶還是人類的日子。

  夏季的天說變就變,忽然陰云密布,轉(zhuǎn)眼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打了下來。

  一伙被淋了個透。等飛到地面,準(zhǔn)備找個避雨的地方,雨已經(jīng)停了。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金黃的麥地,每棵麥子幾乎像一顆小樹。清風(fēng)吹過,大大的麥浪襲來,說不出的溫柔。

  再仔細(xì)看,有位老頭,披著蓑衣,坐在麥穗下,依著麥稈兒,在躲雨。此刻雨停了,他顫顫巍巍抖落身上的雨點,慢慢彎著手掌,擋住陽光,瞇眼看著藍(lán)藍(lán)的天空。隨后伸了伸懶腰,活動活動筋骨,緩緩彎腰鉆進麥浪中,還險些摔了一跤,幸虧及時穩(wěn)住了身子。然后扶住土地,閉上眼睛,歇了好一會兒,才從雙眼發(fā)黑的狀態(tài)恢復(fù)過來。

  “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我們還是離他遠(yuǎn)點?!鄙哒f。

  “我感覺不到他的惡意,反倒是覺得他的生命似乎在旦夕之間。倒是很好奇他要做什么。”貓頭鷹說罷一拍翅膀,落在一棵麥穗上。大家也跟了過來。

  只見那老頭專心盯著手掌里的麥粒仔細(xì)觀察,天地間的萬物好像都不存在,只剩他與那一粒種子在對視。

  “我從來沒見過這么高的麥子?!毙『粗蠛f。大蝴蝶點了點頭。“我記得還沒變成蝴蝶的時候,麥子最高才到腰。后來人類數(shù)量越來越多,窮的地方食物就不夠了。很多人餓死,更有許多地方因為爭奪食物,死了很多人。”

  “那不是很好嗎?人越少,我們動物才能更好的活下去。他們常常欺負(fù)我們,將我們趕盡殺絕。很多動物活下來也只是供他們玩耍,并沒有什么動物的尊嚴(yán)。”螢火蟲說。

  “地上的尸體可沒有辦法與你討論尊嚴(yán)。活著才有資格談剩下的。”蛇與螢火蟲爭論起來。

  就在螢火蟲與蛇爭論的功夫,老人家倒在了地上。他嘴角帶著微笑,手里還捧著那棵麥穗。

  那倒地的聲響嚇了小蝴蝶她們一大跳。她們趕緊飛起,在這片麥子的海洋上,往南飛去。

  她們不知道,也沒有人告訴她們這位老人幸福而簡單的一生。

  他出生在一個普通家庭。在爸爸媽媽的寵愛中長大。不喜歡拘束,愛自由。對一切事物充滿了好奇,尤其是大自然。年紀(jì)輕輕就游遍大好河山。想像鳥兒一樣在天空自由翱翔,于是努力學(xué)習(xí)機械知識,甚至嘗試過給自己做一個翅膀。從很高的地方摔過幾次,知道短時間無法實現(xiàn)飛行夢,暫時擱置轉(zhuǎn)而瘋狂學(xué)習(xí)游泳。江河里的許多自由的魚兒都成為了他的朋友。哪知后來發(fā)生了戰(zhàn)爭。糧食本就不夠,農(nóng)民又生靈涂炭,加上年景不好,最后餓殍遍野。恐怖的景象給他年幼的心里留下深深的烙印。從這時候起,他決定將自己的一生投入到糧食上。再以后研究小麥的日子里,時間過得飛快。彎腰看小麥,再一抬頭看天,已近一百歲的高齡。雖然背也直不起來,眼也有點花了,但是夢想著坐在如樹一樣高的小麥下乘涼的夢想,竟然實現(xiàn)了。再也不會有人餓肚子了,不管老人小孩,不管好人壞人,不管世界上的哪個角落。

  老人躺在麥地里,似乎這輩子的疲憊都得到了釋放,那嘴角的笑似乎再說:我這輩子沒有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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