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dāng)初你被梅姨關(guān)起來的時候,我還怕你餓死,給你送饅頭,勸你乖乖聽梅姨話。現(xiàn)在想來,就應(yīng)該餓死你?!?p> “還說什么觀察地形,安排丫鬟。我呸?!?p> “我每天在大堂忙活,真要觀察地形我自己不是更方便?你爹是員外,肯定注重名聲,我要是真跟你回了家,怕是都沒命出來?!?p> 這些話有理有據(jù),眾人潛意識已經(jīng)相信,姑娘們皺眉看蜜兒的眼神,就如同看垃圾一樣。
來麗春閣的姐妹無一不是命苦之人,她們之間是有些爭爭吵吵,糾糾葛葛,但從來不會這樣坑人。
梅姨的手段,她們是知道的,哪怕再討厭也不會這樣坑。
蜜兒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這些明明是林鳶親口說的話,怎么現(xiàn)在就……
發(fā)瘋似的爬到梅姨身邊,拉著她的裙邊?!懊芬?,真的,真的是她叫我這樣做的。”
“這些都是她教我的,都是她教的,她還說到時候讓我爹帶人來平了麗春閣?!?p> “夠了,你還真是要拖著我不放是吧?”林鳶走到蜜兒跟前,對著她臉就是一巴掌?!拔艺媸巧陷呑忧纺闶裁?,你要這么害我?”
“你說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攛掇你是吧?那為什么我沒跟你跑?”
眼下已是死局,她們兩個只能‘活’一個。
抱歉,她不想死。
臉上的疼痛襲來,蜜兒不敢置信的捂著臉,震驚之下怒火迅速燃起,看著林鳶的眼神兇殘至極,恨不得一口把她咬碎。
但眼下,她知道什么最重要。
對著周圍掃視一圈,掃到一身紅衣的蝶姑娘時,眸子頓時轉(zhuǎn)為怨恨。“是她,就是因為她把小尾巴叫過去的?!?p> 蜜兒好恨,為什么都是被賣進(jìn)來的女孩,為什么自己明明長的比林鳶漂亮,為什么蝶姑娘卻只對林鳶心生憐憫。
明明蝶姑娘什么都知道,明明她只要再叫一下自己,自己就不會受如此屈辱。
還有林鳶,平時裝的姐妹情深,結(jié)果呢?
早早做了兩手準(zhǔn)備,說過的話都能扳成另一種解釋,她就是在拿自己探路。
蜜兒猩紅的眸子裝的全是對林鳶和蝶姑娘的恨,反倒對造成這一切的梅姨不敢有絲毫怨恨,還緊張的抓著她的裙邊求相信。
蝶姑娘被當(dāng)面指正,眼中沒有一絲慌亂,只是微微蹙眉,似乎對蜜兒的語氣不滿。“我瞧大堂太亂,怕有些不長眼的多伸手腳,叫小尾巴過來擋著我點罷了?!?p> “胡說,你明明就是知道我們要逃跑,也知道我們逃不掉,所以故意叫走小尾巴?!痹诿蹆嚎磥恚菬o法證明林鳶是同伙,就會被繼續(xù)扒衣服,扒的赤身裸體,一絲不掛。
為了護(hù)住最后一點尊嚴(yán),蜜兒已經(jīng)失去理智,如同個瘋子大吼大叫。
“是嗎?我不知道?。 钡媚镎f完看向林鳶:“小尾巴,你是要準(zhǔn)備跟她逃跑嗎?”
林鳶頓時頭搖的像個波浪鼓?!皼]有,梅姨和各位姐姐對我這么好,我怎么會跑呢?”
蝶姑娘點點頭,贊同道:“確實,你家那般窮,就算僥幸回去也會再被賣?!?p> “梅姨,事情已經(jīng)明朗,蜜兒沒有合謀,她不過是不想一個人受罰,拖小尾巴下水罷了?!?p> 蝶姑娘是姑娘中的領(lǐng)頭羊,她開口了,自然有姑娘們跟著說。
“小尾巴一向老實,不會做出這種事的?!?p> “梅姨,我們相信小尾巴?!?p> 梅姨冷眼瞧著她們,沒有說話,眾人摸不準(zhǔn)她的意思,慢慢的沒了聲音。
半晌,她開口了,卻是跟身后的王婆說的?!澳阍趺纯??”
林鳶來的這段時間都是跟著王婆做事,睡覺也是跟的王婆一屋。要是她真有什么異動,王婆一定知曉。
王婆抬眼看向林鳶,鋒利的目光猶如尖冰在皮膚上一點點劃開。
林鳶一直覺得王婆不簡單,不自信自己這段時間沒有露出端疑,本就懸著的心連同人一起升到半空中,落與不落,碎與不碎,全看王婆的一句話。
“小尾巴是個乖巧的孩子”。
人落了,沒有碎。
蜜兒扭曲的臉上全是不甘和憤怒,拼什么她們都要幫林鳶說話。“你們……你們眼睛都瞎了,這些就是她做的,你們?yōu)槭裁??為什么就是不相信??p> 蜜兒不服,她站起身,走到林鳶跟前,四目相對,咬牙切齒道:“小尾巴,這些話明明就是你說的,你為什么不承認(rèn)?”
蜜兒的情緒不對,林鳶怕她發(fā)瘋,后退兩步,拉開距離,一字一句道:“我不明白你為什么一定要拉我下水,但這些話我真的沒有說。”
“哈哈哈哈哈”蜜兒似瘋似癲的仰天大笑起來,眼中卻有淚水流出。
此時她已經(jīng)明白,她證明不了林鳶是同伙,她不知道會受到怎樣的懲罰,但她知道一定是很慘很慘。
但她不甘心,憑什么兩個人的計劃,只有她一個人受懲罰?
憑什么?
憑什么?
蜜兒崩潰的指著林鳶怒罵:“小尾巴,你會不得好死,會下地獄……”
又尖又利的聲音搭配上惡毒的詛咒,在這深夜,聽得人毛骨悚然,汗毛直立。
梅姨皺眉給黑臉大漢一個眼神。
大漢秒懂,上前粗暴的捂住蜜兒的嘴。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也懶得再說。
梅姨站起身,走到中間,宣判最后結(jié)果。“好了,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另外,我再說一次,麗春閣出去的大門只有一個,那就是讓人贖出去?!?p> 人群散去,林鳶站在原地久久未動,梅姨的最后一句是看著她說的。
“小尾巴?”
林鳶回神,望著翠兒眼中的擔(dān)憂,笑笑的說道:“姐姐,我沒事?!?p> 哪里沒事?整個人如同鬼門關(guān)走一場,衣服都濕了。
只是翠兒對她那么好,沒必要讓她擔(dān)心。
蝶姑娘冷哼一聲,對著翠兒委屈道:“人家聰明著呢?根本不用你操心。倒是你姐姐我的腰本就酸疼酸疼的,又站了這么久,也沒個人扶著揉揉?!?p> 翠兒“……”
這人說話真是越發(fā)不顧忌。
想雖是這么想,可翠兒的視線還是不可控制的落到那不堪一握的細(xì)柳腰上。
她皮膚嫩,也不知有沒有青。
蝶姑娘身材嬌小,只有160左右,身子一偏,頭正好靠在某個人的肩上?!昂美?,我們快回去?!?p> 林鳶“……”
真是越發(fā)不把她當(dāng)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