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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韶

第十九章 殤火(上)

明月韶 溫言北玉 5521 2022-08-02 11:14:44

  翌日午后的荊王府內(nèi),高低錯(cuò)落的楓紅杏黃間,處處透著喜慶繁忙之景。侍女們將陳放茶水鮮果的金盆玉皿置于案盤之上,執(zhí)案于各殿之間來往著。今夜的家宴設(shè)于暖音閣外的庭院內(nèi),庭院中流水潺潺,楓枝婆娑,陣陣暖風(fēng)吹低了秋色,將一抹璀璨的陽(yáng)光融化在了舞伎們于草地排練的重重身影中…..

  “如今娘娘懷著身孕…..”

  “王爺…..還時(shí)有在那留宿?”

  身后侍女的輕聲議論斷斷續(xù)續(xù)入耳,此刻提前入席,于桌前欣賞著流水秋色的女孩錯(cuò)開了侍女們的側(cè)目,不禁面露了幾分尷尬神色。她撫了撫落在裙上的楓葉,拈上一片,瞳色動(dòng)容間想起了近日來,那男人的確時(shí)有留宿于自己的房中…..

  “這期間…..我與他…..”

  “雖百般溫存,但他倒也未再勉強(qiáng)自己….生出些心驚膽戰(zhàn)的事端來?!?p>  若顏微紅了臉頰,想起與他在情至深處時(shí),自己半推半就之中被授了些荒謬不堪之舉……

  “最初…..本該是拒絕的…..”

  “但是那人甚是“循循善誘”、溫柔耐心?!?p>  她胡亂想著,漲紅了臉、若有矛盾地反思了起來。

  就在女孩出神之際,一只大手輕撫上了自己肩頭,若顏詫異地抬起了頭…..

  “元儼?”

  凝著那雙含笑鳳眸環(huán)繞至身側(cè),男人放下衣裾,在自己的身邊從容地落座了下來。

  “這幾日…..你的氣色恢復(fù)得不錯(cuò)?!?p>  似是看穿了自己的那點(diǎn)心事,男人的目光膠著地曖昧打量著,女孩的臉滾燙了幾分,目光更是有所慌亂…..

  “昨夜…..”

  元儼轉(zhuǎn)過了一抹暖笑,放眼去這滿園秋色,若有所思地開了口。

  “昨夜…..”

  重復(fù)上他的話,若顏想起昨夜自己突發(fā)奇想的主動(dòng),只憂心是否被這個(gè)男人看作了笑話。

  “昨夜我只是…..”

  …..

  “昨夜若不是本王耽擱了些時(shí)間,你倒是可以早些休息了?!?p>  “王…..王爺公務(wù)繁忙,若顏多等些時(shí)候,自是應(yīng)當(dāng)。”

  若顏急于解釋,而一問一答后,男人突然停止了對(duì)話,目光停留在女孩微張的唇瓣上,似是微瞇著眼出了神。他伸出手,輕撫上了女孩的頰邊,又將拇指沿著那圓潤(rùn)光滑的臉頰輕移去了柔軟的櫻色邊…..

  “元儼…..?”

  只是自己的詫異并未動(dòng)搖男人的沉默,那目光入神地打量著自己的唇邊,指緣似要摩挲探入,卻又隨著狡黠的媚眸抬起,動(dòng)作故意地停頓了下來。元儼欲言又止、笑看上了懷中人情不能自抑的神情。

  “你可知,你主動(dòng)了幾分…..”

  “本王…..”

  “便徹夜難眠了幾夜…..”

  “這責(zé)任…..”

  他一邊說著一邊垂下雍容的目光,若無其事地凝近了自己唇色前。

  “你說該如何承擔(dān)….?”

  男人嘴角隱現(xiàn)的狡黠笑容讓若顏徹底燒紅了臉。

  “您…..!”

  濃烈的衣香鉆進(jìn)鼻中,她已是嗔怪地抓緊了他置于自己座椅扶手上的寬袖。

  “這里可是暖音閣,大、大家…..都在…..”

  “您、您能否不…..”

  見若顏滿面生臊,男人按耐著隱約滿足,揚(yáng)起了慵懶的笑容。

  “怎么,生氣了?”

  “王爺!”

  “不錯(cuò),生氣的樣子更甚可愛?!?p>  “元儼…..”

  只是無論女孩如何嗔怪,男人只回握過那柔荑之手,柔媚含情地追上了若顏不知所措的目光…..

  …..

  兩人毫無避諱、情酣意濃的一幕落入不遠(yuǎn)處侍女們的眼中,使得女孩們紛紛感慨了起來。

  “你們瞧王爺那眼神,可是長(zhǎng)在側(cè)妃娘娘身上了?!?p>  “以往咱們府中,有哪個(gè)女人能讓王爺這般上心?!?p>  “是個(gè)男人都對(duì)美人沒有抵抗力,何況還是這般絕色佳人?!?p>  “你們這說的,可把王爺與凡夫俗子混為一談了?”

  …..

  “姑且不說王爺是不是凡夫俗子,我倒覺著就算是世間普通女子,也難免不會(huì)對(duì)那位娘娘動(dòng)心,這…..可真是件妙事。”

  “是吶是吶……”

  “府里誰(shuí)見了娘娘不會(huì)如此感慨一番?”

  “不過,這世上…..真有如此完美的人?”

  “若不是玉仙轉(zhuǎn)世,就怕是詭獸成精了吧?”

  “…..那,那可就怪不得王爺了?!?p>  就在侍女們低下頭掩口而笑之時(shí),不遠(yuǎn)處繁茂的枝葉間,蓉?zé)熍c允熙一行人往這里走來的身影若隱若現(xiàn)了起來。侍女們瞧見這一幕,頓收斂了放松神色,張皇失措地繼續(xù)起了手中的活。

  …..

  “母親,您說今日要給熙兒一個(gè)驚喜?!?p>  “可當(dāng)真?!”

  牽著蓉?zé)熓值呐?cè)過頭,一臉?gòu)汕蔚匦Φ?。蓉?zé)熛蚺睾偷匚⒁灶h首,看著這日漸脫落成少女模樣的孩子,女人的眼中盡是欣慰之色。

  女孩滿懷期待地拉著那只溫暖的手,急切往布置好席宴的庭院中疾步走了去……

  …..

  待府中人禮畢完左右落座,對(duì)面擺放著的空蕩蕩的椅子卻讓若顏心中的惆悵又生。她令一旁的奶娘將允珠抱上前解憂逗弄,又時(shí)不時(shí)抬起頭與其三言兩語(yǔ)地閑話了起來。

  此刻對(duì)面桌上,今日的小主人神采奕奕,穿著奢華講究,石蕊粉霞帔襯著滿頭珠翠,小小年紀(jì)已儼然有了幾分宗室女的矜貴模樣。她與蓉?zé)煵粫r(shí)倚身談笑,漏下的余光卻在意地落在了若顏的身上。

  見這美麗的女人撫摸著渾圓的小腹,時(shí)有與自己父親滿心期待的目光纏綿交融,女孩純真的目光中竟閃過了一絲失落…..

  “自她入府,我便竭力去接受她的存在?!?p>  “她為人謙和有禮,母親并無介意,我亦挑不出毛病。至今…..倒也相安無事。”

  “只是如今她腹中有了這個(gè)孩子…..”

  “雖還不知男女,但時(shí)至今日,我在府中一人獨(dú)受父王疼愛的處境,大約是要變了?!?p>  院中絲竹樂聲漸起,舞伎們婀娜的身姿在眾人舉杯歡暢的閑聊中翩翩起舞了起來。宴會(huì)行至酣暢、愛女時(shí)有恍惚的神情落入蓉?zé)煹挠喙庵?,使得她想起來什么,只不?dòng)聲色微微轉(zhuǎn)過頭,與身邊的墨竹略有耳語(yǔ)。

  侍女墨竹走至元儼身邊,俯下身輕聲說了些什么,元儼若有所思了片刻,只立即滿臉堆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待這侍女領(lǐng)命退下,他側(cè)目去身邊的范鄂,向他投去了意味深長(zhǎng)的目光…..

  …..

  “余姑娘!”

  侍從尋去了暖音閣外。他環(huán)顧四周,終是發(fā)現(xiàn)了領(lǐng)著侍女匆匆趕來,手持案盤呈著木匣的鴻音。

  “余姑娘,在下總算是尋著你了?!?p>  “如何?東西可帶了?”

  他一臉焦急地走近女子身邊,一邊與她往庭院中走去,一邊關(guān)切地問了起來。

  鴻音知自己耽擱了時(shí)間,不敢向這貼身侍從多有辯解,只低垂著神色,無奈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

  院中的曲子告一段落,舞伎們紛紛退下,元燕殿的侍女們則在這些匆匆離去的身影之中俯身走上了前。

  “聽聞父親母親今日說有驚喜給熙兒。”

  “我瞧這木匣子甚為精美,說得可是此物?”

  允熙瞧見侍女們?nèi)绱肃嵵仄涫?,不禁一掃惆悵,綻開了驚喜的笑容。

  “正是?!?p>  蓉?zé)熀吞@地?fù)嵘狭松磉厫叟氖帧?p>  “此物乃是你父王數(shù)年前親自令御司金打制而成,以金鏨刻鏤,以珠玉鑲嵌,做工繁復(fù),耗費(fèi)甚久。是連宮中也找不出相同一支的難得之物?!?p>  “噢?”

  “這么說,女兒可就更好奇了?!?p>  女孩欣喜的目光瞇成了兩輪彎月,乖巧地看去了父親的臉龐。元儼點(diǎn)頭回應(yīng)著愛女的笑顏,凝思的眸中卻有些恍神。

  “鴻音…..”

  他整理了心情,側(cè)過了目光。

  第一次聽見男人如此親密地喚自己,鴻音怔怔抬起頭,流露出了滿臉錯(cuò)愕。而這一切亦讓若顏和漓畫側(cè)目…..

  “她與他,到底…..”

  若顏不解尋思之時(shí),身后的侍女臉龐上,詫異卻化為了絲絲憂慮,這憂慮使得她將眉頭蹙起,透出了滿目擔(dān)憂。

  鴻音向男人一禮,接而在他的授意下徑直走至蓉?zé)熍c允熙的身前,俯下身子,挺直了手臂,將木盒小心地呈了上去。

  小郡主看了看母親,紅潤(rùn)的臉蛋充盈著喜悅之色,她沉浸在眾人祝福的目光中,伸手接過了那只盒子…..

  就在她與蓉?zé)熀ο嗄⑸焓纸议_了木盒盒蓋之際,盒中綢布下,一條蜿蜒細(xì)長(zhǎng)之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shì)向外面竄了出來。瞬間,驚恐的尖叫聲劃破了暮色,女孩打翻了盒子,花容失色地?fù)溥M(jìn)了蓉?zé)煹膽阎小?.

  這一幕驚煞了眾人的臉色,若顏?zhàn)ゾo了春蠻的手臂、撫上肚子站起了身,而回過神來的蓉?zé)焺t立即護(hù)過哭泣的愛女,回過了長(zhǎng)眉倒蹙怒火中燒的臉龐。

  “這是何物?!”

  “你們、你們還杵著做什么?”

  女人震徹周遭的怒意讓呆滯了神色的下人們瞬間清醒了過來??慈ゲ萜褐涎烤G色的長(zhǎng)蛇吐著猩紅的信子緩緩游走于桌間,侍女們不禁退避三舍、屏息緊凝,無一人敢貿(mào)然上前。

  危急關(guān)頭,只見席中面無波瀾的男人身邊,有一人持劍徑直而來….

  那提刀刃寒晃過雙雙愕然的目光,眾人凝神的瞬間、地上的冷血之物已被生生剁成了兩截。

  “此乃竹葉青,是劇毒之物?!?p>  男子懷中掏出帕子,抹盡劍刃上的血漬,轉(zhuǎn)而收劍進(jìn)鞘,向那護(hù)女心切的女人一揖禮道。

  蓉?zé)煹氖植豢芍眯诺仡澏读似饋恚站o允熙瑟瑟發(fā)抖的肩頭,只覺得這府中,似有某些莫名的惡意向自己與愛女襲來。她威厲的目光掃向席下元燕殿的侍女們,看著她們?nèi)珞@弓之鳥、撲騰跪成了一片,此刻更是一人一人仔細(xì)地查探察了過去,臉上寫滿了勢(shì)要將真相揪出的決絕…..

  女人的目光落至鴻音身上時(shí),一瞬間憤怒化成了絲絲恐懼,她不可置信地轉(zhuǎn)過頭看去自己的夫君,卻是此刻男人的淡漠長(zhǎng)眸里透著淡淡的疏離,那打量著鴻音身影的目光里,更是寫滿了猜忌的執(zhí)念。女人恍然間徹悟了什么,不由得將顫抖的手松了開來….

  …..

  “余鴻音…..”

  她竭力壓制著心中的百味陳雜,鎮(zhèn)定了端儀神色,喚過了眼前為首的大侍女。

  “娘娘……”

  侍女潸然淚下,膝行至蓉?zé)煹纳砬?,扯上了女人的裙擺,泣不成聲地仰起了面龐。

  “娘、娘娘…..”

  “這、這盒中為何有此物、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

  “娘娘,您要相信奴婢!”

  “奴婢絕無任何理由去做這種事情,去傷害郡主殿下?!?p>  侍女的急切解釋讓女人心中的痛意更深了幾分,她垂下雙眸,不解地緊蹙上了眉頭。

  “盒中….”

  “究竟是何人陳放此物,我們…..姑且延后再論。”

  “我只想…..”

  “只想問你一句?!?p>  那雙眼眸凝著楚楚可憐的女孩漸微瞇了起來。

  “娘娘…..”

  “娘娘想問什么?”

  淚水干涸在臉頰,晚風(fēng)襲面而來,女孩只覺得刺痛無比。

  “這盒中的那枚如意…..”

  …..

  “去哪了?”

  風(fēng)過盡耳邊,這一聲漠然的質(zhì)問擲地有聲,女孩的臉頓變得煞白。

  “奴…..奴婢…..”

  鴻音拼命回憶起了前日之事,卻是只記得自己昨夜將此物放置于房中,最后卻忍不住打開了盒子,將那寶物把玩欣賞了片刻…..

  “昨、昨夜奴婢的確是受王爺之命去榮文院邢先生那兒取了此物?!?p>  “只是、只是奴婢將此物鎖于房中后,后來、后來便回屋歇下了…..”

  她快速抹去了自己心中的妒意與艷羨。擺正了顏色與女人解釋了起來。

  “所以,你的意思是…..”

  “從昨日至今日,此物只有你一人經(jīng)手?”

  蓉?zé)煹拿黜⑽⑻羝?,目光里透過了絲絲無奈。

  “回娘娘,確、確實(shí)如此?!?p>  鴻音顫抖著回答道,此刻矛盾的心卻陷入了無盡的絕望。

  “只是奴婢離開元燕殿后,這….有沒有人再進(jìn)去屋內(nèi),奴婢、奴婢就不清楚了……”

  …..

  “楚云,文星…..”

  蓉?zé)焽@了口氣,看了看這可憐的女孩,又抬起目光看去了鴻音身后的其他人。

  “她方才說的…..可是事實(shí)?”

  女人的質(zhì)疑讓侍女們恐懼隱生,面面相覷。楚云俯下身,神色緊張道:

  “回娘娘。余姐姐所說并無虛言?!?p>  “昨日姐姐本打算回元燕殿向王爺復(fù)命。”

  “只是….只是王爺不巧去了…..”

  “去了…..”

  …..

  “去哪兒了?”

  蓉?zé)煵唤獾纳裆亓巳帧?p>  “去了側(cè)妃娘娘那里?!?p>  侍女的回答讓蓉?zé)熞粫r(shí)間甚是語(yǔ)塞。她回過頭看了看元儼,只見男人不改淡漠眸色,沉默之中卻并無否定,只得又回過了面容。

  “后來我們、我們瞧見姐姐將如意收入了房中,出來以后、出來以后便回了側(cè)屋休息了?!?p>  侍女的證言讓蓉?zé)熞粫r(shí)間不知如何是好。她看著眼前磕頭求饒、對(duì)楚云的話默默聆聽的鴻音,只對(duì)她生出了幾分莫名的憐憫。

  “當(dāng)初若不是你對(duì)那人生出了偏斜的心思…..”

  “本還能在他的眼皮下安然度日……”

  蓉?zé)熜闹幸贿厽o奈地想著,一邊嘆了口氣。

  …..

  “鴻音雖奉命取了郡主的賀禮,但現(xiàn)在也并無任何證據(jù)…..可以證明此事就是她所為。王爺…..”

  “依臣妾看不如暫且……”

  女人向那男人轉(zhuǎn)過了頭。

  “娘娘!”

  只是還未等她的話道盡,文星卻似是尋思起什么,惶恐地膝行上來。

  “娘娘若是想證明余姐姐的清白,不如…..”

  “不如什么?”

  蓉?zé)燉玖缩境傻拿碱^。

  “奴婢想,想娘娘不如令人搜余姐姐的住處,若是并無所獲,必然…..”

  “必然就能證明姐姐的清白了!”

  文星的話讓蓉?zé)熆┼饬艘幌?,仿佛心生出許多顧慮。就在她猶豫之際,從方才開始便一言不發(fā)的男人終是稍稍調(diào)整了坐姿….

  “此事……”

  “雖說是元燕殿下人的失責(zé)?!?p>  …..

  “但本王倒覺得…..這小丫頭的話…..”

  “有幾分道理?!?p>  男人倦怠的雙眸觸碰進(jìn)文星恐懼的眼中,侍女趕忙低下頭,收起了絕望的目光。

  看著母親一改果決,隱忍徘徊在男人的真意之中,懷中停止了抽泣的允熙抬起了憤憤的目光,凝眉不解道:

  “母親…..您、您這是怎么了?”

  “這件事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誰(shuí)?究竟出于何種目的?究竟…..為何要害了熙兒?”

  “這一切,您…..您可要替女兒查得水落石出!您…..”

  “您一定要給女兒主持公道……”

  愛女痛心疾首的哭訴讓蓉?zé)熜闹械脑O(shè)防轟然倒塌…..她雖想法迂回、向丈夫?qū)柷宄耸?,但驚恐平息后、憤然的眾目之中,自己似乎已別無他法……

  女人求助的目光側(cè)去了一旁的墨竹,這年長(zhǎng)的侍女心領(lǐng)神會(huì)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接而在眾人的注視下領(lǐng)著一眾下人行色匆匆地走出了暖音閣……

  …..

  天邊最后一絲余暉沉入了枝梢的薄紅中,一輪模糊的線月掛上了暖音閣燈火闌珊的屋脊。鴻音單薄的身影于濕濡的草地上跪著,漫長(zhǎng)的等待中,眾人的忐忑越發(fā)煎熬了起來…..

  “娘娘?!?p>  一旁的漓畫再難忍耐下去,她向若顏微以頷首示意,女孩明白了她的苦處,沖她肯定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曾經(jīng)執(zhí)掌了半個(gè)王府的大侍女緩緩地走到了鴻音身邊,接而放下了裙裾,向男人恭敬地俯下了身。卻是待她抬起頭,凝向那瞧著自己的淡漠瞳色,方啟開口,身后一陣窸窣嘈雜的腳步聲卻不合時(shí)宜地打斷了自己的思緒…..

  漓畫回過頭,此刻身后的情景卻讓她凝滯了驚恐瞳色。

  只見暖音閣的庭院內(nèi)外,兩排禁軍舉著火把悉數(shù)集結(jié)而來,還未等她反應(yīng)過來,這些兵卒已將宴席的庭院團(tuán)團(tuán)圍了起來。那驚愕的目光回過來,瞳中只剩下了席中男人放下手中茶盞,幽幽帶笑,若有似無的猜忌打量…..

  “王爺,您這是…..?”

  “墨竹、墨竹姑姑她還未回……”

  …..

  “白姑娘!你毋需替這丫頭片子說情了?!?p>  男人手中的茶盞穩(wěn)穩(wěn)落桌,那奉命離去的侍女的聲音即擲地而落,漓畫的目光再次回過身后,墨竹已是怒氣沖沖地走過了自己身側(cè)…..

  “墨、墨竹姑姑?”

  漓畫欲上前詢問究竟,而那侍女卻走近男人面前,將手中之物恭敬地呈了上去。

  “王爺……”

  “這把金如意…..”

  “乃是在侍女余鴻音屋中搜得。”

  “是否為御司金定制之物,還…..”

  “請(qǐng)您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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