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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神崩壞

第八十一章 天吳再現(xiàn)

諸神崩壞 月升桃花塢 4820 2023-01-10 12:11:00

  “少有志向,老亦欣然。實不相瞞,向大人也曾預(yù)感你會大難不死,再次尋到奇陣堂,所以他在臨走前交代我為你準備一樣?xùn)|西,想必也是你現(xiàn)在急需之物?!?p>  潘掌柜早有準備地拿出三張面具,分別是十七八歲的少年、三十左右的青年、四十出頭的壯年模樣,一應(yīng)俱全。

  “向大人說‘天吳八面,哪一面是真,哪一面是假,全憑世人指認,你只管以這個名字行風(fēng)柏不敢行之事’?!?p>  “聽他意思,倒是對我期望頗高?!卑讞鲗⒚婢呓釉谑掷铮睦飳ο蛭鞔巳说目捶ǜ鼮閺?fù)雜。

  明明像個十五六的孩子,說話行事卻深不可測。按照潘掌柜對他的稱呼,看來他和休語一樣在奇陣堂有著很高的地位。

  “向大人秉持的是我們奇陣堂一貫的愛才之心?!迸苏乒裥χ蚬?,本來白楓能獲得石碑認可就已是不同尋常,如今能在陳雷手中活下來,那自然要好好在他身上下注一番。

  所謂天材地寶說不定他已經(jīng)看不上了,如何恰到好處地討好才是吸引人心的技巧。

  “這份心意,風(fēng)柏收下了?!彼鹕硇卸Y,“多謝前輩一番相談,時候不早,我趕去報名?!?p>  “好,還請分外小心。聽說詹北林和姚灃并未死在臨鶴山,詹家和姚家這三年一直在臥薪嘗膽,恐怕今年的四靈盛會同樣不會安寧?!?p>  四日后,最后一場初賽難得如同第一日那般熱鬧,尤其是靈陣賽的場子人滿為患,大多都在討論天吳的身份。

  “哪個,哪個是天吳?”

  “不知道哇,現(xiàn)在參賽的都站在邊上,又不是在臉上寫著名字,我哪看得出來?”

  “不是說當(dāng)年姚家公布了他的畫像?”

  “詹家曾經(jīng)暗中分發(fā)天吳畫像,派遣親衛(wèi)在臨鶴山到處搜尋他的蹤跡,我三姑的小兒子的表哥的師父就在詹家的護衛(wèi)隊當(dāng)職,他今天來看了一眼,表示場邊那些人沒有誰長得像天吳?!?p>  “這不是鬧嗎?誰這么沒事干去冒充天吳?”

  “我剛才聽裁決長老說,今天參賽十七人,并未有誰缺席,這說明天吳也來了,管他是不是真的天吳,先看看真面目再說。”

  眾人等了許久,終于等到比試結(jié)束,可是初賽并不需要當(dāng)眾驗陣,只聽裁決長老念了十幾個包括天吳在內(nèi)的名字,就宣布這些人晉級,誰也辨別不了天吳是誰。

  “我懂了,下次我們?nèi)ザ强?,淘汰賽也不需要驗陣,但是刻陣之后總要記名的,我們就在樓上瞧那本登記簿上是誰報了天吳?!?p>  “有道理?!?p>  次日,天吳的名字登記在淘汰賽第一場的行列中,鶴城的百姓心中的好奇更甚,紛紛爭搶二三樓的位置,只為了在進場和刻陣之后認出誰在假冒天吳。

  “來了來了,他們進場了?!?p>  五六位年輕才俊接連上臺,來到登記簿前,可是這好幾人擠在一塊齊刷刷出示靈牌,負責(zé)登記的修士一一看過之后,直接畫了六個勾——竟然也把天吳勾上了,他們可還沒分清哪一位是他!

  “我看天吳是第四個打勾的,說明第四個上臺的是他?!?p>  “你這是廢話,天吳本來就是第四個名字,按順序打勾也是他。”

  “你們想啊,裁決長老肯定也好奇誰是天吳,所以剛才負責(zé)登記的長老剛才多看了一眼的那位青年就是天吳?!?p>  “觀察得很細致,但是六個人站在一起你怎么知道他具體看的是誰?”

  于是眾人又等了正常比試,臨近結(jié)尾時,完成刻陣的修士開始逐一記名。

  “天吳這等天才,必然是第一個完成的?!?p>  “傻了吧,第一個不是他,這天吳必然是假冒的?!?p>  “假冒的也得有點本事吧?第三個必然是他。”

  “第三個也不是哩,依我看,說不定天吳他老人家早有所料,故弄玄虛,吊你們胃口?!?p>  “第四個也不是?我賭五靈石,天吳就是最后一個。”

  “看看?”

  “圈了,圈起來了!他就是天吳!”

  賽場瞬間安靜下來,眾人神色各異地盯著臺上的少年,只見其毫不怯場地抬起頭,朝二三樓的看客咧嘴一笑,“各位道友,找我有事?”

  他們答不上話,有的不知從哪掏出來一張畫像開始眼對眼地辨別真假,有的大呼上當(dāng)絕不相信天吳只是一個乳臭未干的少年,有的則暗暗咬牙目露仇恨。

  “既然無人應(yīng)答,在下先行告退?!?p>  白楓扶手作揖,坦然離去,徒留場內(nèi)的看客爭論得熱火朝天。

  場外,他還沒走遠幾條街,身后便傳來一聲怒喝,“何人敢冒充天吳!”

  腳下陣紋亮起,一頭白虎從地面鉆出,張開血盆大口沖向他。與此同時,東西南北殺氣四起,狹窄的小巷紛紛飛出各式靈器,直指他的命門。

  可他并未慌亂,側(cè)身躲開白虎的撕咬,眨眼間,日暮已經(jīng)握在手中,爆燃的烈焰捅入虎口,炸開一片橘色的靈力波。

  他的左手也沒閑著,無刃陣陣臺光輝閃動,四道空間利刃垂直落下,將襲來的刀劍斧鉞一斷為二,只見他揮起銀槍,揮出一道靈力,便將這些靈器打落在地。

  “這難道是……無刃陣!”

  “真的是天吳?”

  “我就說老劉弄來的畫像沒個準數(shù)。”

  “哎哎哎別過去了,那些人弄了壁障陣,你也湊不到那么近?!?p>  從賽場里追出來的眾人紛紛隔著十幾丈觀察白楓,而襲擊者也從暗處走出來。

  “看來你就是他。”領(lǐng)頭的男子一身暗紫色衣袍,看上去并非貧寒出身,“臨鶴山一戰(zhàn),你借死靈之力算計我族前輩,六十余人葬身山谷,今日,我陳擎必讓你血債血償!”

  他很有耐心地聽對方說完一長串的宣言,負手執(zhí)銀槍,并未多作回應(yīng)。

  “裝聾作???那也得死!”

  四人再次出手,同時祭出一臺金鐘陣,這是制作難度較高的地階中品靈陣,該陣法籠罩目標之后,會對其形成二次傷害,并且無法躲避,附帶禁錮效果。

  白楓雖然不清楚具體功效,但直覺告訴他這陣法絕不簡單。

  于是萬界如鏡與虛實相生同時運轉(zhuǎn),選中四人中最弱的一個,與他瞬間交換位置。

  隔了兩條街的圍觀群眾只聽見一聲慘叫,金鐘陣爆發(fā)一陣厚重的鐘鳴后炸開,造成第二次無法躲避的傷害后,街道中央躺著的不是那位名為天吳的少年,而是同樣身穿暗紫色衣袍的陳家人。

  “怎么可能?你的境界居然提升了?”陳擎暗暗咬牙,但是并未退縮。三年前的天吳便可以困獸之斗團滅陳家親衛(wèi),他們早已抱著必死之心而來,就算殺不掉他,也要重挫他的根骨、毀了他的前途。

  白楓與三人過了幾招之后也發(fā)現(xiàn)了,他們以陳擎為主力,其他兩人只是在正面蜻蜓點水,分散他的注意力,其實暗中瞄準的是他的肩胛骨、尾椎上三寸等關(guān)鍵部位襲擊。

  這些骨骼節(jié)點并不致命,但往往是防守薄弱處,一旦被打斷或者打碎,將會阻礙他一生的修煉之途。

  這三人的修為都在靈武師五階到九階,如同早有預(yù)謀一般,配合得默契十足。

  他無法用鏡像靈術(shù)復(fù)制三個人的鏡像,只能留在關(guān)鍵時刻出其不意,所以應(yīng)對之法只有繃緊精神,尋找他們的破綻,或者……他自己制造破綻。

  “鏗——”

  日暮的槍尖與陳擎的長刀碰撞在一起,濺起一串火星。

  白楓刻意沒有注入靈力,使得對方輕易壓制到上風(fēng),而自己看上去像是力有不逮,不得不使出雙手抵在槍身上抵抗他,卻暴露了自己的后背。

  “就是現(xiàn)在!”

  一直在兩側(cè)伺機而動的另外兩人紛紛閃到他身后,左右舉起利器,對準他的肩胛骨,勢必要砍下他的一條手臂。

  “就是現(xiàn)在?”暗藏笑意的聲音倏地出現(xiàn)在身后,他們來不及收手,刀尖砍下去,只落得個虛影,而后方的殺招已至。

  陳擎只見不遠處又出現(xiàn)個天吳,手執(zhí)長劍揮出一股奇怪的靈力,召來青黃色的液體在他周身漂浮,片刻后化為一條五指粗的金龍沖向自己的同伴。

  他連忙祭出護身靈符擋在胸前,未等他撤退幾步便被金龍爆開的威力擊飛一丈。再抬頭時,場內(nèi)的活人只剩下他和天吳。

  “陳家只剩下你們這幾個?”他用劍尖挑起他的下顎,頗為認真地問,“嫡系子弟還有幾人?家族墳場安置何處?”

  “你,你莫要囂張!”即使壁障陣可以隔絕聲音,但陳擎知道今天刺殺失敗的畫面很快就會傳遍鶴城,更是要拼命反殺,“我就算死,也要攥著你的一根骨頭下地獄!”

  “這句話,應(yīng)該由三年前的我來說!”

  白楓也動了情緒,不再用日暮出手,而是以這把普普通通的長劍再次出手。

  這一次沒有旁人伺機偷襲,而陳擎也不需要配合同伴,兩人都放開手地過招,幾個呼吸間便交手了七八個回合。

  “這,這誰能看出天吳是何境界?”

  “有壁障陣誰能看出來?”眾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就差搬來幾張茶桌、磕上幾碗瓜子,“不過天吳剛才那一招金龍確實猛烈,不知道是哪一門功法的招式?!?p>  “我說陳家人的作風(fēng)一貫無理,你尋仇把人騙到角落里不行嗎?大街上擋著我回去的路了,等他們打完又是一地血水,晦氣得很?!?p>  “老兄,但凡打聽幾句都知道天吳身懷空間靈術(shù),你沒看到他那詭異多變的虛影?據(jù)說就是他的拿手好戲。陳家落敗至此,就怕天吳跑了,畢竟他們哪還有本事到處抓人?”

  “別吵,快分出勝負了?!?p>  白楓手中的長劍忽地被一刀劈斷,情急之下,他以靈力護體,徒手接住刀鋒,被陳擎逼退兩步。

  對方乘勝追擊,出腳襲擊他的下盤,戰(zhàn)斗的節(jié)奏立即落入陳擎的掌控中。

  就在看客都以為他敗局已定時,白楓忽然抓住刀刃引向自己的左肩,本就因為進攻姿勢而身體前傾的陳擎果然被他的力道往前一帶,于是他果斷抬起右膝頂上他的下腹。

  下腹既是身體的柔軟部位,痛感明顯,同時又是修士的丹田所在之處。

  陳擎只覺得體內(nèi)靈力一滯,白楓的右手已經(jīng)松開他的刀刃,握拳凌風(fēng),朝著他的面門狠狠一擊,抓住這一瞬間擊破他的護體靈力直接錘斷他的鼻骨,甚至拳頭上的靈力還穿透他的頭骨,對他的眼睛、大腦等器官造成傷害。

  “居然打贏了?”

  “我天!”

  “好靈活的功夫!靈術(shù)、靈陣、靈器絲毫不輸,就連近身打斗都能反敗為勝,天吳當(dāng)?shù)闷鹕倌晏觳乓辉~!”

  圍觀的群眾驚愕萬分,只有陳擎捂著腦袋跪在地上痛呼,不敢相信自己仍然敗了。

  沒有刻意的退讓,沒有那把圣階的銀槍,沒有使用詭異的空間靈術(shù),他依然敗了!

  白楓沒有再做什么挑釁性的動作,而是蹲在他面前,再次詢問,“陳秉的衣冠冢在何處?”

  陳擎忍著腦海里的痛楚,咬牙切齒地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我絕不會告訴你?!?p>  他皺了皺眉,站起來抓住他的頭發(fā),迫使他后仰抬頭與自己對視。

  “你們老祖被人設(shè)計陷害致使修為停滯,終身難以精進,而你們在他死后三年,又想以同樣的方式算計我,所以我瞧不起你們?!?p>  “你懂什么?”他像是被踩中尾巴的貓一般怒吼,“我們陳家本就是鶴城霸主,數(shù)千年的榮耀毀于一日!我恨不得你魂飛魄散,不得好死!”

  “若是你們族中還有靈尊修士,倒是可以讓我血債血償。只是你們這幾個貨色的話,就應(yīng)該多磨煉一番,再出來丟人現(xiàn)眼?!?p>  “你!”陳擎著實沒想到他不茍言笑的皮子底下竟是一副狠毒的嘴巴,句句戳中他的痛點。

  “說出陳秉的衣冠冢在何處,我可以讓你走?!?p>  “無可奉告?!?p>  白楓微微頷首,松開他的頭發(fā),屈膝頂上他的肋骨,冷眼看著他咳出大口鮮血,然后再次逼問道,“陳秉的衣冠冢在何處?”

  “……無可……奉告?!?p>  他的嘴里都是鮮紅的血,就連眼睛也充血發(fā)紅,可是,這些都不及三年前自己所受苦痛的十分之一。

  “倒是有你家老祖當(dāng)年的硬氣?!彼麑⑺釉谝贿叄贸鋈漳?,“陳家輝煌多年離不開你們這些忠心的狗,只可惜狗的那些主人放一起都湊不出一個腦子?!?p>  說完這句話,他不再管他的死活,邁步走到陣法中心,日暮燃燒刺破陣眼,壁障陣隨即破解。

  “出來了,天吳出來了。”

  “能夠以靈器破陣眼,至少也得是圣階啊?!?p>  “難道他還是個靈器師?”

  “不曉得……哎哎,他不見了。”

  眾人驚訝地發(fā)現(xiàn)白楓憑空消失了,只留下一地尸體。

  “還有個活的,我們?nèi)タ纯础!?p>  “這是誰?陳家的旁支還有誰活著?”

  “陳擎?是叫這個名字嗎?”

  陳擎并未失去意識,白楓給他的傷害雖然看著嚇人,但是都不是致命,所以他還能喘著氣,強撐著身體站起來。

  “小心小心,他起來了?!?p>  “嚇死個人,難道他想泄憤在我們身上?”

  “噓——”

  陳擎倏地抬刀指向周圍的人,將他們逼退半丈。

  “都是來看我的笑話?都是來搶我陳家的底蘊?”

  他的話無人敢答,畢竟他現(xiàn)在滿臉是血,原本衿貴的衣袍也混亂披散,活像個瘋?cè)恕?p>  “詹家暗藏禍心,你也心懷鬼胎?”鋒利的刀刃狂亂地揮舞著,嚇退不少人,他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絮絮叨叨,“姚家勾結(jié)外人,是不是你給的膽子?你們就會落井下石,就會見風(fēng)使舵,就會捧高踩低,可誰敢說,今日的陳家不是明日的你們!”

  “瘋了吧,開始說胡話了。”

  “還有姚家什么事?”

  “呵哈哈……”陳擎又哭又笑,幾乎拿不動自己的佩刀,“鶴城,鶴城,不愧是利益能使鬼推磨的鶴城!我陳家榮耀萬年,必與鶴城共生息!”

  他大喝一聲,舉起長刀抵上自己的頸部。

  眾人只見刀鋒一閃,血珠飛濺,在刀面上染出幾朵艷麗的花。

  暗處的小巷里,白楓從隱匿空間中現(xiàn)身,變成一位青年模樣。

  他三年前讀過鶴城的史料,“陳家必與鶴城共生息”這句曾經(jīng)被列為陳家的家訓(xùn)。

  可惜,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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