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部首領從漢軍之中回來了,不僅完好無損,而且還騎著一匹漢軍的馬。
這意味著什么?
各部首領心思各異。
伯固心中充滿著不解與憤怒。
他不明白為何漢人竟然沒有殺掉這個勁敵,還把他放了出來。
對于他而言,最好的結(jié)局是北部首領直接死在漢人手中。
這樣他就能順理成章的接管高句麗北部,再加上南部的投效,原本分散的高句麗政權就有希望全部掌握在他的手里。
只可惜,一切并沒有如他所想,北部首領竟然被漢人放回來了。
“這個叛徒!他為什么不為高句麗戰(zhàn)死!”
目光之中掩飾不住的憤怒,伯固內(nèi)心狂吼道。
但是明面上他卻不敢說出此言。
畢竟此前一戰(zhàn)北部首領的表現(xiàn)眾人都看在眼中,浴血奮戰(zhàn)、舍命相搏的身影絕非作假。
死在其手中的漢卒便有數(shù)人。
此時任誰都不會相信北部首領會行叛國之舉。
伯固有心以此做文章,但在現(xiàn)在的場合卻是不能說出此話,否則會令人心寒。
壓下內(nèi)心強烈的沖動,伯固一臉焦急的迎了上去、
“將軍辛苦了!”
北部首領面色平靜的看著伯固,雙方對視了一眼,都感受到了對方內(nèi)心那掩飾不住的殺意。
……
清晨。
京都雒陽。
一支軍隊緩緩地出現(xiàn)在了城外。
李興帶著賈詡和典韋,身后是三百蒼狼騎和高句麗進獻的歲貢。
望著那無邊無際、城墻高聳的雒陽城,李興面色略顯沉重,眼中滿是復雜之色。
只是一大早,出城入城的人流便已排的老長,兩側(cè)為數(shù)不少的茶棚和小商小販無不彰顯著一片盛世繁榮之象。
這里是大漢的中心,無數(shù)人心中的朝圣之地。
然而,誰又能想到,要不了多久,這里就會成為一片煉獄、盡為焦土。
賈詡看出李興的臉色有些不對,問道:“主公,怎么了?”
“沒什么?!陛p輕搖了搖頭,放下心中無謂的感慨,李興道:“此次雒陽之行,怕是要有不少麻煩啊!”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主公如此功業(yè),自會引人覬覦。不過遼東根基穩(wěn)固,有隴西李氏在側(cè),主公又簡在帝心,此行當無大礙?!辟Z詡道。
此行他跟隨而來,便是為李興出謀劃策、穩(wěn)定局面。
相對于戲志才而言,賈詡更懂得玩弄人心,懂得如何在群狼環(huán)伺之下保全自身。
此行李興并非為了求取什么,只要能夠全身而退即可。
“若非必要,我真不想來趟這潭深水?!崩钆d輕嘆了口氣道。
他如何不知道自己將會面臨著什么,一場政治風暴即將襲來,作為核心的他定難幸免。
“此前主公任職遼東卻未前來雒陽述職,已是逾矩。若非情況特殊,朝廷早已召主公入朝了。此次取勝,再不入朝覲見,于禮不合,會引人非議?!?p> 賈詡和李興一樣也不愿來雒陽這是非之地,在皇室、世家、外戚等這些根深蒂固的勢力面前,任你機謀算盡也難以招架。
“我知道,可這里終究不是我等久呆之地,還是早些離開最好。”
若是在戰(zhàn)場之上,李興來去自如。
而在朝堂之上,李興便不知該如何自處了。
賈詡能夠為他在大方向上作謀劃,但具體細節(jié)該如何處置只能由他自己來。
或許說錯一句話就會身陷囹圄。
李興心中全無安全感。
“主公莫慌,有隴西李氏照拂,我等不會有事的?!币谎劭闯隼钆d的不安,賈詡安撫道。
相處久了他也明白李興的性情,這個主公在保命之道上的造詣比他都差不了多少,只不過是偏向不同。
遼東附近的島嶼,各城中的地道,前往東北方未知區(qū)域探索的海船,眾多的秘密基地。
李興安排的后手著實令他眼界大開,還有這種騷操作。
他想的是如何把控棋盤,令自己處在安全區(qū)域。
而李興是直接選擇另造棋盤,當被逼上絕路之后,大不了掀了棋盤換個棋盤再玩。
遼東如鐵桶一般穩(wěn)固,對于李興而言,最危險之地反而就是眼前的雒陽。
“進城之后,先前往李府去拜見一下族長李垨。我們對于朝堂的局勢終究只是一知半解,貿(mào)然行動恐會出錯。還是先和隴西李氏搭上線,了解清楚情況再說?!辟Z詡道。
任賈詡智謀再高,對于朝中局勢把握不清的話也是無計可施。
李興在天下遍布的情報網(wǎng)關注的更多是基層地方,像是朝廷高層內(nèi)部的情況確是知之甚少。
一方面是因為不關注,另一方面是因為李興的能量很難滲透的進去。
那已經(jīng)不是靠著金錢鋪路就能打開的局面了,地位達不到一定地步貿(mào)然行動若被發(fā)現(xiàn),后果難以承擔。
一行眾人在朝廷使者的引導下緩緩駛?cè)膂藐柍莾?nèi)。
頗長的隊伍引起了并沒有過多引起城中百姓的騷動,早已習慣了的他們各自暫時讓開道路,供大軍先行。
很多人還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討論評判了起來。
“聽說這就是遼東軍,這次攻打高句麗凱旋而歸前來獻捷的?!?p> “高句麗是哪里?”
“遼東東北部的一個小國。聽說前段時間騷擾過遼東,度遼將軍兼遼東太守的李將軍氣不過,才向陛下請戰(zhàn)的?!币幻饔钴幇?、游俠打扮的青年道。
“不過一彈丸小國罷了,滅之還不是輕而易舉。尚未滅國,只是大勝,有何可獻捷的?!鼻嗄晟砼砸轮A麗的中年男子不屑道。
“也不能這么說,這些年邊境不穩(wěn)、內(nèi)亂不斷,好容易一場大捷,朝廷自然要慶賀一番,以安人心。”青年道。
“不過疥蘚之患罷了,有皇甫嵩等將軍在,這些宵小翻不了天。”
“說起來皇甫嵩將軍的叔父,涼州三明之一的皇甫規(guī)將軍曾經(jīng)也是度遼將軍。卻不知這位李將軍能否再立度遼將軍的威名?!?p> 京城之中有識之士不在少數(shù),談論起來不少干貨流露。
一身材矮小、細眼長髯的男子看著打馬走在最前方的李興,雙眸之中精光一閃,開口道:“本初兄,你看此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