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離人》大火
一覺睡到大中午，沈緣溪迷迷糊糊地醒來。
他是被餓醒的。
“理想能餐霞飲露，但人不可以空腹?！?p> 每日一句人生格言，沈緣溪晃晃悠悠地走到電腦桌前，下意識去拿泡面。
但伸手撈了個寂寞，這才發(fā)現(xiàn)泡面已經空空如也。
捂著“咕咕”亂叫的肚子，沈緣溪走出房間，先是轉頭看向隔壁。
房門緊閉，一點動靜都沒有，想來蘇雨眠應該還在睡覺。
沒工夫理會蘇丫頭的睡眠質量，當務之急是解決自己的溫飽問題。
原本是想點個外賣，可沈緣溪居住的租房，簡直偏僻得令人心酸。
近處根本就沒什么吃的，而遠些的配送費高到嚇人。
《龍族》的稿費遙遙無期，十萬元的獎金也是空口白話。
唯心里僅剩的幾百塊錢，還全是蘇雨眠仗義疏財?shù)呢暙I。
想到這里，沈緣溪忍不住嘆了口氣。
“果然早餐錢就不該我出……”
這是來自窮鬼的悵然。
幸好樓下有家生鮮超市，沈緣溪之前的泡面就是在那進的貨。
但他這次不想再買泡面，而是買一點肉和菜，自己下廚，豐衣足食。
來到生鮮超市，柜臺里站著個年輕的小姑娘。
原本她正在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察覺到有人進來，下意識瞟了一眼，整個人便呆住了。
此時已是日過正午，陽光帶著溫暖的橘紅色，身材修長勻稱的少年，推門而入，像是一陣涼爽的風，令人分外清醒。
略顯病態(tài)的蒼白肌膚，精致到無可挑剔的臉龐，漂亮得有些妖異的桃花眼，點綴著一顆醒目的淚痣。
或許是連造物主都要驚嘆的完美杰作，同時也莫名感覺在哪見過。
恍然大悟后，才發(fā)覺原來是在夢中。
這樣的少年，每個女人都曾夢見，都曾希冀，都曾惘然若失。
他溫暖如太陽，明亮如月光，璀璨如星辰。
在他出現(xiàn)的一瞬間，天地萬物都仿佛褪去了色澤。
唯有他和煦燦爛，熠熠生輝。
“這難道就是命運的邂逅？”
小姑娘逐漸回過神來，心臟跳動得像是要撞出胸膛。
她連忙捂住心口，不想讓自己看上去過于失態(tài)。
目光始終緊跟著沈緣溪的身影，直到被拐角的貨架遮掩，小姑娘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
心亂如麻，漫無目的地刷著手機短視頻，看也沒看，只是手指滑動。
滿腦子都在想著一會兒該怎么搭訕，太過主動會顯得不矜持，太過平?？峙聠适C會。
就在她浮想聯(lián)翩的時候，手機里突然傳來清冷的歌聲。
“銀色小船搖搖晃晃彎彎，懸在絨絨的天上……”
小姑娘頓時愣住，下意識看去，便瞧見手機屏幕當中，是一個抱著吉他的少女。
凄寒的燈光從頭頂落下，穿過少女雪白的肌膚，勾勒出一種近乎透明的色澤。
漂亮到令人心蕩神迷的容顏，像是落入凡塵的天使。
她修長白皙的手指微動，輕輕拂過吉他弦，柔嫩誘人的櫻紅小嘴，唱著這世間最動聽的歌聲。
即使同樣身為女人，柜臺小姑娘仍是不禁沉迷。
短視頻很快播放完畢，小姑娘點開評論區(qū)，發(fā)現(xiàn)出聲的分為幾類。
一部分追問歌曲的名字，詢問是不是原創(chuàng)。
另一部分感嘆少女嗓音的優(yōu)異，詢問是不是專業(yè)歌手。
而剩下絕大部分，都驚艷于少女完美的皮囊，詢問是不是單身。
短視頻上傳的時間是凌晨，迄今為止，竟是已經有了幾百萬的播放量，數(shù)十萬條評論與轉發(fā)。
顯而易見，這首歌和這個少女都火了。
短視頻自動循環(huán)播放，清冷的歌聲再次響起。
看著手機屏幕當中，挑不出一絲缺陷的少女，柜臺小姑娘忍不住有些垂頭喪氣。
想到剛才那個如夢中走出的少年，她喃喃自語道：“要是我長得像她這么漂亮，那該有多好……”
如果有著那樣漂亮的容顏，或許她就能鼓起搭訕的勇氣。
就在這時，一道溫潤的聲音，在耳邊輕輕響起。
“好聽嗎？”
小姑娘微微一愣，抬頭看去，仿佛撥開夢境的迷霧，渴望相遇的人映入眼眸。
看著小姑娘呆滯的表情，沈緣溪也有些迷惑，將手中的肉和菜放到柜臺上，再次笑著問道：“覺得這首歌好聽嗎？”
小姑娘猛地回過神來，一時小臉通紅，害羞地低下頭去，輕聲應答道：“好……好聽?！?p> 沈緣溪點頭稱贊道：“有眼光！”
聽聞此言，小姑娘仿佛在無邊的漆黑中掙扎，終于抓住了那條通往光明的繩索。
“你也看過這個短視頻？”
“沒有，但我知道這首歌?！?p> “我看評論里都在問這首歌的名字，但沒有人知道?！?p> “沒人知道？這首歌叫《離人》?！?p> “《離人》……沒想到不僅歌好聽，就連歌名也這么好聽?！?p> “有眼光！”
觸碰到共鳴點的小姑娘，臉色愈發(fā)漲紅，但語氣卻有了些自信。
像是急于尋找聊天的突破口，她將手機屏幕朝向沈緣溪。
“唱這首歌的人好漂亮，你覺得呢？”
“結賬吧?！?p> “？？？”
看著笑容突然消失不見，只剩下滿臉嫌棄的沈緣溪，小姑娘有些不知所措。
因為那種表情，仿佛在說“你眼光真不咋地”。
沒想到搭訕的機會，竟是被自己生生掐斷，小姑娘欲哭無淚，一臉沮喪地給沈緣溪結賬。
付完錢，沈緣溪拿上東西就朝門外走去。
眼看那個少年的身影，又即將回到最深的夢里。
小姑娘鼓起為數(shù)不多的勇敢，仿佛用盡了全身的氣力。
“等一下！”
沈緣溪回過頭來，義正言辭地說道：“我可沒有少付錢，你別想污蔑好人?！?p> “不是……”
“那就是你算錯賬了？難怪我總感覺有點貴?！?p> “不是……我就是想問問你，明天還會來嗎？”
看著雙手死死撐在柜臺上，聲音難掩顫抖的小姑娘，沈緣溪沉默片刻，搖了搖頭。
小姑娘的眼神逐漸黯淡無光，嘴角揚起自欺欺人般的苦澀，想要扯出一個強顏歡笑的表情，最后卻只是輕輕咬住了嘴唇。
“這些菜夠吃兩天的，應該后天才會來吧?！?p> 話音落下，小姑娘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去。
沈緣溪臉上掛著溫柔的笑意，朝她擺了擺手，轉身走出大門。
直到背影都無跡可尋，小姑娘的目光依舊望向門外。
少年終究還是走回了夢中，卻又像是走進了她的心里。
有些人，只需見上一面，便能埋下希冀的種子。
根深蒂固，細心呵護。
歲月與遠山，都在期待著花朵的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