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代號0817
許顏塵被打得毫無還手的余地，猛的一拳砸在他左臉，他一個翻身，身體就躍出了橋梁，許顏塵一把抓住欄桿，額頭上的鮮血還在滴。他感覺眩暈，離水面太高了。
他體力快透支了，努力掙著眼睛，吃力的往上爬。江綺的面容緩緩出現(xiàn)在他眼中，朗月之下，大雪紛飛，為他俊美的模樣添加了幾分清冷。
他閉眼笑著，給槍下了保險，槍口再次緩緩對向了自己。
“誰都不可以傷害她的?！苯_笑著說。
“你一直在小可身邊，對不對？你早就出現(xiàn)在小可的生活中了，笑臉的蛋糕，是你給小可的對不對？”
“噓，知道的太多，對你不好！”
“小可現(xiàn)在需要救治！求求你了！”許顏塵衣兜里掉落出紅包，江綺認出那是自己給塞小可家門口的紅包，如果他死了，小可也會難過吧。
他開走了許顏塵的車，把江億可送到了醫(yī)院。許顏塵支撐太久，體力透支，墜落河中。
病房中，江綺靜坐在她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
就算我要被全城通緝，但為了你，我也愿意。
江億可腦海中不斷涌出小時候的記憶，很多很多。她猛的睜開眼睛，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中午了。醫(yī)生爺爺邱云都在自己床邊。
“就是磕了條口子，縫了幾針，已經(jīng)沒有什么大礙，今天就可以回家了?！贬t(yī)生道。
“爺爺…許顏塵呢?！苯瓋|可問。
葉重探頭來：“醒了？你們回個家不至于吧，一個頭開瓢，一個墜河，拍電視劇呢？”
“墜河…許顏塵他…?！?p> 爺爺?shù)溃骸皼]事就好，哥哥也沒事，你別擔心。”
邱云沒有什么表情，江億可還沒有搞清發(fā)生了什么，許顏塵不是送自己去醫(yī)院嘛，他怎么墜河了？那是誰送我來的醫(yī)院？
邱云叉腰小聲道：“都怪我喝多了…?！鞭D(zhuǎn)身離開了病房。
江億可回憶起了昨晚邱云說的話，江家，王海，是我媽媽害死了許顏塵的父母。這是真的嗎？
媽媽…
她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個女人的模樣，兩道彎彎的眉毛，鳳眼，鵝蛋臉，面無表情，很嚴肅。他們管她叫**。她叫，江竹夢。王海就是我爸爸的名字，他是一個軍人，古銅色的皮膚，大眼睛，很壯，愛把我放在肩上。她的淚水嘩嘩往下滾，原來我并不是孤兒。我也有父母的。
爺爺握住她手，將她嚇了一跳。
“爺爺，我想起來了…?！?p> “孩子，你想起什么來了？”爺爺擔憂的看著她。
“我想起來，我是江家人。是許叔叔讓我跑，不要回頭的。真的是我媽媽害死了他們…?！?p> “好孩子，沒事的，爺爺和哥哥會一直陪著你的?！?p> 江億可哭得更加大聲了，哽咽到心臟痛。這一切來得太猛，她絲毫沒有裝備。瞬間，她和許家就成了敵人。
老撾，江家
豪華的別墅里女人正喝著咖啡，著黑色衣裳，皮膚白皙，細眉，鳳眼，大紅唇，面色嚴肅，眼神冷漠。手腕上一串銀手鐲，女人頭發(fā)往上綰著，插有一只翡翠發(fā)簪。她就是江家當家人，江竹夢。
“夫人，江先生到了。”女仆恭敬道。
“夫人，有什么事，把我急召回來？”一個有磁性的男聲傳來，男子身材清瘦，高挑，頭發(fā)三七分，長相清秀俊朗，模樣二十七八，眉宇間帶著英氣，穿著簡單，但氣宇軒昂。
他拉開椅子，坐了下去，女仆給他倒了咖啡。他毫無客氣的端起咖啡就猛的喝了一大口，抬眼看向江竹夢。
江竹夢道：“青吾啊，0817在上海，”
“我已經(jīng)派人暗中捉拿了，您不用擔心?！?p> “他是這次實驗品中唯一一個存活下來的，他的身上有很重要的成果。所以，0817必須平安的回到江家?！彼凵駡远?，為了讓這個實驗成功，她已經(jīng)付出了太多心血了。
江青吾笑著說：“我一定會幫夫人抓回0817的對了，夫人，小可已經(jīng)23歲了，該讓她回江家了?！?p> 江竹夢喝口茶道：“她如今和自己的仇人生活得很好，八成是不愿意回江家的?！?p> “就先讓她待在上海吧，等她25歲了，就讓她和你一起打理江家
“是呀，姐姐一直都很優(yōu)秀呢。”江青吾冷笑一聲，江情也是江竹夢的收養(yǎng)的孩子，她從小優(yōu)秀，一直壓自己一頭。
“對了，你幫我查查他。我不方便插手上海的事，楊隊和刑警隊都盯著我呢?！苯駢魧⒃S顏塵的照片遞給了他。
“他是？”江青吾指了指許顏塵的照片。
“他是許泓的孫子，許杰和陳英英的兒子。許顏塵?！?p> 江億可幾人回到家中，幾人都沒有說話，不知道從哪里開始說起。許顏塵和江億可二人各坐沙發(fā)一頭。邱云端坐如同一尊石像，爺爺垂著頭，時不時看看二人。
葉重很尷尬：“要不你們聊吧，我和芳芳回去了！”
芳好結(jié)巴道：“你們的家事…我們就不參與了，你們好好談談，千萬別上了和氣。”
二人關門離去，氣氛再次陷入尷尬。許顏塵看了看自己受傷的手小聲道：“爺爺，邱叔叔，你們來說吧。”
江億可嘆口氣，整理好衣服，靜靜注視著他們。她故作淡定，許顏塵知道，她一定比誰都緊張害怕。
邱云道：“你想知道什么？”
江億可眼神冰冷：“你想說什么你就說，反正你從來就看我不順眼，說吧，今天把你想說的都說出來！解了你多年來的秘密！”
爺爺小聲道：“妹妹，怎么和邱叔叔說話的呢？”
江億可依舊用冰冷的眼神看著邱云，邱云心中一顫，她的眼神像極了她母親江竹夢。也是那樣的冷靜強勢，
許顏塵的眼眶紅了，眼淚滾落，這是他第一次在江億可面前流淚。
爺爺小聲道：“要是我晚點退休，我就替許杰去做臥底，就不會發(fā)生這么多事了，都怪我…?！?p> 許顏塵紅著眼睛道：“事情已經(jīng)成了定局，你們就不要爭吵了。如今是要搞清楚，江綺來到小可身邊的目的！是敵是友，會不會傷害小可。而不是爭論往事，斷定是誰的過錯?！?p> 邱云激動的說：“顏塵你既然偏袒她！她的母親可是殺害你父母的兇手！她是你殺父仇人的女兒！
江億可震驚的看向許顏塵，十三年了，我們在一起生活了十三年，我們真的會改變嗎？她的心一陣一陣的絞痛，她從來沒有想過，我們之間會發(fā)生這樣的變故。
許顏塵的眼眶更紅了，他抿緊下嘴唇，頸靜脈怒張。江億可鼻子一酸，眼眶也紅了。為什么平靜的生活突然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的骨子里流著一個毒販的血？我太不堪了，我自己都感到恥辱。
她別過頭，輕輕擦去眼角的淚水，這以后，我和他之間就有了無法跨越的鴻溝，我們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爺爺咳嗽一聲，站起身來溫柔道：“妹妹一直都是她自己，一直都是我們心里的妹妹。不管她是誰的女兒，都是我們家的孩子。”
江億可的淚水崩了，為什么我姓江，為什么我不姓許。我恨死這個姓了。
葉重和芳好來到上海外灘，江風很涼，燈火明媚，行人不多，三三兩兩。芳好邊走邊蹦噠，像個孩子似的。
葉重看得出她很高興，不由得羨慕她這個年紀，十九歲，二十五歲，真的過了很久了吧。他的十九歲，只有夏優(yōu)然和許顏塵，他的整個青春都只有他們。
“葉警官，我覺得認識你們真好?！?p> “為什么這樣說？”
“因為認識了你們，我的生活好像不再這么枯燥無味了！也有了正式的工作，認識了更多新朋友。”
葉重一笑：“認識新的人，總該有不一樣的?！?p> “認識你們真好！真遺憾，沒有早點認識你們。”芳好注視著他，他的眼睛真亮，他十九歲時，一定有很多女孩子追，他十九歲一定比現(xiàn)在更帥氣?？墒俏遥瑳]能在他十九歲時認識他，這是遺憾吧。
“每個人的出場都是有順序的，這就是緣分吧。”
突然下起了毛毛雨，芳好噘嘴：“天公不作美啊，下雨了，葉警官，我們跑吧?！?p> 葉重抬頭看向這江面，雨落在臉上，很冰冷。他不知道自己在懷念誰，只是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芳好伸手將他拉住，她的手很暖，葉重一驚，看著她，芳好沖他笑笑，“葉警官，我們躲雨吧。疫情期間還是不要生病的好?！?p> 芳好拉著他的手，一路小跑向前，葉重的目光跟著這個姑娘的背影移動，感覺她，既陌生又熟悉。
原來長大就是丟失童真和快樂，可我們都要長大啊，可長大真的不快樂。
他眼中的燈火散去，只剩下芳好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