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天。
夜已深了,整個侯府一片沉寂,陳宛音和陳韻言守在太夫人榻前,遲遲不肯離去。
“小姐,世子,兩位先回去休息吧,奴婢在這里守著。”
陳宛音和陳韻言默契地?fù)u了搖頭。
“韻言,你明天不用去書院嗎?”
陳韻言撇了撇嘴,“姐姐明天還要上朝呢?!?p> 陳宛音:……
兩個人又守了一個時辰,陳韻言已經(jīng)困的睜不開眼了,還非要堅持呆在太夫人的院子里。
在陳韻言第無數(shù)次睡著又醒來之后,陳宛音讓人把陳韻言送回去休息。
半夜三更,太夫人醒來過一次。
看著陳宛音可憐兮兮的趴在床邊睡著了,太夫人在心里嘆了口氣。
自己要是活不長了,這倆孩子得怎么辦?
陳宛音出于學(xué)習(xí)了多年暗術(shù)的直覺,在聽到聲響的第一瞬間就醒了。
“祖母!”
看到太夫人醒了,陳宛音立刻找守在門口的丫鬟要了熱茶,親自為太夫人倒上,又仔細(xì)吹了吹,等茶涼到適合的溫度才遞給太夫人。
太夫人看著陳宛音行云流水的動作,心中也有些欣慰。
喝了熱茶,冰冷的身子也暖和了,太夫人輕輕地拍了拍床沿,“宛音,來,坐。”
陳宛音乖巧的坐下,又為太夫人掖好被角。
“宛音啊,你們兩姐弟都是好孩子,你已經(jīng)有了官職,親事也定了,往后啊,就好好為皇上效力,好好孝敬夫家,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即便是女兒身,也能走出自己的陽光大道?!?p> “還有韻言,韻言今年應(yīng)該就可以從書院畢業(yè)了吧?!?p> 陳韻言在書院里讀書,按照書院的規(guī)則,學(xué)生年滿十五歲,成績優(yōu)異者方可畢業(yè)。
今年七月,以陳韻言的成績,畢業(yè)絕不成問題。
“韻言畢業(yè)之后,應(yīng)該也會領(lǐng)到官職,這孩子在外性子清冷,怕是難與同僚相處得來,也還得是上級多多提攜?!?p> 其實陳宛音已經(jīng)想好了,以后陳韻言如果有自己想做的事情,那便隨他自己去打拼,如果沒有,那她就讓陳韻言進(jìn)軍營建功立業(yè),將來襲了爵,倒也衣食不愁。
“你們兩姐弟都是好孩子,我一個半截入土的老婆子,能看到你們這樣,也是高興的?!?p> “宛音啊,”太夫人拍了拍陳宛音的手,“祖母已經(jīng)老了,也陪不了你們多久了,這陳家傳下來的門楣,將來都是要傳給你們的,你也好,韻言也好,你們都會將它一代一代傳下去的,祖母哪日合了眼,也不算是愧對列祖列宗。”
太夫人像是囑托一般,絮絮叨叨的說了很久,陳宛音也不說話,心里卻是酸澀不已。
為什么她和韻言長大了,那些愛著他們的人和他們深愛的人卻一個一個離去了?
“祖母,”陳宛音有些哽咽了,“祖母不會離開我們的,祖母還要看著我出嫁,看韻言長大成人,看他娶妻生子,將來兒孫滿堂之日,我們……我們還要承歡祖母膝下?!?p> 太夫人感慨萬分,一雙蒼老的手,輕輕撫摸著陳宛音的頭發(fā),“好,祖母等你,祖母不走。”
什么長生不老,什么千歲萬歲,不都是騙人的嗎?
人生沒有如果,更不會有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