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歸陽花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每隔幾日便到林府為林逍診脈施針,偶爾還替他開藥,終于救回了林逍的性命。
葉大神醫(yī)的名聲再一次在京城中打響無數(shù)權貴花重金相邀,都被葉歸陽以孝期為名拒絕了。
他只想為林逍賣力。
從第一次見到林逍的眼睛時的驚艷開始,葉歸陽漸漸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忘不掉他了。
一個人待著的時候,葉歸陽總是會想起他,他的眼睛,他的笑容,他的聲音。
在葉歸陽的眼里,林逍眼中有星辰大海,他的話語令人如沐春風,他的笑容動人心弦,他的一切都吸引著他。
只要在林逍身邊,葉歸陽就有在家的熟悉感。
從此,這個孤兒不再孤苦無依。
葉歸陽清楚,或許,這就叫淪陷。
他總是急不可耐地想回到他身邊,同他下永遠沒有終局的棋,聽沒有結尾的故事,喝永遠喝不完的茶。
他想和他在一起,永遠。
如果一輩子都能這樣,該有多好?
只可惜,人生沒有如果,更沒有永遠。
葉歸陽剛出了孝期,可以自由走動的時候,朝廷卻下了命令,命林逍的父親林永安出任涼州通判,兩個月內就要到任。
父親離京上任,林逍自然要同去。
葉歸陽知道后,沉默良久,終于在沉默中爆發(fā),發(fā)出了一聲大喊。
他不顧一切的縱馬上街,直奔林府。
直到葉歸陽運著輕功,飛過林府的高墻,看到林逍院中一箱一箱的行李時,他還是慌了。
真的要離開了嗎?
或許,離別不早不晚,終是到了。
“你要走了?”
“嗯?!?p> “什么時候動身?”
“明天就出京?!?p> “我?guī)闳€地方?!?p> 葉歸陽也不等林逍點頭,就牽起他的手,飛身躍過了墻。
兩個人并肩走過繁華的十里長街,走過茶樓酒肆,穿過市井煙火,登上了京城西北角的城樓。
遠處是燕山余脈,紅楓似火,殘陽如血,一抹秋色盡收眼底。
雨打秋葉,如離人幽語,竊竊相聞,如泣如訴。
此一別又當是山高路迥,會面無期,山重水復,望斷秋波。
纖影微動,漫游秋意,向雨幽咽的口邊聆聽秋韻秋聲。
昔年的小傘又撐起了,仿佛流動的溫情的居所,朵朵彩云飄飛,追憶逝去的青春。
遠處是千里冰封的關外,而涼州,就在這沒有人煙的地方。
“希望二十年后,我們還能在這里相見?!?p> “二十年,我等你?!?p> 夕陽西下,人影成雙。
一句喜歡,終是不能訴之于口,但葉歸陽知道,他的林逍,心里應是有他的。
夕陽落了,葉歸陽解下自己的披風,為林逍系上,又摟住他的腰,抱著他運著輕功飛下城樓,一路點著屋頂,逆著月光,回到林府。
第二天,林氏一族啟程,葉歸陽騎著馬,一直送到二十里外。
“林逍,不就是二十年嗎,我等你!”
葉歸陽說著,眼淚卻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遠處,林府的馬車已經(jīng)消失不見。
此地一為別,孤蓬萬里征。
從此,年年柳色,灞陵傷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