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合情合理

　　白光之后，【山一樣魁偉的駿馬披掛著金屬錯花的沉重甲胄，白色毛皮上流淌著晶石般的輝光，八條雄壯的馬腿就像是輪式起重機(jī)用來穩(wěn)定車身的支架。它用暗金色的馬掌摳著地面……馬背上坐著巨大的黑色陰影，全身暗金色的甲胄。他手里提著彎曲的長槍。帶著鐵面的臉上，唯一一只金色瞳孔仿佛巨燈一般照亮了周圍?！?p>　　楚子航突然明白蘇月沉給他那幅畫的意思了。

　　原來，他將看到畫中的景象。

　　“好了，親子時間結(jié)束?！?p>　　蘇月沉飄浮在半空中，如蛇群般的樹根上掛著無數(shù)死侍安分下來，他腳下升起兩黃兩紫四個魂環(huán)，面帶微笑地看向奧丁。

　　雖然兩者體型相差巨大，但蘇月沉的氣勢并不比奧丁弱。

　　“你不是龍?！?p>　　“也不是混血?！?p>　　“更不是人?！?p>　　奧丁的聲音低沉，仿佛回蕩在整個世界。

　　“這不是有眼睛就能看出來的嗎？”蘇月沉的樹枝編織出一個藤椅，他悠然地坐在吊椅上，甚至還翹起了二郎腿，“你們所謂的四大基本元素是地水風(fēng)火，我這明顯是木元素啊！”

　　“世界誕生于世界樹，”奧丁仿佛在詠嘆，“木元素自然也是基本元素。”

　　“所以說，雖然沒有什么【森林與木之王】，但【大地與山之王】已經(jīng)將之包括了？”

　　“不只是【大地與山】?！眾W丁低頭，仿佛紆尊降貴一般說道，“你過于純粹。”

　　“黑龍啃食世界樹的樹根，牡鹿享用世界樹的樹葉，老鷹盤踞在世界樹的頂端，松鼠在樹身上挖洞……巨人守護(hù)著世界樹，但奧丁三兄弟殺死了巨人。”

　　“世界誕生于世界樹，可世界樹上的生物，誰善待祂了？”

　　“哦，被篡位者殺死了。”蘇月沉歪著頭，“你是奧?。俊?p>　　“你知道的并不是真正的歷史?！眾W丁沒有否認(rèn)他的身份。

　　或者說，他以這種身份出場，本來就是要讓人把他當(dāng)做奧丁。

　　“可是事實確實是……你們啃了世界樹啊！”這時候的蘇月沉看起來單純又無辜，“啃完了不認(rèn)賬，我怎么不知道龍族這么不要臉的？”

　　“黑龍啃食世界樹，你當(dāng)明白真正的含義?！?p>　　蘇月沉兩手一攤：“但我又不是龍，也不是那棵沉默的世界樹?！?p>　　“那么，你是什么樹？”奧丁問道。

　　祂能看到蘇月沉身后那仿佛遮天蔽日的樹影，可祂確定，那樹干如同銀白龍身，樹葉如同紫色水晶般妖異的樹在這個世界并不存在。

　　“你猜？”蘇月沉歪頭。

　　他才不會老老實實回答呢，奧丁一問他就回答，那他多沒面子？

　　楚子航和楚天驕下了車，他們站在蘇月沉的身邊，這讓蘇月沉有種他是有活力的社會組織老大的既視感。

　　“坐，坐，都坐。”蘇月沉給楚子航父子倆也各自搞了一把椅子，“大家坐著聊天才有氛圍嘛，要是一個人坐著其他人站著，那算什么？匯報工作呢？”

　　楚天驕無語。

　　那可是極有可能是龍王的奧丁?。?p>　　“好吧，不跟你們聊了，我要跟奧丁先生聊點(diǎn)正事。”蘇月沉正襟危坐，他的表情嚴(yán)肅起來，高坐在吊椅上，仿佛坐在審判庭的法官座位上。

　　“如果黑龍是龍族始祖，與黑龍為敵的你，是哪位？”蘇月沉目光如炬，“如果你真的是奧丁，我怎么不知道奧丁是如此藏頭露尾之輩？連臉都不敢露出來，這是諸神之王應(yīng)有的體面？”

　　“凡人怎敢直視吾之真容？”奧丁反問。

　　“那我應(yīng)該謝謝你考慮得這么周到嘍？”蘇月沉冷笑，“可你考慮得還不夠吧？我根本不是人啊！”

　　“藏頭露尾不敢見人的，除了冒牌貨，就是替身了。你……該不會兩者都是吧？”

　　雖然肯定打不過奧丁，但蘇月沉一點(diǎn)兒也沒虛，甚至說，他囂張得很。

　　“你不是人，但也只是凡物。凡物安敢妄加猜測神？”

　　“屠龍的少年終成惡龍?！碧K月沉垂眸嘆息，“有人妄圖從人變成龍，但有的人已經(jīng)成功了?！?p>　　“我說對吧，奧丁？”

　　“荒謬！”奧丁大怒，昆古尼爾指向蘇月沉。

　　蘇月沉絲毫不懼。

　　“一件非常不錯的煉金道具?！碧K月沉評價道，“但它并不是世界樹的樹枝。”

　　作為一棵樹，蘇月沉自認(rèn)在這個世界上是最了解世界樹的。

　　最起碼，他能夠認(rèn)出來一件東西到底是不是跟世界樹有關(guān)。

　　“雖然它確實跟世界樹有點(diǎn)關(guān)系，在這世上，只有世界樹包含真實的概念?！?p>　　所以，昆古尼爾被稱為“命運(yùn)之槍”，因為它帶著世界樹獨(dú)有的“真實”概念。

　　這就像修真中的“煉神反虛”，成為“真仙”就跟修真者，凡人完全不在一個世界了。

　　“黑龍啃食世界樹，所以龍族不死。這就相當(dāng)于得到了復(fù)活幣，所以，無論被殺死多少次，祂們終將歸來?！碧K月沉看向昆古尼爾，“可惜這不是真的世界樹樹枝，否則，你應(yīng)該不用再警惕那頭黑龍?！?p>　　只有真實才能殺死真實。

　　“你從何處來？”奧丁沉聲問。

　　講道理，蘇月沉根本打不過祂，這點(diǎn)祂從一開始就看出來了。但是，祂遲遲沒有對蘇月沉這位“瀆神”之樹下手，就是因為祂忌憚于蘇月沉身上的“真實”。

　　這不是說祂無法殺死蘇月沉，而是，未知總是讓人心有顧慮。雖然奧丁已經(jīng)不是人了。

　　“我？”蘇月沉指了指自己，“來自外星球吧？說不好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怎么回去。怎么，你要送我回去？”

　　“很好?！眾W丁雙腿一拍馬腹，斯萊布尼爾便向蘇月沉發(fā)起了沖鋒。

　　奧丁很果斷，既然確定蘇月沉無法聯(lián)系到他身后的勢力，那么，在這個世界上，他便威脅不到祂！

　　“你這個人……哦不是，龍，怎么不講武德呢？”蘇月沉生氣地從吊椅上站了起來，“說好了聊天的，你竟然偷襲？”

　　“瀆神者必將以鮮血洗刷罪孽！”

　　蘇月沉扭頭看向楚子航，對他說道：“所以，屠龍者變成惡龍之后，就不再是英雄了?！?p>　　蘇月沉的樹根翻騰起來，他身后的巨樹虛影中，一把銀光閃閃的長刀逐漸現(xiàn)形。

　　“既然你拿著據(jù)說是世界樹樹枝的長槍，那我用一把龍鱗鍛造的大刀，也合情合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