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財閥惡女
十分鐘后,唐慕之步履從容地走進教務(wù)處三樓走廊時,一道陌生且囂張的反諷就隔著門板飄了過來,“唐宴星,你有本事打人,沒膽量叫家長?
還真把自己當(dāng)個好學(xué)生了?不要仗著家里有幾個臭錢就目中無人了,總有你哭天搶地的時候……
孬種說話啊,剛不是很狂的嗎?”
還好自己來了,否則別人怎么罵自己的都不知道……
就只是,逞口舌之快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思忖間,唐慕之一邊慢條斯理地擰開門把手,一邊眉梢輕揚著反問:“是么?這世上只有我能把他打哭,敢問你姓甚名誰?”
此話一出,此起彼伏的喧嘩聲戛然而止。
趁著這短暫的安靜,唐慕之分析了一下局勢。
窗明幾凈的辦公室里,墻上掛著《厚德載物》的字畫,而原本寬敞的空間卻由于一場突發(fā)事故變得擁擠又嘈雜。
大腹便便的教務(wù)處處長魯杰翹腿坐在辦公椅上,老神在在地呷著濃茶,一副事不關(guān)已的冷淡看戲模樣。
因為他的放任不管,自己弟弟正被不懷好意的幾人處處針對著……
然而,還不待她走向唐宴星,就聽先前還在大放厥詞的男生不樂意了,一整個暴起,“老子姓申名濤!記住了?”
由于申濤被打斷發(fā)言,整個人憤怒得不行。然而順著那突兀卻空靈的聲音源頭一看,卻瞬間恍惚了那么一下。
來人粉發(fā)耀眼,看著年紀(jì)不大,身穿一條白綠相間的連衣裙,纖細(xì)釉質(zhì)的雙腿隨著步伐搖曳生姿,美得沒邊。
來得正好……
他喜歡美女笑,卻更喜歡美女哭。
于是,被噎了一下的申濤轉(zhuǎn)瞬笑得更猖狂了。
可這一次,他不僅更猖狂,而且目光中還流露出居心不良的垂涎與貪婪。
一邊暗中彰顯著自己的目的,一邊大聲質(zhì)問:“你誰啊,敢在學(xué)校重地大言不慚?
先叫聲濤哥來聽聽,好讓我消消氣。省得到時候我氣性大,連你也一起收拾了……”
這時候,唐宴星終于忍不住了。
作為男人,作為了解申濤為人的同學(xué),他太知道這人猥瑣又下作的手段了。
敢把這些齷蹉心思放在他姐身上,恐怕是嫌命大。
于是,即便時刻謹(jǐn)記“先動手的一方可能會因挑起事端而承擔(dān)較大過錯責(zé)任”的原則,唐宴星也絲毫不在乎,掄起拳頭,就想要把人錘死!
狹長雙眸更是透著不悅,厲聲低喝道:“舌頭捋直了說話!既然你不長記性,我就讓你吃不了兜著走?!?p> 可惜,有人制止了他。
“打人就是你不對。”
七個字,唐宴星被打擊得如鯁在喉。
可是,哪怕是這樣,他也從沒想過要辯解,更不談去怪她。
一聲不吭地乖乖定在原地時,卻見寶姐先是鎮(zhèn)靜自若地坐在了自己身側(cè)的單人沙發(fā),然后就冷冷地掀開眼簾,對著自己語出驚人,“下次讓承叔動手。”
對面的申濤和蔡雨一時目瞪口呆!
這他媽,不把他們母子放在眼里!
一直被無視的申濤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地用右手指著自己半垂的左胳膊,開始給人下馬威,“現(xiàn)在才勸?晚了!
看看這是什么?鐵證如山!
美女識相點,別不知天高地厚??丛谀闶桥姆萆?,我給你個機會先道歉。不然,可就別怪我……”
縱使現(xiàn)在申濤滿是精明與算計,準(zhǔn)備倒打一耙,唐宴星也無所謂了。
因為,他有親姐的維護。
更甚者,這是她跟任何人之間都沒有的,只屬于他們兩人的,獨特的愛!
因而,本來還想事后好好訴說自己是怎么被冤枉又是何等委屈的小少爺稍稍調(diào)整了下情緒就開始打配合了,“姐,本來我也不想麻煩你。
但是對方財大氣粗,非要叫家長。”
音未落,申濤就重新帶著審視的眼神看了過去。
只是,這一次,他不再滿足于道歉。
相反,揣著某個不可告人目的的申濤頤指氣使地提出了新條件,“既然這事你能說得上話,我就直說了吧,你弟考試作弊被我抓了個現(xiàn)行……
卻死活不認(rèn)賬,還動手打了我!
現(xiàn)在我要求賠償全部醫(yī)藥費,公開道歉,以及精神損失費?!?p> 對此,唐慕之卻絲毫不以為意。
眸光涼薄地掃了他一眼后,便意味深長地看著自己旁邊并排站立著的三個青年——唐宴星、沐北然和李泊續(xù)。
梨渦少年一身正氣,并不是沖動之人。
沐北然就更不必說了,兩人好到能穿同一條褲子……
至于,那位陌生男同學(xué)李泊續(xù)?
依目前這情勢來看,事情因他而起?
這時,闖禍之后反應(yīng)雷達(dá)賊強的唐宴星有點慌了。
因為,他太過了解她的微表情了。
所以,不等人開口,就一邊貼著褲縫畫圈圈,一邊小心翼翼地覷著仙女姐姐的神情低聲解釋:“申濤污蔑我抄襲……”
見狀,正義感爆棚的沐北然坐不住了。
捋了下頭發(fā),就上前一步言簡意賅地總結(jié)道:“姐,宴星不是無緣無故打他,都是申濤出言不遜在先。
他不依不饒地要他倆重考,還辱罵了李泊緒的母親。人家一直忍氣吞聲,他卻肆無忌憚變本加厲。宴星看不過去維護了幾句,卻不想申濤反倒把你罵上了……”
明白了,校園霸凌以及姐控上線。
……
沐北然解釋的間隙,唐慕之再次將視線轉(zhuǎn)移到了那個始終一言不發(fā)樣貌清瘦的年輕人身上。
男生長相干凈,衣著樸素,白襯衫和洗得發(fā)白的牛仔褲很明顯地表明了家境。
可在這種彌漫著緊張與對峙的情形下,神色雖略顯拘謹(jǐn)卻隱隱透著倔強與堅定。
更甚者,還是個有骨氣有擔(dān)當(dāng)?shù)摹?p> 在這種關(guān)鍵時候,他竟站了出來。
此時此刻,被點名的李泊緒并不敢直視唐慕之,懊惱且煩躁地垂下頭,然后對著申濤忍氣吞聲道:“這件事是我連累了他們,申濤你想怎么解決沖我一個人來?!?p> “好,老子敬你是條漢子!”
申濤邊說話邊有氣無力地晃了晃自己左臂,然而右手卻扇上了李泊續(xù)的臉頰,“這么牛逼,老子都想為你鼓掌!
我不方便,就當(dāng)你自己為自己鼓掌。
好樣的,李泊續(xù)。真讓我刮目相看!
就是,你想怎么息事寧人?
喲,差點忘了你很會賺錢來著。是準(zhǔn)備去菜場殺魚湊錢,還是去工地搬磚?。抗也佟瓔屇懵犚娏藛??
他還以為就憑他,就能把這事抗下?不行了,我笑得肚子疼……
這個,也記他賬上!”
唐慕之眸底閃過一絲厭惡。
此情此景,無需多么深奧的辨別能力,想必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平時申濤肯定沒少故意針對李泊續(xù)。
他的言辭和舉動都帶著校園霸凌的特征,至于長期被欺凌的對象李泊緒……
身在社會底層,為了謀生與學(xué)業(yè),一味地選擇了忍辱負(fù)重卑躬屈膝。不僅硬著頭皮去道歉,甚至一再放低了自己的尊嚴(yán)。
然而,尊嚴(yán)豈是能隨意踐踏的?
以及,自己也是能被隨便罵的?
思忖間,唐慕之閑庭信步地走到申濤面前,凜冽的目光則落在了他下垂的肩頭。
爾后,右手輕輕搭了上去的瞬間,語氣幽幽地表示了關(guān)心,“手臂受傷非同小可。若是關(guān)節(jié)脫臼倒也罷了,倘若傷筋動骨,申同學(xué)可得受不少苦……”
服軟了?
仿佛示好的意味讓原本囂張跋扈的校霸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可正欲兇神惡煞地嚇?;厝?,試圖得到更多好處時,伴隨著詭異的“咔嚓”一聲,剎那間真切并清晰地感覺自己左肩膀塌了下去!
是,真正,字面意思的塌了下去!
“擦,damn……”
猝不及防的鉆心刺痛霎時席卷了全身,申濤滿臉駭然以至于神情恍惚地半天沒回過神來。
日,早就聽聞唐宴星有個姐姐曾經(jīng)就讀醫(yī)學(xué)院,這他媽學(xué)醫(yī)是為了更好地拿捏人命嗎?
許是疼痛太過真實,申濤不僅無暇深思,更是心虛到怕露餡而不敢輕易叫喊。
看著一身痞氣不再,整個人被慌亂無措取代的申濤,唐慕之慢悠悠地原路折回。
先是慢條斯理地用消毒濕巾擦好手,接著抽出支票簿,龍飛鳳舞地簽下大名,最后隨手一撕,對著申濤邪冷卻友好一笑,“你出具診斷書,宴星付醫(yī)藥費?!?p>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下一瞬,就聽沐北然跳著腳拍手叫好,高呼牛逼!
財神姐姐今天化身財閥惡女,簡直大快人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