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滴水滴到我的后腦勺上,我一回頭,就見一張血盆大口朝我撲來,按照這個速度我甚至都來不及躲,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兩聲槍響,子彈射在怪物的臉上,怪物或許是吃痛,沒有再往我這里撲來,倒是調(diào)轉(zhuǎn)方向再一次潛回水里。
白氿手持手槍小跑到我旁邊,后面緊跟著元間,白氿喘著大氣道:“所以剛才墻上寫的白龍……其實就是這個怪物吧?”
“你這么說,到也有可能是?!崩鲜┗貞?yīng)道:“但是這種東西,又是怎么被顧孝夫抓回來的?”
這就要問顧孝夫了,我心說。我們觀察著水面的波紋,生怕白龍隨時躍出水面襲擊我們。
遠處發(fā)出水流迸濺的聲音,只見白龍整條跳出水面,躍過長廊又潛回水里,水面頓時出現(xiàn)了一條向我們直直游來的豎痕,我警覺的舉起槍,果然很快白龍躍出水面,張著長滿森森利齒的嘴,順勢就往我們中間撲來,我們?nèi)齻€人紛紛開槍,老施直接射中白龍的下唇,但白龍看似絲毫不畏,徑直朝我們撲來。
“快躲開!”老施喊道,側(cè)身便飛撲了出去。眼看白龍逼近,我剛要撲開,卻不料和元間互相絆了一下,還沒摔到地上,就感覺下半身受到一股很強的碰撞,頓時脛骨生痛。剛一落地,余光就瞟見半空中的元間被白龍吞進了嘴里,我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即時的跑過去抓住了元間的手,但同時也被白龍帶了出去,白龍嘴里的利齒著實可怖,我怕它忽然咬合,于是順手把手里的獵槍頂在了白龍上下顎中間。
我拽著元間的手,爬了過去,人跪在白龍的下顎上,一只手撐著上顎,元間的手腕被我拉著,但整個身體已經(jīng)快要進入白龍的咽喉了,他抬頭看著我,一瞬間露出一個近似哀求的表情,但很快又收了回去,元間道:“姚老板……我銀行里還有一點積蓄,你如果能出去,幫我給我妹妹……你松手吧,別把自己搭進去!”
“住口……你有說話的力氣,不如加點勁爬出來,再說我怎么知道你銀行卡密碼……”我咬緊后槽牙,幾乎用盡吃奶的力氣,元間在里面扒住白龍的牙齒,用力往外爬,我大喊一聲,用盡全力,元間被我拽了出去。
我回頭看見元間元間已經(jīng)在地上準(zhǔn)備爬起來了,便想著先下去,不料聽見“嘎吱”一聲,當(dāng)我意識到是獵槍斷了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我一瞬間被黑暗包圍,只感覺空氣稀薄且黏膩,有一股力量再把我往下吞咽。
絕望感油然而生,我被白龍吞進了肚子里……說時遲那時快,在這狹窄的黑暗環(huán)境里,一只手忽然抓住了我的衣領(lǐng)。
“這里有硬化結(jié)構(gòu),你幫我把它掰開,然后抓緊,不要掉下去。”陳荼的聲音從外面模糊的傳進來。
我聽到陳荼的聲音,心里大喜,連忙伸手順著陳荼的手臂往上摸索,果然摸到了兩塊骨頭一樣的東西卡著陳荼的手臂,我用力把這兩塊東西往兩邊掰,然后死死抓住那兩塊骨頭一樣的東西,陳荼感覺到卡著的手松開了,便用手指敲了敲我的背,示意他要松手了,幾秒后,他就把手抽了出去。
黑暗里的等待很漫長,仿佛時間在這里根本不存在,迷惘中我的腳尖好像觸碰到了什么硬物。不知道過了幾分鐘,白龍的嘴自己張了開,但我能感覺到白龍還在運動,嘴巴外面照進的微光里,一個人的剪影出現(xiàn),他伸出手把我拽了出去。陳荼先是把我扔到外面,再然后自己跳了出來。
“你怎么做到的?”我坐在地上喘著大氣問道。
陳荼對我伸出手,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道:“我砍斷了它一邊的咬肌,他還能攻擊我們,先跑?!?p> 我們穿過幾棟園林建筑,回到了老施他們那邊,老施一過來就抱住我,罵道:“踏馬的老子以為你被吃了,你小子命真大……”
“姚老板,我不知道怎么說……”元間跑過來對著我說,卻被老施打斷。
“不知道怎么說就別說了,踏馬的怪物來了?!崩鲜┠闷饦屜虺覀儞鋪淼陌埳涞?。
“這么打子彈會不夠用的?!卑讱鸢聪吕鲜┑氖?,推開老施后自己往側(cè)面翻滾躲開了白龍的攻擊,陳荼趁勢翻上白龍的后背,抓著背鰭就拔刀刺進白龍的后背。
我這時好死不死的開始頭暈,發(fā)燒的跡象又來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我踉蹌的跑到老施旁邊,問:“感覺我們這樣根本破不了白龍的防,它皮太厚了?!?p> “皮太厚……我想到一個辦法!”老施眼睛里閃出一道光芒,隨即拉著我走到元間邊上,對元間道:“借你包用一下!”
元間瞬間領(lǐng)悟,卸下背包遞給老施,當(dāng)我看到老施打開包,露出里面的雷管時,也馬上心領(lǐng)神會。
“外面破不了防,我們就從里面炸。”老施看著炸藥惡狠狠的說道。
白氿打完了一發(fā)彈匣,走到我們邊上蹲下,開始換子彈,道:“可是白龍行動軌跡是亂的,我們應(yīng)該怎么炸?”
“簡單,白龍現(xiàn)在嘴合不上了,只要有人吸引注意力,剩下的人趁機把炸藥包丟進白龍的嘴里就行?!崩鲜┱f道。
我扶了一下額頭,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些發(fā)燙了,想著有必要速戰(zhàn)速決,便同意老施的想法。
“我和白姑娘吸引這個畜生,你們二位去丟炸藥,可不可以?”元間問道,老施點頭,把獵槍交給元間。
說罷馬上就開始部署,白龍很快就又從水里殺了出來,陳荼的刀插在白龍的背上,他握著刀柄矮身穩(wěn)定,看到我們這里已經(jīng)分散開,難免有些奇怪,元間和白氿一人一邊,我躲在白氿附近的一棵樹后,老施這時蹲在元間旁邊的斷墻下面,這樣可以隨時救援同伴的同時,不放過炸死白龍的機會。
只見這時元間吹了一聲口哨,白龍聽見,直接就朝元間撲去,元間直接對著白龍的臉連開兩槍,卻不料白龍不為所動,這時白氿在另一邊也射出幾發(fā)子彈,打進了白龍的眼眶里,迸出血花,白龍吃痛,頭部震顫了一下,果然直接往白氿方向撲去。
老施從墻下跑了出來,跟著白龍跑了幾步,喊著我的名字便講帶著炸藥的包丟了過來,我凌空接住,順勢用打火機點燃引線,白氿往一邊撤開,我順勢從樹后跑出去,就想直接把炸藥扔進白龍的嘴里,卻不料頭忽然劇痛,炸藥滑出手指,往上方拋去。
只見陳荼在白龍背上猛的拔出刀,然后三步化作兩步直接踩著白龍跑到了白龍頭前,凌空抓住炸藥塞進了白龍的嘴里,隨即從白龍身上滾了下來。
我們緊張的看著白龍,只見白龍游進了水里,然后徑直往我們進來的大門口游去,幾秒后,那個方向傳來一聲巨響,隨后血霧蔓延開來,我知道白龍死了,緊懸的心這才放了下來。我兩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喘著氣。
“你頭很燙。”陳荼摸了一下我的額頭。
“我當(dāng)然知道?!蔽覜]力氣抬頭看他,這一路我的精力已經(jīng)被消磨的所剩無幾了。
老施三個人急匆匆的跑過來,道:“踏馬的不樂觀,白龍炸死的時候,順帶把那扇門上面的石頭炸塌了,現(xiàn)在那扇進來的大門被徹底堵死了?!?p> “石頭倒都沒有很大,搬是可以搬開的,只是要時間。”元間說道。
“姚謁撐不了那么久?!标愝钡溃骸罢艺疫@里有沒有其他出口?!?p> 我最后聽到了這么幾句話,隨后很快就失去了意識,當(dāng)我再次醒過來時,只見我躺在一塊斷墻邊,身上蓋著陳荼的外套,老施坐在我邊上,不遠處是正在休息的白氿和元間。
老施看見我醒了,道:“我們找遍了整個園林,都沒有找到出口……”
“沒事……”我咳嗽了幾下,微弱道:“我感覺我還能撐得住。”
但我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幾乎沒有說話的力氣,四肢冰涼,眼睛都沒力氣睜開。我難道真的會死嗎,想著,身體不自覺的發(fā)起抖來。
老施把我身上陳荼的外套裹得更緊了點,道:“別怕,陳荼現(xiàn)在還在找出口,能找到的,別怕?!?p> 我點點頭,再一次失去意識。
這一次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夢境里很朦朧,我只覺得自己走在水面上,前面是一間巨大的潔白建筑,門就朝我敞開著,我站在門口愣了一下,隨后便邁步進去。里面空蕩蕩的,卻很亮,整個房間有一種說不出的亮堂,房間的正中央放著衣架三角鋼琴,鋼琴凳上坐著一個背對著我的女人,身穿白衣,頭發(fā)不長,但卻散在肩上。
我看背影有些眼熟,于是走上前問道:“小姐,我們見過嗎?”
那個女人回頭,我詫異的發(fā)型竟然是秦斐,秦斐露出一個不明所以的笑顏:“好久不見?”
“什么意思……我死了?這里是死后的世界嗎?”我原地坐下,看著秦斐。
秦斐和我印象里的樣子一般無二,她托著臉頰看著我,道:“你快死了?!?p> “開玩笑,你是來鎖我命的?”我笑道,真到這個時候反倒情緒也沒有太大的欺負。
“本來被子彈打中的應(yīng)該是你,姚謁?!鼻仂承χf出這句話。
我失笑,看著秦斐,道:“可老施說趙勒是瞄準(zhǔn)著你打的?!?p> “他如果不這么說,你會走嗎?”
“我……”
我這時聽見一聲巨響,感覺到有東西在拍打我的臉部,只見秦斐站起身,往門外走去,還朝我招了招手:“這次不湊巧,姚謁哥哥,我們下次見。”
頓時白光蔓延到我視線里的每一處角落,我猛的恢復(fù)意識,發(fā)現(xiàn)有人扒開我的眼皮,正在用手電照我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