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子里忽然出現(xiàn)的想法驅(qū)使我開車到了王步山南麓,天近黃昏,我從車里拿出手電,上山開始尋找我們出來時的盜洞,山上都是土墳,樹葉又擋的最后一絲陽光也進不來,使得整座山氣氛十分陰森,還好夏天滿山的蟬鳴給這環(huán)境添了些人間的味道。
躲開密布的帶刺藤蔓,我大概往上走了五分多鐘,終于……在土墳和墓碑中間迷路了,天漸黑下來,我打起手電,貼著樹干去找盜洞,在我的印象里,那個盜洞是在兩座墳的中間,一顆半人粗的樹下,可這邊這么多墳和樹,我該去哪里找呢。
靠我瞎拍照也能踩進盜洞的狗屎運?顯然不太現(xiàn)實,一籌莫展之際,我看到不遠處一棵樹下的草叢里鉆出來一只黃鼠狼,我頓時狂喜,三步化作兩步爬向那棵樹下,果真就是下午的那個盜洞,我借著手電的光線,爬進洞里,此時天色近暗,墓室里除去手電光照之處漆黑一片。
這個墓室不出意外就是顧孝夫副手的葬身之處。
墓室很矮,我彎著腰坐到墓室的角落里,關(guān)掉手電,開始想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顧孝夫在王步山修建水道的目的,不出意外應(yīng)該就是為了鸞崗藏在魚化龍石像的匣子,而那個幕后黑手指引我尋找陳荼,顯然也是旁敲側(cè)擊的讓我找到這個匣子,陳荼又說這個匣子是鸞崗留給我的,這么看來這個匣子是現(xiàn)在的首要目標。
匣子應(yīng)該被顧孝夫帶進了墳?zāi)埂?p> 古代權(quán)勢會把很多事情交給信任的副手去做,顧孝夫回都察院時,敢把開掘水道這么重要的事情交給副手去做,這個副手應(yīng)該是他的心腹,不出意外顧孝夫陵寢的修建應(yīng)該也是這名副手操辦的,我可以通過這個副手來找到顧孝夫的墓。
墓志銘會記錄死者生前所做的重要事跡,這就是我回到這里的目的。
我打開手電,彎著腰走到棺床邊,腐朽的棺材木片已經(jīng)被人撥到一邊了,墓志銘呈現(xiàn)在棺床的前側(cè),痕跡很新,一定是陳荼剛才來過,換個角度來想,我的想法是正確的。我把手機的相機打開,歪頭用肩膀把手電夾住,“咔嚓咔嚓”拍下好幾張照片。
墓志銘上是用楷體寫的,我能看明白,確認我把整塊墓志銘都拍清楚之后,我就爬出盜洞,下山了。
草草在家吃了一頓晚飯,我就上樓鎖上房門開始研究墓志銘,一邊看一邊用紙筆記下來。
這個副手叫張奉平,字承敬,山東沂州府人,永樂年間生,成化初年卒,活了五十來歲。
我開始看下面記載的事件,起初他是個鄉(xiāng)試落榜的童生,后來到顧孝夫手下做了個門客,這個人能力不錯被顧孝夫看中,跟著顧孝夫節(jié)節(jié)高升。
這時我忽然看到一行關(guān)于陵墓的字,眼睛都瞪大了不少,宣德年末,顧孝夫生重病,覺得自己命不久矣,便派遣張奉平為他修建墳?zāi)?,張奉平早年鉆研起石平山之術(shù),不到五個月就建好了陵寢。
前面還說他早年是個落榜秀才,現(xiàn)在又說他會起石平山術(shù)?我有些困惑,把中間沒看的那一段仔仔細細讀了一遍,也只是些幫顧孝夫做的不重要的事情,沒有一個字和起石平山有關(guān)系。
幾天沒有好好休息,我看的有些發(fā)困,于是打算明天再看,但一個人又有點無助,于是我在睡前撥通了一個人的電話。
“我說同學(xué)你大晚上打電話過來,是有什么急事?。俊币粋€熟悉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
我把喝完的空牛奶盒子放到床頭柜上,道:“明天有空不,來我這幫幫忙?!?p> “曉得了?!?p> 第二天我在店里把幾張墓志銘的照片打印了出來,然后在網(wǎng)上搜索關(guān)于起石平山術(shù)相關(guān)的資料,但都是一些神話故事,有用的一點沒有,廣告倒是一大堆,正在我吐槽搜索引擎不給力時,老施從門口走了進來,遞給我一瓶汽水。
“少喝點汽水,小心糖尿病,以后來我這我給你泡茶喝。”我從老施手上接過汽水,開玩笑道。
老施坐到我的躺椅上:“你們這種人泡個茶啰里叭嗦的,一套流程下來我都渴死了,喝到嘴里還沒一瓶蓋水多?!?p> “我那叫講究。”
“打住打住?!崩鲜[手道:“你叫我來啥事,不是想泡茶給我喝吧?!?p> “喏。”我把打印出來的幾張墓志銘推到老施面前,道:“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但是真說起來也不算很長?!?p> 我把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簡略的和老施講了一遍,老施聽完之后愣了一下,拍著大腿大笑:“陳荼說那個什么…亂葬崗大師在等你?”
“是鸞崗,雖然我也不是很信,但是陳荼就是這么說的,而且墻上還有刻字!”
老施喝了口汽水:“會不會是陳荼騙你的?”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要找到這個匣子?!?p> “匣子不是在小夫的墳里么,我們要去倒他的斗?”老施打趣道:“你說小夫的斗里會不會有胖虎?!?p> 我心說你倒是挺像胖虎,我在紙上指了一處位置,問:“你看這個?!?p> 老施看了一會兒:“這人還會法術(shù),這么牛逼才給人當一副官,要我會這什么起石平山術(shù),我直接做建筑業(yè)大亨啊我靠?!?p> “你就這點出息,說正經(jīng)的,你知不知道這到底是什么東西?”我費解的注視著起石平山這幾個字。
“我不知道,你問問楊斌,說不準他知道呢?!?p> 我搖頭,楊斌是二叔的人,二叔明令禁止不讓我亂來了,問楊斌等于找二叔自爆,再說了,這也不是重點,我道:“這些都不重要,你看看他寫的地宮在什么地方,我們下墓拿匣子才要緊。”
老施低頭指墓志:“這兒不是有寫嘛,應(yīng)該是這個?!?p> “這是張奉平家的位置?!蔽覠o奈道,我指向墓志銘上的一處:“應(yīng)該這才是?!?p> 上面寫道“巫峽瑤姬遠眺二十里,鼠尾源頭處”。
“這個?”老施湊近了細細瞧看:“瑤姬是誰,還有鼠尾,他是說瑤姬是個老鼠精?”
“什么老鼠精,瑤姬是巫山神女,他說在巫峽,那應(yīng)該是巫峽的神女峰,至于遠眺二十里……難道是神女峰面對方向的二十里處?”我琢磨著說道:“后面一句我是看不明白?!?p> “找楊斌唄?!崩鲜┮呀?jīng)把一張紙折成了紙飛機。
我連忙搖頭:“不能找楊斌,二叔肯定和楊斌說過不讓我參與這些事情,這不是送死么。”
“沒關(guān)系,楊斌不會打小報告的?!崩鲜┮荒樐艹詼蕳畋蟮谋砬椋骸八阄依鲜烊肆?,我了解?!?p> “真的?”我還是有些不相信。
“騙你干嘛,況且要是真要下墓,我們兩個人也少了點,有楊斌幫忙還容易點?!崩鲜┱f道。
有他這么說,我心里也安定些,道:“事不宜遲,那我們現(xiàn)在就去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