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腹部的劇痛逐漸緩解,凌紅塵長出一口氣,站起身的同時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雨水與汗水。閉上雙眼,用力按了按太陽穴,希望能以此緩解自己的疲勞。
自從在醫(yī)院蘇醒后,凌紅塵沒有一晚能夠睡個好覺,只要合眼,噩夢就會襲來。夢境中,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面對那桿朝自己飛來的血色長槍,但是夢中的自己卻是怎么也動不了,仿佛被禁錮在了原地、被封禁了魂力。任憑自己如何掙扎,那桿長槍都會將自己扎個對穿;隨后便是鉆心的劇痛從腹部傳來,自己也隨即從夢中驚醒。自己早已全身汗水,腹部的疼痛并沒有停止,每一次夢中腹部的劇痛是真的。
一次次的面對襲來的長槍,一次次的目睹自己腹部被捅穿,一次次撕心裂肺的疼痛,不斷的折磨著凌紅塵。這些日子,恐懼與責任不斷在腦海中爭奪主動權(quán),明明是恐懼始終占據(jù)上風,但責任卻始終堅守著最后的陣線,半步不退。李銘樓、歐震海還有那兩千名留在江西殿后的將士,面對上萬的鐵騎沒有絲毫懼色,毅然為國赴死。開戰(zhàn)以來那一個個以鮮生命捍衛(wèi)“日月山河不朽”的官兵,他們大都不是魂師,沒有魂力的他們毅然端著鋼槍,奔赴戰(zhàn)火。
自己是魂師、是九級魂導師,按理說有什么資格去害怕?但是殘酷的現(xiàn)實告訴凌紅塵,恐懼真的難以戰(zhàn)勝,尤其是它在睡夢中一遍又一遍折磨你的時候;敵人留下的傷口時不時傳來的劇痛,在訴說著自己的弱小。雖然在戰(zhàn)斗的時候,自己并沒有恐懼;但是當自己活了下來,每當午夜夢回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恐懼始終都在,始終都潛伏在自己內(nèi)心的深處,一旦爆發(fā),便再無控制的可能。。。
凌紅塵腦海中的恐懼與責任正在天人交戰(zhàn)的時候,一把黑色的雨傘伸到自己頭頂,遮擋了有些冰冷的雨水,一道溫和的男聲在身側(cè)響起:“紅塵,雨大了,先回去吧。”
凌紅塵身軀陡然一震,眼中的驚訝、愧疚一閃而過。轉(zhuǎn)頭見到身側(cè)那名模樣俊朗的男子,看著那張多年未見的熟悉面孔,語氣略有波動,內(nèi)心極為不平靜,但還是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毅文,好久不見??!”
。。。
“嗯?天翼,那個上校是誰?。拷愫退孟耜P(guān)系很熟?。俊绷璞焱高^一排松樹,看見了遠處廣場上的場景。
“馮毅文!嘶。。。啊!”徐天翼看清楚了那人的長相,有些驚訝,但也僅限于有些?!半m然有些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真要說起來,他倆可不止熟悉那么簡答??!”
“?。俊绷璞煲荒樢苫?。
“那人叫馮毅文,這名兒我絕對沒記錯。他。。。那個你做一下心理準備,答案可能會讓你有點吃驚?!毙焯煲硪荒槒碗s,扭頭瞅了一眼滿臉困惑的凌冰漓,“那個,他是姐的初戀男友,是我剛記事那段時間的事。我跟你講啊,我最久遠的那段記憶里,凌姐三天兩頭在我面前提到他的名字。有幾次姐帶我出去玩的時候,那個馮毅文也在場,當時騙了他好多玩具。不過后來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姐和他分了,當時姐為此傷心了好久。。?!?p> “他就是你們說的那種‘渣男’?”凌冰漓在略微吃驚過后,語氣冷冽的問道。這些年凌紅塵對自己很好,對于讓凌姐傷心的人,凌冰漓自然不會有什么好感。
“不是,他肯定不是那種人。得他要是那種人,明德堂怎么可能讓他這么年輕就身居要職?”徐天翼拉著凌冰漓朝另一個方向的大門走去,“他比姐大半歲,現(xiàn)在是日升城明德堂分部主管。這可不是政府軍方的職務(wù),而是明德堂的職務(wù)!要是他品行不佳,傷害過姐,你覺得孔老會讓他坐上這位子?日升城的明德堂分部主管,地位咋明德堂中絕對在第三梯隊的最頂層。第一梯隊只有一人:明德堂堂主;第二梯隊:九級魂導師;所以說馮毅文的地位僅次于那些九級魂導師,甚至在明德堂內(nèi)部權(quán)利方面還要高于那些九級魂導師!”
“日升城明德堂分部主管!”凌冰漓明顯有些吃驚,“位高權(quán)更重啊!江東的所有明德堂分部、機構(gòu)、魂導師學院可都是歸日升城明德堂分部管?。∷菐煾档牡障??還是他是那個大家族的?”
。。。
日升城北,一家豪華的飯店包廂內(nèi)。
“服務(wù)員,就按照一人400聯(lián)邦幣的標準來吧,菜系可以偏辣一點;最后的主食就面竄條吧,多加點辣;哦還有,涼菜上一份水煮花生米;飲料的話,酒就不算了,就玉米汁和西瓜汁各來一扎吧!他家的菜都很不錯,我直接讓他們安排了。紅塵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直接說,剩余的菜讓他們來安排?!瘪T毅文坐在凌紅塵對面,一邊說,一邊將兩人的餐具用開水過一遍。
“嗯,挺好的,就這樣吧!麻煩菜上快一點,都餓了?!绷杓t塵略微翻了翻菜單,便將它合上遞給了一旁站立的女服務(wù)員。
“好的,二位請稍等?!狈?wù)員笑容甜美,和聲說道,隨后便離開了包廂。
包廂內(nèi),馮毅文給凌紅塵沏了杯熱茶,坐下后便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說點什么。躊躇良久,才說道:“幾年不見,你還那么漂亮。聽說你90級了,恭喜??!”
凌紅塵雙手握著茶杯,低著頭。良久,像是打定了什么決心,抬起頭問道:“你,不怨我?當年我說的話,你不恨嗎?”
“唉?!瘪T毅文嘆了口氣,身體坐正,略向前探,“老實說,一開始真的怨過你,甚至恨過你。當時覺得,就是吧,我對你那么關(guān)照,我自認真的對你那么好,為什么你要玩弄我的感情?為什么突然甩了我?就因為我是農(nóng)民出生,家境不好,你最后選了星空斗羅?!?p> 聽著馮毅文的訴說,凌紅塵低下了頭,雙手緊緊握住茶杯,身體有些微微顫抖。想要開口解釋,但又無從開口;而且事情早就發(fā)生了,就算解釋又有什么用?
見到凌紅塵的樣子,馮毅文掙扎片刻,還是伸出寬大的雙手覆蓋住了凌紅塵緊握茶杯的手。凌紅塵猛然抬起頭的同時雙手輕微的抖動了一下,不過并沒有強行將手抽出來。
“不過后來呢,收到了明德堂的任命,讓我去林城擔任明德堂分部辦公室主任,我就察覺到有問題了?!瘪T毅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