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病嬌鬼王的黑月光(1)
“陶芷,公告欄上有寫給你的表白信!天吶!”后桌范娜娜興奮地?fù)u了搖手里的手機,用筆桿戳了戳任要蓁。
任要蓁撫了撫眉心,沒好氣地轉(zhuǎn)身。
“誰?”淺色的唇瓣抿起不悅的弧度。
范娜娜見她興致缺缺,也嘆了口氣:“嗨呀,你怎么一點都不激動?!?p> “呵?!比我枰呀?jīng)麻了。
“也是哦,估計你都麻木了?!彼鹱?,也不再似剛才那么激動。沈陶芷是誰?她是沈家的千金,是即將被保送K市一中的學(xué)霸。
她雋眉秀目,鼻根如玉,她唇若朱丹,膚白如雪,她只需站在那,就讓人覺得她身價不菲,追求者更是多如牛毛。
“不過,你要看看嗎?有人拍了發(fā)空間……”
任要蓁蹙起清雋的細(xì)眉,一臉嫌惡:“有什么好看的?”她轉(zhuǎn)過身,蔥白細(xì)指輕彈書頁,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咦,這個情書好高大尚??!”
身后,范娜娜抱起手機輕聲念起了情詩:“致沈陶芷學(xué)姐。
我本如困獸周旋
身臨萬丈深淵
而你恰似明月
點亮漫長黑夜
如今你要走
我便成孤島
在冰冷的縫隙里
狼狽跌倒
救救我
讓我微笑
救救我
回頭
看看我
……”
任要蓁翻動書頁的動作驟然頓住,她似乎倒吸了一口涼氣,秀麗至極的眉眼間是懊惱悔意。
“ook,非得這么做么?”
?。垡讯ㄊ录?nèi)需要遵循人設(shè),不可嚴(yán)重OOC。]
“意思是熬過這段,老娘就能為所欲為了么?”
[也,也不能太猖狂。]
?。邸?dāng)前宿主正處在“鬼王”成長的初期,為了讓本世界最強的角色順利誕生,宿主必須嚴(yán)格遵循原身角色“沈陶芷”的人設(shè),沈陶芷是絕對不會喜歡“鬼王”的呢?。?p> “知道了?!币婚_頭就要讓尚未成長的最強角色對自己仇恨值拉滿,簡直比新手懲罰任務(wù)還讓人膈應(yīng)。
范娜娜滑動空間照片,清了清嗓子繼續(xù)讀起了下一段:“滿月稍稍殘缺……”
“咚——”一聲,范娜娜驚愕抬頭,見沈陶芷從座位上猛地站起。
她很快跑出了教室。
“哇,陶芷你干嘛去?我覺得這學(xué)弟寫得還挺好啊……”
任要蓁極速奔走在樓梯間,忽地被人一把拽住,她冷眼回眸,視線中出現(xiàn)了一個清俊干凈的少年。
“放手!”
周俊擔(dān)憂地看著她:“陶芷……怎么急急忙忙的?”
任要蓁抿唇,下巴緊繃:“有事,不用你管。”少女傲然轉(zhuǎn)頭,幽黑的長發(fā)在空中劃過短暫的弧線,余下一陣清冽的蘭香。
公告欄前人滿為患,任要蓁隔老遠(yuǎn)往那處看去,看見一個身形瘦弱的黑發(fā)少年佝僂著身子,被幾個男生按倒在路邊,他們正試圖搶下少年肩上的破舊書包。
那幾人見少年遲不松手,緊接著便是一陣拳打腳踢。
少年兩眼翻白,臥倒在地痛苦地痙攣片刻,干咳了幾聲后又不死心地爬了起來,嗓音低啞得可怕:“還給我!還給我!”
“來搶啊,臭蟲!”
任要蓁扼腕嘆息。
今天你們毆打少年鬼王的樣子很猖狂,可未來你們被鬼王拆骨入腹的模樣是真的狼狽……那是屁滾尿流,磕頭求饒,一點了不帶含糊。
少年陰沉著臉,臉色死白,果然伸手去搶奪背包。
此刻,少女冷清的身影忽然出現(xiàn)在眾人視線中,有人小聲道:“沈陶芷來了!”幾個嬉笑的男生動作一滯,齊齊轉(zhuǎn)移目光。
少年也循著那幾個惡劣男生的視線望去,在看清來人后,他迅速低下頭,兩片瘦削得肩膀連帶著牙關(guān)不住地顫抖起來。
“哈哈哈哈!沈陶芷要去看公告欄了!”
“公告欄!公告欄!”
“情書情書!”
有人領(lǐng)頭高呼起來。緊接著,圍觀者的氣氛被轟然點燃,在肆意宣揚的惡語與叫囂中,罪惡被假意掩飾,留下正義的軀殼。
“惡心的家伙,媽媽是妓女,爸爸是賭徒……趕緊死吧!”
“咦惹,滾出我們學(xué)校!”
“他好臟啊!”
“這種垃圾也敢跟我們陶芷寫情書,呸!”
任要蓁在眾人污穢不堪的言語中緩步向前,表情自始至終的冷淡又漠然。人群散開,她在公告欄前站定,眸子輕飄飄掃過那幾行雋秀有力的字眼。
沒有人會在乎少年是否練得一手好字,也沒有人欣賞少年極具天賦的文采,他們只知道他是陰溝里的惡臭老鼠,不配肖想宮殿里的優(yōu)雅天鵝。
任要蓁用眼尾的余光掃過被眾人按住的少年。
那少年狼狽地看著她,伸出細(xì)長枯槁且傷痕累累的手奮力向前,喉嚨里嘶啞著說道“不要,不要”,眼底的詭異光芒從長到遮眼的墨發(fā)中熊熊燃起。
任要蓁長眉一豎,似是厭煩。她用力優(yōu)雅地將那兩紙情書撕扯下來,又漫不經(jīng)心地捻在手里。
動作間,圍觀者的笑聲更具惡意,嘲弄的目光一道道向少年射來,將他的身體刺傷得千瘡百孔??蛇@些都不及沈陶芷一人轉(zhuǎn)眸,只諷刺一笑,便足以讓他眼底的光芒永遠(yuǎn)熄滅。
他驚恐,無措,淚水從眼底滑落。他垂眸哽咽,心里有一大片無法填補的血淋淋的空洞。
而少女的話語,徹底將他推入萬劫不復(fù)的地獄。
任要蓁轉(zhuǎn)身:“誰貼的?”
沒有人回答。
任要蓁語無波瀾地問那少年:“你媽媽是妓女?”
少年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你爸爸是賭徒?”
少年予以同樣的回應(yīng)。
任要蓁的語氣冷了下來:“知道我的爸爸媽媽是誰嗎?”
少年無聲悲咽。
任要蓁嫌惡地看著他:“這樣的你,也配給我寫情書?你的喜歡,真臟。”
“別再讓我看見你。”
少女冷臉將那兩紙情書撕成碎片,“嘩啦”一聲,同著夏風(fēng)甩手揚走,爾后從容不迫地離開了現(xiàn)場。
承載少年純粹愛意的潔白碎片落到了垃圾桶旁,被風(fēng)一吹,零零散散地堆積在了那潮濕骯臟的一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p> “像個小丑!”
眾人捧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