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澤博士緩步離開會議室,走廊的金屬門在他身后沉重地關閉,仿佛隔絕了兩個不同的世界。
航母內部狹窄的走廊燈光呈現(xiàn)出冷白色,照在他疲憊的臉上。
芹澤仰起頭,閉上眼睛,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呼出,如同卸下了一副無形的重擔。
“博士?!?p> 一個熟悉的聲音打破了短暫的寧靜。芹澤睜開眼睛,順著聲音望去。
約翰正靠在走廊拐角的墻壁上上帶著那種難以解讀的表情——介于關切和緊張之間。
原來約翰從未離開,他在會議室外等候多時,像是預料到了芹澤會需要一個交談的對象,一個能理解他憂慮的同道人。
“約翰,”芹澤的聲音恢復了平靜,眼神中的銳利重新回歸,“你沒去準備撤離工作?”
約翰搖搖頭,從口袋中取出一張折疊的紙,猶豫了一下后遞給芹澤:“博士,你知道這個東西嗎?“
他的聲音略顯緊張,”這是我剛才在會議上隨手畫的...像是某種恐龍?!?p> 芹澤接過紙張,小心地展開。那是一幅用鉛筆匆忙但專業(yè)地繪制的草圖,描繪了一個龐大的生物輪廓。
這個生物有著厚重的四肢,背部覆蓋著巨大的甲殼狀結構,尾部延伸出類似于棘刺的銳利突起。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頭部——呈現(xiàn)出某種爬行動物的特征,帶有明顯的下頜和銳利的牙齒。
芹澤推了推眼鏡,眉頭緊鎖,將畫作置于走廊燈光下仔細端詳。
”我沒有見過這種生物,“芹澤最終說道,”哪怕是在已滅絕的遠古生物中?!?p> 他的手指輕輕劃過畫紙上的輪廓,”這看起來像是某種甲龍的變種,但又具有不符合任何已知化石記錄的特征。“
芹澤又指向巨獸背部的特殊結構:”這是什么意思?它后背的甲殼能張開?“芹澤的眼神變得更加銳利,仿佛在解讀一個復雜的謎題。
”就像是昆蟲的翅鞘一樣,能張開?!凹s翰的眼神短暫地飄忽了一下,避開了芹澤的直視。
芹澤直起身,表情變得有些嚴肅:”你看見過這種東西?“
約翰被芹澤突然的反應嚇了一跳,他微微后退了一步,然后尷尬地笑了笑:”這...這只是我自己畫的啦...”
“我自己設計的空想生物,想問問你有沒有可能存在。”他聳聳肩,做出一副輕松的樣子
芹澤看了約翰一眼,但最終沒有繼續(xù)追問,只是小心地將畫作折好,還給了約翰。
就在這時,走廊盡頭傳來腳步聲。
薇薇安快步走來,她的面色仍帶著會議室中那種憤怒和挫敗,但已經平靜了許多。看到芹澤和約翰站在一起,她似乎松了一口氣。
“他們依舊打算用核彈殺死哥斯拉?”薇薇安開門見山地問道
芹澤輕輕點了點頭:“嗯,他們的態(tài)度很堅決?!?p> 薇薇安摩挲著手中的數(shù)據板:“他們知不知道核彈殺不死巨獸?”
“他們當然知道,1945年在比基尼環(huán)礁的核爆炸,表面上是一次常規(guī)核試驗,實際上美軍直接參與其中,目標非常明確。”
芹澤補充道,手指輕輕敲擊著窗框,“那時人們還不知道祂以輻射為食。結果顯而易見——祂不僅存活下來,而且可能因此變得更強大?!?p> 芹澤看向舷窗外,航母周圍的海面正在變得越來越不平靜,可那座背鰭仿佛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只不過當年的核彈只有千噸級,而現(xiàn)在...”他的語氣變得更加凝重,“也許他們會嘗試用量級更高的核彈來試圖殺死這些泰坦巨獸,不惜一切代價?!?p> “即使可能引發(fā)更嚴重的生態(tài)災難,”約翰搖搖頭“真是瘋了?!?p> “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薇薇安說,“我們不能就這么坐視不管?!?p> “我打算去往舊金山,和當?shù)剀婈犚黄饏f(xié)助疏散居民?!奔s翰說
“而且,馬克·拉塞爾博士一家現(xiàn)在也在那里,他們都是帝王組織的高級專員。我需要確保他們安全撤離,那里不久就會變成一個慘烈的戰(zhàn)場?!?p> 薇薇安關切地看著約翰:“城市里會很危險,尤其是當兩只穆托都在朝那個方向移動...”
“正因如此,才需要有人在那里,”約翰堅定地說,“馬克一直在研究泰坦巨獸的生物聲學行為,他可能是理解穆托交流方式的關鍵。我們不能失去這個資源?!?p> 芹澤審視著這位年輕同事,看到了他眼中不容動搖的決心。
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約翰的肩膀:“注意安全。”
“我和格雷厄姆博士會留在航母上,跟蹤哥斯拉的移動,為你們提供實時數(shù)據支援?!?p> “我們會監(jiān)控兩只穆托和哥斯拉的動向,提前向你發(fā)出警報,”薇薇安補充道,她打開數(shù)據板,調出通訊加密協(xié)議,“使用這個頻道聯(lián)系,軍方不會監(jiān)聽到。”
約翰接過數(shù)據板,迅速記憶了密鑰:“我會爭取說服馬克和他的家人盡快離開城市,同時收集盡可能多的關于穆托行為模式的數(shù)據?!?p> “還有一件事,”
芹澤的聲音變得更加低沉,幾乎是耳語,“密切關注核彈的運輸和部署。如果他們真的決定執(zhí)行那個計劃...”
約翰鄭重地點點頭:“我明白?!?p> 深夜,北太平洋上
銀色的月光偶爾從厚重云層的縫隙中泄露,在波濤起伏的海面上劃出一道轉瞬即逝的銀鏈。
航母甲板上的信號燈有節(jié)奏地閃爍著,艦橋上的搜索燈不時掃過遠處海面上那道如小山般起伏的黑影——哥斯拉的背鰭,仿佛黑色粗礪的石頭在月光下若隱若現(xiàn)。
斯滕斯坐在中控臺前,在一份行動報告上書寫著什么,鋼筆劃過紙張的沙沙聲在寂靜的室內清晰可辨。
他偶爾抬頭看一眼大屏幕上哥斯拉的追蹤數(shù)據,又低頭繼續(xù)工作。
芹澤博士站在舷窗旁,目光穿過厚重的防彈玻璃,凝視著遠方那個在黑暗中若隱若現(xiàn)的龐然大物。
突然,斯滕斯皺起眉頭,注意到桌面上的一支鋼筆開始緩慢而堅定地向右側滾動。他伸手按住鋼筆,試圖確認這不是錯覺。
與此同時,桌上的水杯中,液體開始形成微小但明顯的漣漪,一圈接一圈向杯壁擴散。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警報聲撕裂了控制室內的寧靜。
“聲吶異常!檢測到大規(guī)模水體位移!”一位操作員高聲報告,聲音中帶著緊張和困惑,“目標G突然改變行動模式!”
“拉響碰撞警報!全艦隊,一百八十度轉向!”值班軍官立即下令,他的眼睛緊盯著雷達顯示屏,“目標正在加速下潛!”
芹澤博士迅速轉身,沖向舷窗,手掌緊貼玻璃,試圖看清外面發(fā)生的一切。
窗外,那道曾經穩(wěn)定移動的“活島”突然變得狂躁不安。哥斯拉巨大的身軀開始傾斜,那緩慢游弋的動作突然變得急促而充滿力量。
巨大的尾部猛烈地擺動,掀起數(shù)米高的浪花,拍打在最近的驅逐艦舷側。
隨后,這個遠古巨獸的身體開始迅速下沉,背鰭逐漸沒入水面,只留下最后一截尾尖還露在海平面上,很快那也消失不見,只剩下一片劇烈翻滾的海水。
“發(fā)生什么了?”斯滕斯上將厲聲問道,他迅速起身,大步走向主顯示屏。
“我們無法獲取到祂的明確圖像,長官!”一位技術軍官報告,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擊,“祂正在深度下潛,同時大幅改變航向和速度。當前速度估計達到每小時三十三海里,且仍在提速!艦隊無法保持跟蹤!”
整個控制室頓時陷入一種混亂。軍官們迅速就位,通訊員不斷向艦隊其他船只發(fā)送指令,技術人員試圖重新建立對哥斯拉的追蹤。
斯滕斯上將轉向芹澤:“博士,這是什么情況?”
“也許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了,致使哥斯拉改變了原有的計劃。祂感知到了什么——某種威脅,或者機會?!?p> 就在這時,通訊臺突然亮起紅光,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蜂鳴聲。
“長官,有一個加密通訊請求,使用的是...帝王組織的緊急頻道?!蓖ㄓ嵐賵蟾娴馈?p> “發(fā)送方ID顯示是喬·布羅迪。”
“把他接在大屏幕上?!彼闺姑畹?。
大屏幕閃爍了幾下,然后顯示出一個模糊而晃動的圖像。
畫面中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光線照亮了一張滿是血污和塵土的臉——喬·布羅迪。他的額頭上有一道深深的傷口,血液順著臉頰流下,已經半干。
背景中隱約可見燃燒的殘骸和破碎的混凝土。
“呼...呼...”喬艱難地呼吸著,聲音嘶啞而微弱,“該死,穆托...穆托把核彈搶走了...”。
控制室內頓時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這個消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突然,畫面中出現(xiàn)了另一個人——福特·布羅迪。
他看起來比父親情況稍好,但依舊灰頭土臉。
“我們需要緊急救援!”福特說,“穆托的電磁脈沖已經摧毀了方圓幾英里內的所有電子設備和通訊系統(tǒng)!我們完全孤立無援!中隊全軍覆沒!請求立即派出救援隊!”
“你們現(xiàn)在的確切位置在哪里?”斯滕斯上將緊緊抓住控制臺邊緣,聲音中充滿急切。
“我們...我們現(xiàn)在在靠近舊金山的西海岸...”喬虛弱地回答,然后突然向前傾倒,畫面劇烈晃動,“核彈...它們把核彈...”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身體癱軟下去。
“喬!喬!”福特的呼喊聲從屏幕中傳來,充滿恐慌。畫面搖晃了幾下,然后完全黑了下來,只剩下刺耳的電子噪音。
“失去信號!”通訊官高喊。
斯滕斯上將立刻進入高效的指揮狀態(tài):“立即追蹤他們的來電位置坐標!看樣子事故剛剛發(fā)生!調動附近所有可用的直升機和醫(yī)療隊前往救援!”
他轉向作戰(zhàn)參謀,“我需要完整的損失評估和現(xiàn)場報告,確認核彈的狀態(tài)和穆托的位置!”
控制室瞬間從寂靜變?yōu)楦咝У拿β?,每個人都明確知道自己的職責,緊急預案迅速啟動。
斯滕斯上將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我們必須靠岸了。在舊金山附近組建一個臨時指揮中心,實時監(jiān)控局勢?!?p> 他的聲音變得更加堅定,“立即計算三只巨獸的詳細交匯點位!我要在整個區(qū)域組建火力防護網,延緩它們的行進路線!”
他轉向通訊官,“立刻聯(lián)系內華達州和加利福尼亞州政府,開始大規(guī)模疏散民眾!紅色警戒!重復,紅色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