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委托-暮寒的墳墓（一）

　　11:20，逐夜事務所。

　　將事務所的大門推開，暮寒環(huán)視著熟悉的屋子，試圖尋找到另一個理應存在的身影。

　　“真的沒回來……”暮寒嘟囔一聲，朝沙發(fā)走去。

　　在暮寒準備重新躺回沙發(fā)上時，他眼角的余光瞄到了沙發(fā)前的木桌。理應空無一物的桌子上多出了一張寫滿字的白紙與一個黑色的胸針。

　　“兆回來過？”暮寒表情疑惑，從桌上拿起了那張白紙，閱讀起上面的文字。

　　“暮寒先生，請您在今日的中午11:50沿著從工匠工坊歸來的路線再次前往工匠工坊。帶上桌上的胸針，它會在你看見目標的瞬間震動，請留心任何來自胸針的異常。您可以放心，您絕對可以在胸針震動的瞬間發(fā)現(xiàn)目標。在擊殺目標后，將胸針浸泡于目標的血液中，并迅速離開現(xiàn)場。報酬將在第二天的上午8:00送達。我們不會提供目標信息，你會在看到目標的瞬間知曉他的一切。最后，祝你好運?！狶ight公司”

　　暮寒沉默著看著手中的委托，思考從中能夠得出的信息，“‘再次’？所以他們知道我去過工匠工坊？我到底是怎樣才會在瞬間知曉目標的信息？是什么新型科技，還是某種異想體……”

　　暮寒放下白紙，從桌上拿起圓形的黑色胸針。這枚胸針從外表來看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由黑色金屬打造的裝飾品。要說唯一值錢的地方，可能就是鑲嵌在胸針四角的黑色不明晶體。

　　“真麻煩，還沒法推脫……先去把今天的午飯搞到手再說吧。”

　　11:30，工匠工坊。

　　工匠正在桌前處理“歷史遺留問題”——上周的訂單。

　　半死不活的門框松松垮垮地掛在方形的墻洞上，門板如同放棄治療的重癥病患者一般癱軟在地。

　　“砰”冰箱門被打開的聲音吸引了工匠的注意。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粗心。大門就這么敞開著，也不怕有什么想不開的人闖進來?！北溟T旁的人提著剛拿出的綠茶，一臉無奈地望向工匠。

　　“今天那倆又在你附近開打了？”

　　“上一波客人前腳剛走，那倆就開打了?！惫そ秤靡环N頗為無奈的語氣說道，“而且那小妮子又在沒解除變身的情況下進來了。”

　　“其實以你的收入，完全可以換個更結(jié)實的門”冰箱旁的人站起身，將背上的黑色鐮刀和深藍色狙擊槍遞給工匠。

　　“嘖，搞得好像這門真的起到了幾次作用一樣。”工匠一臉不爽，似乎絲毫沒有注意到面前的人和自己剛剛提到的“剛離開的客人”長得一模一樣。

　　“我每次看到這玩意，都想折了它。”接過那個人遞來的武器，工匠臉上的表情明顯更加難看。

　　那個人癱倒在沙發(fā)上，老舊的沙發(fā)發(fā)出即將散架一般的怪響。

　　“真**倒霉，今天來了個麻煩得要死的委托。”他邊喝著冰鎮(zhèn)綠茶，邊向工匠抱怨道。

　　“對你而言，還有麻煩的委托？你不是聲稱‘絕對不會有比過去的生活更麻煩的委托’嗎？”

　　“一年中總有幾次這么麻煩的強制征調(diào)?！蹦侨碎L嘆一口氣，將手中的綠茶喝了個精光，“從后巷深宵結(jié)束忙到了現(xiàn)在，幾乎全部時間都在追人，還**把兆那小子弄丟了。結(jié)果你猜怎么著？一大群人，在轉(zhuǎn)過小巷拐角的瞬間消失了。我記得最近有個事件與這次挺像的，讓我想想啊……好像是叫圖書館？真邪門，結(jié)果我一早上幾乎全白干了！呵——困死了……哎，你應該不介意我在你這小睡一會吧?！?p>　　“你樂意就睡吧，我還能攔得住你？”

　　11:45，逐夜事務所到工匠工坊的小路。

　　臨近正午，后巷的街道卻不如許多巢中人所想象的寂寥。相反，不少九階收尾人正辛勤地為那些有錢人尋找著走失的貓咪。后巷畢竟容納了都市將近三分之二的人口，街上怎么可能一個人都沒有。

　　暮寒走在熙攘的人流中，長嘆一口氣：“人太多了啊，要是再少個二分之一，后巷的生活質(zhì)量多少也能上升零點幾的百分點吧?！?p>　　他剛剛從自己溫暖的小屋中艱難地離開，內(nèi)心可謂是十分不爽。

　　“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這公司的委托比協(xié)會的強制征召什么的麻煩多了。突如其來的委托把我一覺睡到第二天天亮的想法徹底粉碎了?！蹦汉那椴凰啬钸吨?，完全無視了從某條小巷中傳來的慘叫聲。

　　街上的路人反應與暮寒基本相同。在后巷，許多人連自己基本的生命安全都無法保障，又如何去關心他人的安危呢？只要事件不波及到自己，后巷的居民便會無視一切，直到事情的發(fā)展可能威脅到自己“穩(wěn)定”的生活。

　　當然，都市里還是有著部分“助人為樂”的人的。這類人大多分為兩類：一、涉世未深的傻白甜，不出幾天你或許就能在哪個器官交易的黑市見到他/她/它的身體組織；二、實力強于后巷大多數(shù)勢力的“人”，不出幾天你或許就能在哪個器官交易的黑市見到由他/她/它送來的身體組織。

　　當然，第二類人在后巷甚至說都市都是極少數(shù)的，畢竟真的有能耐的家伙可不會有什么閑情雅致天天在后巷閑逛。就算有，那也是實力達到了準色彩的級別，能夠到這種級別的家伙各個都是人精，怎么可能在沒有利益的情況下幫助一個與自己毫無瓜葛的人？

　　至于后巷的為何還有讓普通人可以生活的“秩序”……畢竟都市內(nèi)還是有十二協(xié)會這種秩序組織看管著的。尤其是其中的zwei協(xié)會，負責的便是轄區(qū)內(nèi)的治安問題。即使是后巷這種地方，也處于都市協(xié)會的管轄范圍。

　　即使是協(xié)會管不到的區(qū)域，也會有大大小小的幫派來瓜分地盤。幫派雖說地位不如收尾人，但是行事作風卻是類似，只是少了協(xié)會這種大型組織做擔保和鎮(zhèn)壓，幫派的行事更加的狠辣。不過幫派依舊會保護自己領地內(nèi)的居民，這也是后巷居民的另一種生活方式。

　　當然，前提是你能付得起保護費。

　　回到眼下。很顯然，暮寒是遇上第二類的人了。

　　就在暮寒即將路過那條傳來慘叫的小巷時，小巷內(nèi)稀疏女性的慘叫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驚慌的的女高音，這分貝極高的尖叫令暮寒為之側(cè)目。在暮寒轉(zhuǎn)頭的同時，一名滿臉鮮血的女性恐懼地從小巷中沖了出來，速度絲毫沒有減緩的意思。

　　暮寒并沒有從那名女性的臉上看到一絲的獲救的喜悅。以他的經(jīng)驗而言，這很反常。

　　雖然已經(jīng)臨近正午，但不知為何小巷內(nèi)依舊十分昏暗。縱使暮寒的眼球手術使他獲得了一定的黑暗視覺，但他依舊看不清巷內(nèi)的具體情況。只能模糊看到一道站立的人影與一個躺倒在地的似乎是人的東西。

　　暮寒并沒有繼續(xù)停留，回過頭繼續(xù)向著工匠工坊前進。他可沒有什么閑工夫替別人解憂，畢竟自己現(xiàn)在還有委托在身。

　　暮寒遠離小巷幾米后，一名渾身沾染鮮血的少女從小巷內(nèi)緩步行出。她鮮紅雙眼靜靜地注視著暮寒的背影，口中低聲念叨。

　　“麻煩了啊，要不要處理掉呢？”

　　11:50，工匠工坊。

　　躺在沙發(fā)上的“暮寒”緩緩睜開左眼，起身揉了揉自己略微疼痛的額頭。

　　“啊——現(xiàn)在幾點了？”暮寒不顧自己凌亂的頭發(fā)，扭頭望向一旁的工匠。

　　“你這小子一睡就是半個小時。要不是你自己醒了，我都要考慮你在23號巷能賣多少眼了”工匠沒有回頭，手中依舊忙活著自己上周的訂單，“你的東西放在沙發(fā)邊上了，出門最好趕緊被流彈打爆腦袋，好讓我再也不用看見那該死的鐮刀。”

　　“呵呵，借你吉言嘍。”“暮寒”將Da Capo和魔彈背回背上，一邊向門口走著一邊調(diào)侃著。但是工匠并未對“暮寒”的調(diào)侃做出任何回應，只是揮了揮手，示意他趕緊滾蛋。

　　12:00

　　走在路上的暮寒低頭注視著掌心的胸針。不管他從任何方向看去，這都只是一枚普通的黑色胸針罷了，甚至連月長石都沒鑲嵌一塊。

　　“怎么看都不像工坊制品啊……果然是某種奇點科技吧，或者異想體吧……”暮寒已經(jīng)下意識認為Light公司掌握了控制異想體的技術了。

　　正這么想著，胸前的黑色胸針突然在他的掌心猛烈地震動了瞬間。雖然時間短暫，但是暮寒的手杖依舊清晰地感受到了這明顯的震感。

　　腦海內(nèi)瞬間閃過委托上的內(nèi)容，隨后他迅速抬頭想要環(huán)顧四周尋找目標。

　　不過很顯然，目標并不需要尋找了。就在暮寒抬頭看清遠處的人影的瞬間，他的目光便凝固了。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此時整條道上只剩下兩個人，一個是暮寒，而另一個……

　　那一瞬間，暮寒的腦中幾乎一片空白，腦中只剩下委托書中的最后一句話在不斷回蕩。

　　“我們不會提供目標信息，你會在看到目標的瞬間知曉他的一切。”

　　“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