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胖子,你給我站住?!?p> 一群人沿著逍遙小徑,追著一個胖子,朝著逍遙林這邊跑來。
穿著昂貴華服的胖子,身上背著一袋錢,跑一步,掉一個金元寶,他撿都不撿的,眼瞅著時候要到了,索性丟了錢袋子,邁著輕快的步伐。
“別追了別追了,錢全給你們?!?p> “敢騙老子,老子不要錢,就要你的命,給我站住?!?p> 老大不稀罕,并不代表小弟不稀罕,一個個連滾帶爬,把地上的錢撿起來。只有蕭靈昀知道,事后他們的老大,還會讓他們吐出來。
這群人,鉆入那逍遙林。眨眼的功夫,不見了。
唐思涵看著蕭靈昀,又看了一眼他腳下的金元寶。蕭靈昀堅(jiān)決的搖搖頭:“君子不趁人之危?!?p> 唐思涵翻了一個白眼:“我是想說,人家千里迢迢的帶過來,眼瞅著到家了,又丟了多可惜。撿起來給人送回去?!碧扑己f著,突然就降低了嗓音:“順便給自己瞇點(diǎn)勞務(wù)費(fèi)?!?p> 蕭靈昀沒好氣的看著唐思涵,唐思涵是一個都沒有撿。他一個知縣,享受著太守的福利。不說家里,單他自己就有很多錢,隨隨便便身上帶著幾千兩銀子,自然不會稀罕這些東西。
“你不管嗎?”
唐思涵反問:“是本大人不管嗎,他們看到我,就跟沒看見一樣,直接跑過去了。我怎么管?”
唐思涵做出很受傷的樣子,蕭靈昀笑了,多日來的憂郁與疲倦,一掃而空。
古城的百姓,寧愿相信無極塔、玲瓏樓能給他們主持公道,也不愿意相信官府了。都是竇志章之流干的好事。
命案現(xiàn)場緊緊挨著逍遙林,這兩個人死的很慘,被裝在麻袋里,活活打死了。
蕭靈昀檢查完兩名受害者,拿出紙幣,將自己的發(fā)現(xiàn)全部寫在紙上,交給唐思涵。
“辛苦了,你先回去吧,明天早上我去找你吃早飯?!?p> 蕭靈昀點(diǎn)點(diǎn)頭,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他沒有堅(jiān)持,也沒有開口跟唐思涵道別,安安靜靜的收拾好自己的藥箱。
藥箱還是原來的藥箱,蕭靈昀拿去修了。實(shí)在修不好的地方,用新的棗木補(bǔ)上了。藥箱上還刷了一層新的漆,整個藥箱像新的一樣。
那白色的,上面還帶著血的東西。
‘嘔’
蕭靈昀終于還是破功了,沒有堅(jiān)持到最后。
兩名捕快一左一右駕著蕭靈昀就往回走。蕭靈昀回頭看了唐思涵一眼,他站在月光下的逍遙小徑上,面前是兩具慘烈的尸體。
好不容易從萬城借來的大夫,就這么沒了,他該怎么跟那邊交代。
唐思涵是怎么交代的,蕭靈昀不知道,只是萬城那邊,再也沒有安排過大夫來資助古城。
蕭靈昀牽著小毛驢,此時此刻,他的腿顫抖的比他身后的小毛驢還要厲害。
忽的,一股淡淡血腥味鉆入蕭靈昀的鼻息。蕭靈昀忍不住又干嘔了起來。身后跟著的兩個捕快,早已戒備起來,將蕭靈昀好好的護(hù)在中央。
一人開路,蕭靈昀牽著小毛驢跟在中間。漆黑的竹林中,一只龐然大物以極其靈敏的速度,飛快的從他們身邊閃過。
那龐然大物逃跑的時候,與蕭靈昀對視了一眼。蕭靈昀一眼認(rèn)出來,那是一頭狼,一頭比普通的狼還要大上一倍的狼。
它身法敏捷,在茂密的竹林中,依舊可以靈活走位。
兩位捕快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那不是人,一人開路,領(lǐng)著蕭靈昀迅速穿越竹林。另一個在后面殿后。
蕭靈昀快步奔跑著,身后的小毛驢也加快速度,跟在蕭靈昀的身后。突然蕭靈昀腳下一空,踩在一個坑里,整個人栽倒在地??汕蛇@又是個下坡,直接滾了出去。好在他手里牢牢拽著小毛驢的繩子,小毛驢拽著他,才不至于完全滾下去。
蕭靈昀仰臥在臺階上。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大,又大又圓又亮。亮到能清楚的照出那坐在纖細(xì)的翡翠竹梢上休息的人。他穿著一件藏青色的衣服,坐在竹梢上??床磺迦蓊?,不過五官很是端正,月光剛好照在他的側(cè)臉上,手里捂著的好像是一根玉簫。
美!真美!
兩位捕快,將失神的蕭靈昀扶了起來。蕭靈昀這才醒悟過來。
人,竹林上有個人。
蕭靈昀想要指給兩位捕快看,再一回頭,那人就消失不見了。
再往前,血腥味越來越濃郁。蕭靈昀差一點(diǎn)被眼前的一幕嚇壞。那是一匹駿馬,馬脖子上還掛著藥家的招牌,它的肚子已經(jīng)被掏空了。
蕭靈昀可以肯定,這杰作,跟翡翠竹梢上的人脫不開關(guān)系。
“蕭公子,這里不安全,我們快走吧!”
蕭靈昀走了兩步,腳下軟軟的,好像有什么東西。蕭靈昀想著會不會的動物的肝臟或者腸子之類的。但是那感覺又不太像。
蕭靈昀低頭去找,是一個布包。布包里有幾顆價值不菲的珍珠還有一張地圖和一封信。
一名捕快已經(jīng)貼心的將火把靠近蕭靈昀,蕭靈昀清楚的看到上面寫著自己家和唐思涵家的地址,上面還蓋著藥家的戳。
蕭靈昀不敢想象下去,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腦門。
蕭靈昀來古城的前三個月,日子過的還算自由,他給家里寫過信,也給唐大叔寫過信。一定是因?yàn)檫@個。
一想到差一點(diǎn)害了大叔大娘大哥大嫂還有一群可愛的外甥,蕭靈昀心里的寒氣,就又猛烈了一分。
藥無塵果然還是不肯這么容易放過他。
兩位捕快將蕭靈昀扶到小毛驢上,小毛驢等主人坐穩(wěn)后,撒開小腿就跑。蕭靈昀坐在上面,差一點(diǎn)摔下去。
等蕭靈昀坐穩(wěn)后,有些過意不去,他騎著毛驢,兩位捕快跟在后面小腿跑。
蕭靈昀感覺到了無助,好像一條快被淹死的魚,在自己的領(lǐng)域,毫無抵抗之力的,任人宰割一般。
蕭靈昀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往后一步,萬劫不復(fù)。符貴就是最好的例子,現(xiàn)在藥無塵又把魔爪伸向了蕭靈昀最敬愛的唐大叔身上。
蕭靈昀緊緊抓著手中的布包,指甲刮破了皮膚都沒有發(fā)覺。
藥無塵——你過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