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還亮著
夜,九點半,張擎宇起身靠在床頭,點燃一只香煙。
轉(zhuǎn)頭看看靠坐在另一邊的女子,伸手撫摸她披散在肩頭的秀發(fā),淡淡一笑。
“怎么,還不夠數(shù)啊!姓盧的沒給你找?guī)资畟€美人陪你嗎?”
“呵,那些胭脂俗粉,怎么能跟你相比呢?”
女子撇了撇嘴角,身子卻靠近了張擎宇幾分,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然后伸手拿過他手中香煙,吸了一口問道:“今天是不是要搞大動作了?!?p> “嗯,局勢差不多了。”張擎宇臉色沉了幾分,又重新點起一支香煙,深吸一口感嘆道:“哎!江湖啊,哪有那么多人情世故,到頭來還是要刀劍相向才能解決問題?!?p> “會……會有危險嗎?”
“不會,這次事情不大,我都沒準(zhǔn)備殺人,只要姓盧的不會貪得無厭,把手伸的太長,就沒什么問題?!?p> 女子面容間顯出幾分躊躇,輕聲開口道:“有句話我說了你別生氣。”
“嗯?說吧!”
“這幾天,我一直心緒不寧,感覺就像……以后會再也見不到你了。”
張擎宇聞言沒有生氣,而是蹙起眉頭,陷入沉思。
半小時后,張擎宇背起騎行包,提著頭盔下了樓,剛走到酒店大堂,又想起女子剛剛說過的話,轉(zhuǎn)身回到自己的房間,從掛著鎖的床頭柜中取出一塊黑漆漆的鐵疙瘩,別在腰間。
騎著他心愛的小摩托上了路,他又一次在腦海中梳理起目前的局勢。
對方那邊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證據(jù)又被自己全都公布了出去,那么他背后的靠山一定會受到很大影響,并直接成為其它同僚攻擊的對象。
官面上的人肯定不會希望這件事繼續(xù)發(fā)酵,最好的辦法就是一股腦把臟水全都潑到對方的靠山身上,早點了結(jié)此事,更何況有的是人巴不得扳倒他。
而其他人會像看見骨頭的瘋狗一樣去搶空缺出來的份額,只要姓盧的不亂動,事后清算也和自己這邊無關(guān)。
嗯,看來確實沒什么問題了,張擎宇心思平靜了幾分,不再去想這些糟心事。
但就在此時,一聲嘹亮的警笛劃破夜空!身后警燈閃爍,映射在他正前方的路面上。
張擎宇渾身一顫,下意識的擰動油門,右轉(zhuǎn)進(jìn)了一條路燈昏黃的小路。
回頭,看見幾輛警車呼嘯著直行通過路口,借著路口明亮的燈光,他依稀看到車中警察的裝束,多是便衣,打頭的兩輛還是便衣警車。
“吃白面的鷹啊!”張擎宇嘀咕一句,然后伸出一只手,向路口敬了一個四不像的禮。
繼續(xù)向前,小路路燈昏黃,街邊也沒什么行人,張擎宇卻慢慢將心情平復(fù)下來,哼起了小曲。
可小曲第一句還沒哼完,變故再起!
身下的摩托車突然一震,眼前也突然一花,然后伴隨著似乎是玻璃破碎的聲音,張擎宇感覺到一股巨力從摩托車上傳來,身體騰空,然后重重砸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等到再次找回意識,他只覺得大腦中一片昏沉。
伴隨著無數(shù)人的混亂驚叫聲,張擎宇睜開雙眼,看到不遠(yuǎn)處有幾個身穿古代盔甲的男人,個子不高,卻能看出身材極為健碩,其中還有兩個倒在地上,旁邊是倒地的摩托車,車輪還在轉(zhuǎn)動。
看來自己失去意識只是一瞬間。
張擎宇活動了一下身體,腰間隱隱作痛,應(yīng)該是剛才摔的,不是很嚴(yán)重,其它地方似乎都沒什么問題,于是又松了一口氣,只是在心中感嘆一句:流年不利啊!
再次抬起頭,那幾個男人已經(jīng)將他團(tuán)團(tuán)圍住,一人跨步喝問道:“你是什么人!膽敢驚擾長公主圣駕!”
張擎宇在心中嘀咕:cosplay玩魔怔了吧!還“長公主”,呵呵!不過這盔甲挺好看,不知道多少錢,等事情忙完,老子也得整一套。
正準(zhǔn)備開口道歉,卻聽到不遠(yuǎn)處一道清麗的女聲傳來,只有兩個字:“殺了!”聲音中帶著一股冷漠,又夾雜著憤怒。
張擎宇轉(zhuǎn)頭望去,聲音傳來的方向有一頂轎子,通體紅木,古色古香。
當(dāng)頭的男人聞言,不等他反應(yīng)過來,一提手中橫刀,裹挾著一股戾氣向他劈來。
剛剛緩過接連兩次的驚嚇,便又迎來了第三次。
看著寒光閃閃的刀鋒,張擎宇這才注意到這群人手里都是真家伙,來不及思考,手肘用力一撐,一記“懶驢打滾”躲開刀鋒。
來不及起身,第二刀已經(jīng)迎面刺來,張擎宇倒在地上,躲閃不及,只能用力偏轉(zhuǎn)腦袋,以求這一刀不要把自己腦袋捅個對穿。
“砰!”刀尖刺在頭盔上,偏轉(zhuǎn)了方向,頭盔的高強(qiáng)度塑料外殼被劃出一道觸目驚心的缺口,卻沒有刺穿。
張擎宇在心中感嘆一句:真不愧花了四千多買的!再次往側(cè)邊一滾,然后順勢起身。
帶頭之人兩刀都沒能解決,其他人對視一眼,然后一擁而上。
張擎宇正專心致志的盯著面前的敵人,哪里能看到背后的場景,等聽到背后極速靠近的腳步聲,只能盡全力扭轉(zhuǎn)身體。
原本直沖脖子的一刀,再次被騎行服肩部的護(hù)具擋住,但刀身攜帶的巨力卻讓張擎宇再次摔倒在地。
受傷的腰部再次親密接觸石板路面,然后突然感覺后腰被什么東西硌了一下,疼的鉆心,急忙伸手去摸,卻摸到了一個黑漆漆的鐵家伙。
張擎宇顧不得疼痛,迅速拔出手槍,打開保險,指向了舉刀向自己撲來的敵人。
原本他只是想逼退對方,誰知對方微微一愣之后,竟然不管不顧,一刀再次向自己砍來。
張擎宇忍無可忍,果斷扣動了扳機(jī)。
“砰!”那人胸口忽的綻開一朵血蓮,弓著身子倒飛出去。
“手銃!”周圍幾人一陣錯愕,隨即暴怒,看著剛剛站起身的張擎宇,眾人高喊著“殺了他”,“大膽狂徒”,迎著槍口再次撲了上來。
而他也夠果決,再次連開兩槍,放倒一人。轉(zhuǎn)頭看到轎子那邊,一名白裙女子輕輕掀開簾子,五六個人持刀圍在她身邊保護(hù)著。
這應(yīng)該是對方的重要人物。
眼看面前幾人轉(zhuǎn)眼被放倒兩個,其它人也攔不住自己,張擎宇向轎子的方向沖去,女子平靜的面容終于出現(xiàn)的一絲驚慌,在幾人的保護(hù)下走出轎子,向后方退去,口中喊道:“殺了他!”
“砰!砰!”又是兩槍,放倒撲上來的一人,逼退了圍在轎子邊的幾人,然后猛然一撲,扯住那名女子的衣袖,兩人雙雙滾倒在地。
周圍幾人害怕誤傷女子,一時也不敢出手,只將二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
張擎宇借機(jī)迅速抽出手臂,將槍口抵在女子太陽穴,扯著她的衣領(lǐng)背靠轎子與眾人對峙。
這一下,原本悍不畏死的敵人終于不敢亂動了,但張擎宇卻沒有一點放松,因為他這時才從車禍帶來的眩暈中緩過神來,并且意識到一個非常嚴(yán)重的問題——天,還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