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司由衷的意思,路言不臉一紅,瞪了他一眼,示意旁邊還有人。
侍者臉上掛著微笑,始終保持著良好的職業(yè)修養(yǎng),用表情來昭示自己什么都沒聽到,就算聽到了也什么都不懂。
兩人點了餐,路言不不能飲酒,司由衷開了瓶紅酒,給她倒了杯蘋果汁,兩人碰杯,愉快得用起餐來。
司由衷吃飯時,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拿著刀叉,優(yōu)雅地切著白瓷盤中的牛排,仿佛切一件藝術(shù)品一樣。小塊牛排被用叉子叉住,放入他的嘴中,仿佛都得到了升華。
路言不卻不相同,她骨子里還是沒過過有錢人的體面生活,東張西望,但也知自己這樣格外不禮貌,所以一直沒有找司由衷說話。
兩人吃過飯,路言不才開口問:“我來這住了半年了,都不知道這里有海底餐廳呢。”
抿了口紅酒,司由衷勾唇淺笑,格外誘人。
“你來后不久,這里才開剛開始動工。”
再次驚訝地睜大雙眼,路言不由衷贊嘆,“那還完成的挺快。”
“當然?!彼居芍哉f,“不然發(fā)揮不了它的作用。”
“什么作用?”沒想到這家餐廳,還是司由衷為了用來做什么事情才建造的。路言不一時好奇,詢問道。
司由衷伸手一點,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我想去下洗手間。”
問題沒得到回答,路言不愣了半晌,但也是一笑,說:“去吧?!?p> 司由衷起身,走到路言不身邊,俯身在她額頭一吻,笑道:“等我。”
“好。”路言不甜甜蜜蜜應(yīng)聲,目送著司由衷遠去,回頭看著海里游動的魚。
音樂悠揚,路言不有些陶醉,想著司由衷,時不時會笑起來。櫥窗外的魚,對櫥窗內(nèi)的人,也有好奇心。魚嘴靠近櫥窗,吐出兩個泡泡,鼓泡眼盯著里面的路言不看著,尾巴來回搖擺。
不一會兒,魚嘴貼近了玻璃,仿佛吻在了上面。路言不心下驚奇,又怕打擾到了它,靜靜看了一會兒,將手指緩緩抬起,放在了玻璃上,與魚嘴恰好碰到了一起。
不怕生的魚兒上下游走,路言不手指隨著它上下滑動,不一會兒,雙目裝滿繁星的路言不莞爾一笑,將另外一只手也貼了上去。
仿佛是得到了路言不的感召一般,不一會兒,銀色的小魚兒,一尾一尾地聚集到了一起,十幾分鐘的功夫,竟然有貼滿整個玻璃櫥窗的架勢。
看到小魚兒貼到上面,路言不玩心爆棚。
覺得櫥窗上的小魚兒好像是有規(guī)律排列,路言不后退兩步,準備看個全景。剛倒退一步,身后就跌落到一個熟悉溫暖的懷抱,知道是司由衷,路言不想要回頭告訴他,小魚的事兒。不料,卻看到了一身西裝的司由衷,正沖著她笑。
路言不的心嗖得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心跳加速,路言不仿佛意識到了什么。撤退身體,她能看清楚玻璃櫥窗上小魚的擺布順序了。
MARRYME
血液瞬間涌滿全身,路言不猛一轉(zhuǎn)身,眼睛中星光閃爍,唇角勾起,喉嚨發(fā)澀。
餐廳內(nèi)的音樂,已經(jīng)換成了求婚音樂。
面對路言不,司由衷微笑,左手打開紅絲絨盒子,露出求婚戒指,半膝跪地,眸中湛藍如海。
“不不,你愿意嫁給我嗎?”
身高186的司由衷單膝跪地,脊背挺直,脖頸修長,雙眸湛藍,表情認真虔誠。他就算半跪著,路言不也不用低頭太多,就能對上他的雙眼。
這是一雙怎么樣的眼睛?可以讓她在那一刻,深深沉溺,仿若陷入剛剛?cè)诨娜彳浵闾鸬哪烫侵?,甜膩到讓她不愿移開視線。
男人修長的手指托舉著一個十分精致漂亮的紅絲絨圓盒,圓盒之中,一枚鉆戒靜靜地夾放在里面。
鉆戒設(shè)計十分簡單,鑲嵌中間,四周幾粒白色碎鉆托舉,簡約大氣。
第一次經(jīng)歷的事情,往往讓人暈眩的同時,伴隨著驚措。她喉頭滾動,黑黢黢的雙眸閃著亮光,胸腔內(nèi)填滿了鼓脹的幸福。
手放在身側(cè),路言不手指微微顫抖,她低頭看著面前的男人,仿佛思考了一個世紀那么長。
心里有很多矯情的思想和矯情的話,路言不不想說出來。微微一眨眼,眼淚順著眼角滑落,路言不伸出手,邊哭邊笑說:“看在鉆石的份上,我就答應(yīng)了吧。”
在她說完的那一剎那,他看到男人眸光驟然發(fā)亮,緊抿的雙唇一顫,像是終于從緊張中釋放了出來,眉心一皺,有什么東西在男人的雙眸中閃過。但是一眨眼,消失不見。
一向溫柔儒雅,自信謙和的司由衷,竟然因為求婚緊張,路言不覺得自己何其有幸,能遇到他。
司由衷拉過路言不的手,將戒指戴在她手上,伸開雙臂,小心翼翼地將路言不摟在了懷里。
相對路言不,司由衷比她要激動得多。男人不易表露自己的情緒,卻也控制不住他的表情,雙眸來回搖擺,抱住路言不的手,都比以往大力得多。
路言不不想瞎矯情,可在這種氣氛下,顯然矯情是必然的。她抱著男人,嗅著男人讓人安心的清新氣息,對司由衷說。
“我已經(jīng)失望過一次了,希望不會失望第二次?!?p> 頭頂上傳來低低的笑,半晌后,男人才輕聲回答道。
“余生有你,三生有幸?!?p> 喉頭一酸,路言不埋頭在司由衷的胸膛,哽咽一聲,眼淚滾出,想吐槽一句肉麻,卻始終吐槽不出。
這句情話,是她聽過的最動人的情話。
“來來來!開香檳了!”
兩人你儂我儂之時,身后突然傳來陸媛的聲音,路言不在司由衷懷里一愣,就著司由衷的衣服擦了擦眼淚,紅著眼眶紅著臉回頭一看,看到了從廚臺中央的大樹中走出來的陸媛和石幼。
陸媛臉上帶著笑意,手里舉著一瓶香檳,全程觀看了司由衷求婚的她,打心底里替路言不高興。從廚臺出來,陸媛“砰”得一聲將香檳打開了。
司由衷神色恢復如常,笑著對仍舊驚訝的路言不說:“我請他們來的,求婚慶祝人多熱鬧。”
路言不感激地看了司由衷一眼,張開手臂抱住了陸媛,陸媛抱住路言不,高興地說:“恭喜恭喜啊?!?p> 幾個人落座,路言不香檳也不能喝,坐下慶祝,侍者給其他三位倒好,而到陸媛這時,陸媛示意不用,所以就只有石幼和司由衷喝。
“你們兩個過來怎么不跟我說啊?”路言不問。
“跟你說哪兒有驚喜?。俊标戞陆忉尩?,順便和路言不說:“司由衷告訴我今天讓我來挑作品的,誰料竟然是讓我來見證你們有錢人的幸福的。”
說著,拿過路言不的手,嘖嘖兩聲道:“我的戒指才只有你上面的一顆碎鉆大。”
這話一說出,陸媛怕石幼尷尬,抱住石幼的手臂歪頭做小女人狀,說:“但是我男人和你男人一樣大?!?p> 兩個喝香檳的男人一起看向陸媛。
陸媛聳肩:“我說年齡,你們想哪兒去了?!?p> 氣氛活躍,四人皆是一笑。
“對了,你們婚禮忙得怎么樣了?”
現(xiàn)在想想,早上接到陸媛通知結(jié)婚的事情,說不定就是為了今天晚上求婚的鋪墊。路言不心里又是一暖,手指勾住了男人的手指。
“在N市辦?!标戞抡f,“今天剛拍了婚紗照,累死了?!?p> 石幼在一邊解釋道,“本來我父母的意思是,我和陸媛都是獨生子女,想要在L市也辦一場。但是陸媛說不用麻煩,也就只在N市辦了。”
石幼說這番話時,路言不目光晦暗,抬眼看著陸媛,后者喝了一口水,并沒有搭話。
陸媛去別墅挑了幅最貴的作品就走了,路言不和司由衷一起洗過澡,早早上了床。路言不淺眠,中途會經(jīng)常醒,為了保證睡眠質(zhì)量,她一般睡得早起的晚。
剛上了床,司由衷雙臂一伸,就將路言不撈進了懷里。
兩人一起睡了這么些日子,但每每司由衷這樣做時,路言不總?cè)滩蛔∫环奶铀?。感覺體內(nèi)的荷爾蒙,永遠為司由衷旋轉(zhuǎn)跳躍。
男女雙方戀愛,曖昧期是最令人心動的,戳破窗戶紙,心意交融在一起后,熱情與激情都會退卻。
但這條法則,在他倆身上仿佛不適用。
路言不心跳加速,。
和司由衷在一起后,都越來越不知羞了。
為防止自己思想脫韁,路言不找話題與司由衷瞎聊,以此掐滅自己心中的羞羞之火。
“你這個婚,求得太突然了?!?p> “也不算突然?!彼居芍缘皖^,吻著路言不的頸側(cè),路言不被吻得連連顫抖,“海底餐廳就是為了求婚建造的。”
“是因為建造好了,等味道差不多了,所以才求婚的嘛?”路言不問。
被路言不腦洞驚到,司由衷略一無奈,笑笑后,說:“早就沒有味道了?!?p> “那你怎么現(xiàn)在才求?”路言不說。
“想讓你放心?!彼居芍哉f。
五個字敲在心口,路言不心臟一跳,軟了一片。
“別人有的,你要擁有更好的”司由衷說,“我給過你再多承諾,也不及一個行動來的安穩(wěn)。”
“另外……”司由衷補充,“與其說讓你放心,更不如說是讓我放心。”
感受到抱住自己的雙臂小心翼翼地收緊,路言不啞然一笑,說:“你怕我跑了么?”
司由衷笑:“你會么?”
路言不說:“不會,哈哈哈?!?p> 兩人俱是一笑。
“我記得咱們剛認識的時候,你說你有想娶的人了?!甭费圆华q豫半晌,還是問了出來,“那個人是我?那你是什么時候喜歡我的?在酒吧對我一見鐘情嗎?”
司由衷一笑,說:“確實是一見鐘情?!?p> 不過,比在酒吧見她時,更早的一見鐘情。
陸媛婚禮在N市的天若酒店舉行,石幼父母是商人,家境十分殷實。上次她吐槽自己鉆石和路言不手上的碎鉆差不多大,只是因為路言不鉆戒的碎鉆太大,并不是因為她鉆戒的鉆石太小。
路言不作為一個孕婦,能幫得事情不多,大事兒小事兒就都成了司由衷在跑,路言不負責安排。她其實也安排得不太滿意,但是司由衷卻總能做的盡善盡美,就像以前不是她結(jié)過婚,而是他結(jié)過婚一樣。
婚禮包了酒店一層大廳,在四十八樓舉行,全場高朋滿座,靜靜等待,婚禮男女主角入場。
婚禮前,是一番忙亂。陸媛在化妝室化妝,婚禮持續(xù)時間不短,過后還要敬酒,趁著沒穿婚紗,陸媛去了趟洗手間。
化妝室內(nèi)的洗手間被人占領(lǐng),無法,路言不只好帶著她去大廳后方的公共衛(wèi)生間。
畢竟是婚禮,陸媛難免激動,去了衛(wèi)生間,絮絮叨叨和路言不嘮叨個沒完。
知道陸媛高興,路言不也笑著一一應(yīng)著,等二人出去,剛好撞見了程希。石幼不是自己來的,他身后跟著一個妙齡女郎。
見到她身后的女人,不光陸媛和路言不,女人也是愣住了。
石幼還未向她們介紹,女人倒先笑了起來,伸手與路言不和陸媛打招呼。
“路言不,陸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