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顧潛此番話,人群才稍稍安定下來。
一旁房間的秦飛聽到響動也走了出來,二人記下了在場的人的信息,以便以后有了結果一一回復。
搞完這些,顧潛也沒了睡意。
“一大早上就遇到這窩心事,唉…”他嘆氣道。
二人去吃了早餐。
顧潛喝著白水特有的清茶,咬著小籠包。
“我說,這事有點蹊蹺吧?”秦飛說。
顧潛沉默,他心里有點慌,因為昨日在樹影下看到的怪物——當時以為是幻覺——現(xiàn)在回憶起來,就像一只…貓。
“你說這貓要是被獸咬死了,怎么會不留尸體呢?若是人干的,誰會閑的去殺那么多只貓呢?”秦飛仿佛自言自語一般。
見顧潛一副沉思的模樣,便拍了他一下。
“喂,你聽沒聽我說話?。俊?p> “嗯,嗯?”顧潛真思襯著,被他這么一拍,下了一跳,“哦哦,聽著呢?!?p> “嘶…你這兩天不對勁啊。”
“?。繘]有吧,可能環(huán)境不熟悉,睡不好罷?!?p> “別裝了,你是不是覺察出什么來?”
覺察出…
顧潛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讓他打了一下冷戰(zhàn)。
莫弘的證詞:“這女子養(yǎng)了一只白白胖胖的貓,不知道起沒起名,反正我看她對那貓愛憐得很……那貓也不知去向……就把她那只鐘愛的白貓殺了…”
“你記不記得,莫弘曾多次提起貓的事?”他突然按住秦飛的肩膀。
“干什么啊,一驚一乍的,”秦飛也被嚇了一跳,“確實有幾次,柳素羽養(yǎng)的貓和這次這么多貓失蹤有關聯(lián)嗎?”
“嗯…”聽他這么一說,顧潛也冷靜了下來,說好的鎮(zhèn)鬼鎮(zhèn)鬼,又想到查案上去了。
“不過你有沒有覺得,這些貓如果死了,很可能化鬼?!?p> 秦飛神色也凝重起來,“這么說,昨夜的事很可能是居心叵測的人殺貓,然后讓它們化鬼作亂人間。嗯,先前那只夜啼鬼也不知去向…”
對啊,那夜啼鬼如果真的逃了,會逃去哪里呢?
鬼怪只會往人多的地方去,以便傷人。
離白水最近的城市是…璃州。
顧潛告誡自己不要亂想。
二人陷入一陣沉默,顧潛感覺到他們正在卷入案件之中。
盡管自己早就覺出來此事不對勁,但一直想置身事外,覺得鎮(zhèn)好鬼就罷了,現(xiàn)在看來,不把事情查個透徹,很難將鬼怪完全鎮(zhèn)服。
前天夜里老船夫的話浮現(xiàn)在耳邊:“這不是一般的鬼事,你若要查,最好一查到底,不查清楚案底,永遠無法完全鎮(zhèn)住鬼怪?!?p> 顧潛心里沒了恐懼,反而起了一股干勁,這股勁在先前硬闖典獄司,直面青夙時就充斥的他的內心,現(xiàn)在它重新回來了。
“看來這案子,咱們是非查不可了?!鳖櫇撔χ鴮η仫w說。
秦飛點點頭,也笑了。
突然,二人聽見一陣嘈雜的聲音,轉頭看去。
只見一位鎮(zhèn)鬼人忙手忙腳地撥開人群,左顧右盼地尋找著什么人。
二人立刻站了起來,鎮(zhèn)鬼人?顧潛心里一動,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那人看見顧秦二人,立刻奔過來,顧潛看見他腰間別著“鎮(zhèn)鬼中人”的令牌。
“二位是顧潛和秦飛吧?”那人開口道。
“對的,這位是顧潛,在下是秦飛?!鼻仫w答道。
“可算是找對人了,白水鎮(zhèn)夜啼鬼的案子是你們負責的吧?”
“正是。”
“昨天夜里,璃州城里數(shù)家有嬰兒無緣哭鬧,上面覺得可能是夜啼鬼所為,而且很可能是從白水鎮(zhèn)來的,這才讓我來找你們。”
顧秦二人面面相覷。
“還有,有人目擊一只長約兩三尺的黑色獸物在晚上沖進他們家,咬死了他們的嬰孩。”
………
今日夜里,璃州城,顧家。
顧家女婢陳柔睡不著,便出來坐在門檻上觀星。
顧家小女顧綺也跑了出來。
“陳柔姐姐,你怎么不去睡覺呀?”她奶聲奶氣地問。
陳柔微微一笑,“姐姐睡不著,出來看看星星?!?p> “媽媽說,女孩子看星星是心里念著別人,姐姐,你是不是想著我二哥呢?”
顧綺調皮地問。
“被亂說話,你二哥淫放成性,怎會有人念著他?!?p> 陳柔做出笑容道。
眼神卻籠上了一層寒霜。
當初江家派她來顧家,便是要殺這顧潛,沒想到他察覺得如此之快,讓自己少了許多下手的機會。
還有沈蕓。
想到她,陳柔心里涌起一陣酸楚。
當時她們二人可是形影不離,說好了做一輩子姐妹的……
“姐姐,你來我們顧家快半載了,我總感覺你和其他姐姐不一樣?!?p> 陳柔苦笑著看著顧綺,這小姑娘聰慧得很,說不定已經猜出一二,她撫摸著顧綺額前的發(fā)絲。
“哦,那你說說姐姐哪里不一樣?”
“嗯…姐姐比她們聰明,還有…身材…氣質更好!”
“嗯?你個小孩子家家的不學好…”
……
夜深了,陳柔送了顧綺去睡,自己則仍在觀星。
顧潛,我早已發(fā)誓要殺你,你倒是拿不出個大丈夫樣子,連個機會都不給我。
她咬緊了下唇。
遠處一位妖艷的女人顛顛地跑了過來,懷中抱著一個嬰孩。
陳柔認出來了,這是余香樓花魁,余薇瑤。
她站起身來,心里揣測著這位花魁是不是來找顧潛的。
余薇瑤看見了陳柔,眼神一動,顧家何時有了這么一位絕色女婢?
“打擾了,請問顧潛二少爺在嗎?”
“不在,他去白水鎮(zhèn)鎮(zhèn)壓鬼事去了?!标惾崂淅涞卣f,“若是想來尋歡請另尋他日?!闭f著便欲往回走。
“等一等,”余薇瑤攔住了她,“我表姐的孩子從入夜以來一直在哭,不知為何,問了各處醫(yī)坊皆無對策。
“怕是有邪崇沾擾,去找了鎮(zhèn)鬼司,但司內一片混亂,無人理我。
“早知顧家二少爺是鎮(zhèn)鬼人,我又與他熟習,這便想著來求點方子,能讓這孩子止住啼哭。
“表妹素來與我情深,我一個青樓女子,無兒無女,很歡喜這孩子?!?p> “現(xiàn)在少爺不在,請問您可否開恩,看看有什么法子,能救這孩子一命,緩解一下癥狀也好……”
余薇瑤眼淚汪汪,帶著哭腔求著。
陳柔看她樣子可憐,那嬰孩哭得滿臉通紅,一摸滾燙。
再想到她方才的那番話,心便軟了下來。
“把孩子給我吧。”她說。
余薇瑤再三言謝,走了。
當然,陳柔有辦法治這嬰兒身邊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