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一看驚呼著向后昏了過去,而長留侍郎也不忍地緊閉雙眼。
吳舉人手都有些抖了,他并沒有用多大力氣,甚至可以說是輕輕揮了一下而已,卻沒想到這青藤鞭如此厲害,嚇得他不敢再打第二次。
“停下做什么!接著打!”老太傅看孫子仍舊不認(rèn)錯,氣得眉毛胡子倒立。
吳舉人無奈,一鞭、兩鞭……“抽打”在長留世辰背上,很快他的后背已血肉模糊,額上也滲出密密麻麻地汗來。
這時,門口一陣塵土飛過,岑寶鸞尖叫著“不要”,闖入了祠堂。守衛(wèi)的家丁本想上去阻攔,卻被一陣風(fēng)吹地連連后退,全部給岑寶鸞讓開了路。
在場所有人睜開被風(fēng)沙迷住的眼睛后,無不驚地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只見岑寶鸞跪在了長留世辰旁邊,哭著向太傅磕頭道:“老太爺,求您停手,別打世辰哥哥……”
陳氏一看岑寶鸞,氣不打一處來,伸出食指指著她罵道:“你這個賤人,怎么敢跑出來!是你勾引辰兒才做出這天大的錯事?!?p> 說著,她揚(yáng)起手就是一巴掌,將岑寶鸞重重扇倒在了積雪融化的泥水之中。
岑寶鸞捂著臉,眼中又氣又恨,卻又不敢反抗,只得跪在泥水里向太傅叩頭道:“老太爺,千錯萬錯是寶鸞的錯,您要打要罰都罰寶鸞,不要罰世辰哥哥。”
她說得真切,眾人聽得明白,句句都在維護(hù)這長留世辰,聽得就連剛剛抵達(dá)祠堂門口的岑寧安都有些“感動”。
長留世辰卻微微抬起頭,斜眼看著身旁哭著為他求情的女人,眼中沒有一絲感激,而只有冷漠和憎惡。
岑寧安端端正正地進(jìn)入祠堂,左右看看,向太傅等人行了禮后,目光就落在了長留世辰的背上。
那吳舉人手中的青藤鞭真是不一般,這才幾下已經(jīng)成了重傷,若是再打怕是能要了長留世辰半條命。
太傅再心狠手辣,也不至于把自己寶貝親孫子打死,不過這傷看上去絕對算得上觸目驚心。
太傅抬眼看向門口的寧安,問道:“寧安,你怎么來了?”
陳氏也望向岑寧安,對岑家二姐妹,她是氣恨不打一處來,卻偏偏毫無辦法。
岑寧安故作委屈道:“寧安去探望姐姐,沒想到姐姐為了少爺跑了出來,我便跟了過來?!?p> 聽到岑寧安的聲音,長留世辰身上繃緊,雙手死死握著拳,額上青筋繃緊,像是忍著巨大的怒氣。
“姐姐,昨夜在宮里你和少爺?shù)降资呛苊辞闆r?不如跟我們都說說,若是真有什么冤屈,委屈姐姐就不好了。畢竟你我同姓,我是你的妹妹,父母不能來這里替你做主,我這個妹妹還勉強(qiáng)能算個‘家人’,你說是不是。”岑寧安抱著胳膊站在一盤,慫恿這岑寶鸞。
寧安心中慨嘆,岑不平夫婦不管自己就罷了,如今岑寶鸞如此,他們也沒有出現(xiàn)為她出頭的意思。
“你個小賤人,事到如今,你最好從實(shí)招來,你為什么會代表太傅府上臺獻(xiàn)舞,還要勾引辰兒私下幽會?”陳氏怒罵道。
岑寶鸞咬著牙拼命搖頭,從牙縫中擠出話來:“寶鸞回到岑家后就收到了世辰哥哥的信,信上說寧安不會跳舞,可大典在即,無人可以替她上臺,便讓我做好準(zhǔn)備在殿前獻(xiàn)舞?!?p> “什么?!”陳氏大驚,憤怒地看向兒子,“你說的都是真的?”
“寶鸞說的句句屬實(shí),信件就在岑家我的閨房內(nèi),可做憑證。”岑寶鸞據(jù)實(shí)說道。
岑寧安冷哼一聲。她太清楚岑寶鸞對元日慶典有多看重,本以為無法參加,卻又被長留世辰爭取到了機(jī)會。若她是岑寶鸞,肯定被他這個行為感動地難以自拔。
長留世辰此時緊緊皺眉,怒視著一旁的岑寶鸞。
而老太傅的臉色變得如石板一般的黑,一拍桌子大喝:“混賬!你想干什么!”
寧安走到太傅身邊,淡然道:“老太爺先別急著生氣,接著聽姐姐說完?!?p> 岑寶鸞邊叩首邊對太傅說道:“寶鸞跳完舞,在后臺時一名宮女前來傳信,說世辰哥哥約我在御花園暖閣見面,我當(dāng)時也沒有多想,一心想要見到世辰哥哥,便跟著宮女抵達(dá)暖閣,果然見到了世辰哥哥……”
“你說說什么!你說是辰兒約見的你?”陳氏掩口驚訝道。
岑寶鸞點(diǎn)頭,委屈道:“老太爺、老爺、夫人,我與世辰哥哥從小一起長大,情投意合,寶鸞早已以身相許世辰哥哥,清白不在,只求老太爺成全,寶鸞不再爭世辰哥哥正妻之位,只求能留在世辰哥哥身邊?!?p> “你想得美!”陳氏氣得渾身發(fā)抖,恨得牙齒咯咯作響。她來到岑寶鸞面前,上去就是兩巴掌,清脆的響聲回蕩在祠堂大院內(nèi),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陳氏打完還是不解氣,怒罵道:“我培養(yǎng)你十六年,教你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卻沒想到養(yǎng)出你這么一個賤胚子。勾引辰兒不說,反說是他毀了你的清白!”
岑寶鸞捂著臉頰,滿面委屈,哭道:“昨夜之事,眾人皆知,世辰哥哥若不要寶鸞,寶鸞今后還怎么面對世人……”
“你!”陳氏氣結(jié),差點(diǎn)背過氣去。好在身后丫鬟及時扶住,才沒有跌倒下去。
岑寧安靜靜地看著長留世辰,他依舊保持沉默,什么都不說。寧安覺得奇怪,雖然她討厭長留世辰,但大概也知道他平日算是個敢作敢當(dāng)之人,可現(xiàn)在既不承認(rèn)有不否認(rèn)的態(tài)度看上去很有問題。
“老太爺,我姐姐說的有理,畢竟昨日大家都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我姐姐怕是難以再嫁他人,不如就順了他們的意思……”寧安推波助瀾道。
長留世辰突然抬頭,憤然地瞪向岑寧安,想說什么卻在脫口之前死死忍住。
寧安對上他的眼神,覺得奇怪,她為他們二人求情,怎么還會被他這么惡狠狠地看著。
“夠了!”太傅勃然大怒,大罵道,“陳氏!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兒子,一手培養(yǎng)的養(yǎng)媳!來人!給我把岑寶鸞關(guān)回西角屋,讓岑不平夫婦前來接人!少爺禁足在沉檀閣,沒我的允許,不許放他出來,讓他閉門思過,直到認(rèn)錯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