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其章一回到家,便立馬將門窗鎖好,迫不及待的開始研究起手中那份僅有的資料。翻看過程中,陸其章看得極其仔細(xì),突然,一張在案發(fā)現(xiàn)場拍攝的手印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手印很模糊,照片又是被翻拍的,陸其章只得瞇著眼,細(xì)細(xì)查看,“奇怪了,這人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怎么比無名指長那么多?沒錯,這人的無名指太短了,只有中指的一半長。”這是陸其章忙碌一晚上,唯一一個明顯的收獲,他顯得有些興奮,將照片又反反復(fù)復(fù)看了多次,“社會上,沒有幾個人的手指會像這樣,這是一個關(guān)鍵點如果能找到這個人就好了??墒牵@么明顯的證據(jù),賀承文會沒發(fā)現(xiàn)?他為什么要了這起案子又不進行調(diào)查呢?”想到這,陸其章覺得還是應(yīng)該想辦法回到警局去工作,至少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被動。“可是,怎么回去呢?”陸其章再次陷入了沉思。
為了能理清這幾件案子之間的聯(lián)系,陸其章兩天沒有出門,在這兩天的時間里,他也想了好幾個重回警局工作的理由。陸其章看了看日歷,準(zhǔn)備出門去趟延年堂,和陳斯年商討完后,再去警局找戴世鈞。
從胡同出來拐上大街,陸其章發(fā)現(xiàn)街道上多了許多學(xué)生的身影,一群一群的往同一個方向走去。“哎,同學(xué),你們這是要去哪里?”陸其章拉過一位男生,問道。
“你是干什么的?”那男生明顯不信任陸其章,上下打量著,不愿意回答他的問題,轉(zhuǎn)身就走。
陸其章看著他們的背影,沒再過問,叫了輛人力車便去往延年堂。
診療室內(nèi),陳斯年認(rèn)真聽完了陸其章對槍擊案的調(diào)查分析,“你說那名左手無名指有缺陷的人是否就是兇手?”
陸其章輕輕搖了搖頭,“我這邊還需要更詳盡的調(diào)查才能得出結(jié)論,畢竟手上資料有限。不過根據(jù)現(xiàn)場的情況來看,這人有著重大的嫌疑?!?p> “這樣,你先回去,想辦法重新回到警局,盡可能的確定是否就是這人辦的案,我這邊也向上級進行匯報,看看能不能通過我們的力量,先找到這個人?!?p> 從延年堂出來,陸其章沒有叫人力車,而是選擇步行回家??熳叩綎|交民巷時,只聽幾聲槍響,接著就見一群學(xué)生、市民向他這個方向跑了過來。
“發(fā)生什么事了?”陸其章心中暗想,趕忙躲到旁邊的角落處,觀察著外面的情況。這時,一名女學(xué)生腳步不穩(wěn),再加上后面跟上來的人推攘,摔倒在地。眼見女生就要被后面的人踩踏,陸其章從角落里沖出來,跨出一大步,將女生拉離開那危險的位置。
“謝謝?!迸黠@還有些慌亂,聲音都發(fā)著顫。
陸其章聽聲音很熟悉,仔細(xì)一看,果然是任婉萩。“任小姐,你怎么在這?”
“陸探長,怎么是你?”任婉萩的眼神充滿詫異。
陸其章看著任婉萩的手臂,磨出了兩道血印,膝蓋處也磕破了,他皺了皺眉,顧不得繼續(xù)提問,先探頭看了看外面的情況,場面依舊很混亂。陸其章對任婉萩說道:“此地不宜就留,我們得先離開,你還能跑動嗎?”
在得到任婉萩給出的肯定答復(fù)后,陸其章準(zhǔn)備帶任婉萩跑離現(xiàn)場,剛跑沒幾步,便又聽見了從后方傳來的幾聲槍響,還有一陣陣急促地哨聲。陸其章心里一急,也顧不得許多,連忙蹲下,說道:“任小姐,快上來,我背你跑快些?!?p> 任婉萩見狀,有些忸怩,暗自覺得在大街上,就這樣被一個男人背著跑,很不合適?!斑@,不太好吧?!?p> “沒時間了,快上來,先離開這里再說。”陸其章語氣變得十分強硬。
聽到這,任婉萩也覺得自己太過于矯情,便乖乖爬上了陸其章的背,任其帶著她在街上一路小跑。
畢竟背著一個人,陸其章跑了一會,覺得體力有些不支,此時正好看見不遠處“匯益茶莊”的店牌,頓時感到心安,深深吸了一大口氣,便小跑過去。“任小姐,我們先到這里,休息一下吧?!标懫湔聦⑷瓮袢c放下,微微喘著粗氣道。
任婉萩抬頭,看見“匯益茶莊”幾個字,心里也有了底。她走上前,看見陸其章額頭布滿汗珠,立馬拿出一塊手帕,遞給陸其章:“陸探長,先擦擦汗。”
陸其章本想拒絕,但又覺得一臉汗珠進門不太合適,還是接過了手帕?!班?,謝謝任小姐。”
“陸探長不要這樣說,是我要謝謝你才對。”
陸其章擦拭了臉上的汗水,覺得將手帕就這樣還回去不太妥,決定將手帕洗好再還回去,正想著,便聽見宋雪的聲音傳來,“二位客人不進門,站在外面…..”宋雪話未說完,便發(fā)現(xiàn)站在門外的是陸其章與任婉萩,任婉萩身上還帶有血跡。
“快,先進門再說?!彼窝┮姞钜矝]多問,一把先扶住了任婉萩,將二人迎進店里。陸其章跟在她們二人身后,將手帕揣進了自己兜里。
穿過前廳,三人來到后院,走進一間屋內(nèi),坐了下來。
“這里是我和邱哥平時小憩的地方,不會有外人進來,你們可以在這休息一下。我先去讓人準(zhǔn)備些茶水和點心,打盆干凈的水,再拿套干凈的衣服來。”說完,宋雪出了門。
陸其章見這里很安靜,說話應(yīng)該方便,思慮了一下,便問道:“任小姐,你們那么多學(xué)生怎么會出現(xiàn)在東交民巷?你們?nèi)ツ亲隽耸裁??那槍聲怎么回事??p> 陸其章一臉問了好幾個問題,任婉萩默默聽完,臉立馬沉了下來。“陸探長這又是是懷疑我做了什么非法的事么?難道在你們警察眼里,誰做什么都是嫌疑犯么?”
任婉萩的反問,讓陸其章突然有些尷尬,他咬了咬嘴唇,沒有接話。此時,任婉萩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傷人,她緩了緩語氣,說道:“我只是去書店,剛好路過那里,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p> 陸其章雖然對任婉萩的這個回答不太相信,但聽任婉萩語氣緩和了些,覺得自己也沒必要板著臉,便回了一聲“嗯?!焙迷诖藭r,宋雪帶著一套衣服,后面跟著兩個伙計,進了屋。
“婉萩你和我進去清理一下傷口,換上干凈的衣服,陸探長你就在外屋洗把臉,喝茶休息一會。”
“夫人,任小姐這邊就麻煩你照顧了,我這還有事,得趕回警局?!?p> “陸探長有事就先去忙,婉萩我會照顧好的,等她休息一會,我再將她送回家去?!彼窝⑷瓮袢c先帶進了里屋,將門關(guān)好后,才走出來。
陸其章斜身看了眼關(guān)著門的里屋,回過身子對著宋雪說道:“那這邊就先感謝邱夫人了。不送,不送,我這邊先走了。”說完抬腳出了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