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知運正在房內(nèi),外面的動靜自然聽得清清楚楚。
阿藝的聲音她是絕不會忘記的!短短時間內(nèi),她竟然已經(jīng)成了榮妃娘娘!動作竟如此之快!而且她能隨皇上一起出宮赴宴,應該是頗受寵愛的嬪妃。既然她已經(jīng)成功入宮了,為什么梁易和不告訴自己?是怕自己和他搶幽山石嗎?自己休養(yǎng)了這么久,果然是夜長夢多!
阿藝來此顯然不是誤入,她這么堅持見自己,是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還是因為別的什么?那她是否已經(jīng)得到鑰匙?幽山石又會被她藏在何處呢?不管為何,自己都不能坐以待斃了!
前院言笑晏晏,歌舞升平,后院冷冷清清,無人問津。
只有雙喜悄悄去前院探了探消息,趕緊回來告訴寧知運。
“姑娘,阿云姑娘!”
“怎么了?”
“皇上回宮去了!”
寧知運看了眼天色,未過午時。
“這正宴還沒結(jié)束吧!皇上怎么突然回去了?”
“姑娘你不知道呢!宴會之上,皇上當眾為王爺賜婚,王爺以母妃三年喪期未過,不宜婚配為由拒絕了?;噬嫌终f,只是賜婚,待舒妃娘娘喪期過了再舉辦婚禮,王爺還是不愿意,說喪禮在心,請允許他為母妃盡孝!堵得皇上沒法再開口,這讓皇上很不高興呢!宴會還沒完就走了?!?p> “皇上的恩賜也敢拒絕,不愧是晉王!”
“姑娘你猜,皇上賜婚的對象是誰?”
“無非就是哪位王室高官的大家閨秀。再說了,這衛(wèi)城的大家閨秀我都不了解,你說了我也不認識呀!”
“也是。不過,姑娘也該去了解了解的,省的少了這么多樂趣?!?p> “不了,我志不在此,了解再多也無用?!?p> “好吧!姑娘,皇上已經(jīng)走了,沒有那么多繁文縟節(jié)了,姑娘要不要去前院看看?”
“我就不去了。午宴過后,下午應該有些逗趣的游戲,你去玩吧!不用守著我了。”
……
“咚咚咚……”門外幾聲敲門聲響起。
“何人?”
“姑娘,王爺讓奴婢給姑娘送些吃的過來。”
“進來吧!”
門外丫鬟推門進來,微低著頭,手上還拎著一個食盒。丫鬟將食盒放在桌上,將里面的小菜一一擺在桌上。
“姑娘請慢用?!?p> 寧知運瞧了瞧桌上的東西,漫不經(jīng)心道:“王爺不是說會送一份銀耳蓮子羹過來嗎?怎么沒有???”
“回姑娘,王爺說請姑娘先用,等會兒便派人送來?!?p> “哦!是嗎?”
寧知運不經(jīng)意地拿起桌上的筷子,運力一擲,筷子插入丫鬟的大腿,瞬間鮮血直流。
丫鬟半跪在地,表情猙獰,怨毒地盯著寧知運,而后嘴角一動,絲絲鮮血流下,便不再動彈。
“竟是死士!不太聰明的死士?!?p> 等了片刻,寧知運發(fā)現(xiàn)沒人進來收拾殘局,便向外大吼:“你們不動,難道要我收拾嗎?”
未幾,幾個黑衣侍衛(wèi)出現(xiàn),拖走了地上的尸體,將周圍的血跡清理得干干凈凈。
不知不覺,竟已是黃昏。
雙喜蹦蹦跳跳地跑進來,鼻頭一動覺得不對勁:“怎么有股血腥味呀?”
“不小心軋死了一只老鼠?!睂幹\一邊看書,一邊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
“這里居然有老鼠?!”
“哪里都有老鼠?!?p> 雙喜坐到寧知運對面,歡喜地問:“今天下午有不少好玩的游戲呢!姑娘要聽聽嗎?”
“你說吧!”寧知運嘴上回答著,手中的動作卻也沒有停下來。
雙喜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今天的所見所聞。
“姑娘?姑娘?你有沒有聽我說呀?”雙喜見寧知運頭也沒抬,不由得懷疑她是不是應付自己呢!
“我聽著呢!”寧知運一邊看書一邊聽故事,一心二用可是她的長處。
“好吧!”
雙喜將寧知運推到梳妝臺前,取下寧知運頭上的發(fā)簪,又解了發(fā)髻,問:“姑娘要安歇了嗎?”
“我再等等。你先去休息吧!”
“那姑娘有事隨時叫我。”
未幾,身后便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寧知運轉(zhuǎn)過輪椅來,梁易和裝束如舊,只是身上帶了一點酒味,看起來有些微醺。
四目相對,梁易和知道對方在等他。
“想必你已經(jīng)知道了!”
“為什么不告訴我?”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p> “身為皇子,要查一個新入宮的嬪妃應該很容易吧?”
“榮妃并非新入宮,她已經(jīng)入宮好幾年了。”
“什么意思?”
“榮妃是五年前秀女大選時入宮,被封才人。只是入宮后長年抱病,極少出現(xiàn)在人前,逐漸被人淡忘。大概半月前,不知為何,榮妃突然病愈,并憑借一曲霓裳舞引起皇上注意,深得皇上寵愛,晉封榮妃?!?p> “意思是柳如音頂替了榮妃,在宮里重獲恩寵。但入宮嬪妃的家世信息都是記錄在案的,榮妃娘家人不會發(fā)現(xiàn)這個榮妃是假的嗎?一朝敗露,可是欺君大罪!”
“榮妃,本就是晟王母妃的族人。他們既然敢把柳如音這樣送進宮,自然是已經(jīng)做了萬全的準備,想從她娘家人下手,是不可能的?!?p> 既然不能從娘家人下手,那便從阿藝身上下手!阿藝是個謹小慎微的人,她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幽山石一定還在她身上??磥碜约哼€要再探一次皇城。只是自己如今的腿,不知能不能……
“今天的刺客,我會徹查的?!?p> “是死士,應該是查不出來什么東西的。王爺若有空,清理一下王府比較好?!?p> “你的身體……好些了嗎?”
“什么?哦!好多了,現(xiàn)在勉強可以扶著東西走一走。”
“我是說,你今天吐了?!?p> 寧知運聞言一愣,隨即安然淺笑,淡淡回道:“已經(jīng)沒事了。王爺也忙了一整天,想必累了,早點回去歇息吧!”
“你這是在趕我走嗎?”
“整座王府都是王爺?shù)?,我不過是這座小院的住客,有什么趕不趕的呢!”
梁易和突然上前,抱起寧知運向屋外走去,輕輕一躍,飛上了房頂。梁易和尋了處平坦一點的地方,溫柔地把人放了下來,自己則坐在一旁。
“王爺這是欺負我腿傷未愈,下不去嗎?”
“是。”回答倒是坦誠。
已是深秋,夜晚自然是涼的。梁易和脫下自己的鶴氅,給寧知運披上。
星空遼闊,長夜寂寥。
不知不覺,寧知運不自知地靠在梁易和肩上,睡著了。
梁易和小心抱起寧知運,將她送回房間。蓋好被子,猶豫了片刻又在她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而后出了房門,消失在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