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那繁花繽紛的桃樹,一個白衣女子正慵懶地躺在樹枝上,懷中那通體雪白的靈狐正撥弄著她及腰的烏發(fā)。
“白桃,別鬧。墨跡今兒個沒發(fā)來,乖?!卑滓屡颖犻_絕美的桃花眸子,安撫了一下躁動的狐貍,“阿橋今日有事,待今日一過,我便可下山游歷,屆時將你送去墨語如何?”
“才不要,”白桃跳到另一枝樹枝上,化身為一個少女模樣,“我寧愿和你孤獨一生,也不要呆在那只臭狐貍身邊?!?p> “最近魔域結界頻頻異動,阿橋是墨語的主人,墨跡跟著他自是有不少要忙的?!卑滓律倥俅螌捨垦矍斑@個活了五百年才化身人身的小狐貍。這白衣女子便是五年前那讓人一眼難忘的少女白落蕪。如今少女長成,當年稚嫩的五官已完全長開,猶如盛放的桃花鮮麗動人,一襲白衣飄飄,真可謂是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再忙也得來見你?!焙谝履凶由砗蟾鴤€少年模樣的黑衣侍衛(wèi)。男子落在桃樹上,坐在與白落蕪距離最近的桃枝上。
“許久不見,墨跡又長高了幾分。”白落蕪微微一笑,讓人移不開眼,“小白,你不是想打他很久了?”
“墨跡,”小白桃一聲吼,兩只狐貍便雙雙消失了。
“想來是為夫忙于公事,讓娘子生氣了,阿落,今日你及笄,我們……”墨彬橋正要上手,白落蕪一個翻身,飄飄然翻下枝頭,怎料一只大手攀上腰肢。墨彬橋一笑,“落,這是我給你準備的賀禮,晚些再打開,咱們還有一炷香的時間,別浪費?!蹦腥说氖掷@過白皙的脖頸,將女人緊緊禁錮在自己懷中,欺身上前,攝住紅唇。一吻罷,四目深情相對,“自上次一別,已經三十五日未見,甚是思念?!?p> “我也很想你?!卑茁涫従o緊抱住墨彬橋的腰身,不愿再松手。
墨彬橋又撫弄了一番白落蕪的秀發(fā),道:“咱們該成婚了。”
“墨語的事如何了?”白落蕪故意扯開話題,她怕成了婚之后,她便再沒有心思思慮回去的事情,也再不想離開了。
“我該走了?!蹦驑蛞荒樞奶鄣乜粗茁涫?,“不論何時,只要你想依靠,我隨時在。我是你不必一直堅強的理由?!毖粤T,墨彬橋帶上墨跡,離開了。
頓時白落蕪心中有些空落落的,但也對墨彬橋方才那番話有些疑慮,他知道了些什么?看著有些郁郁寡歡的小白,望著云霞燦爛的天際,不禁感嘆時光飛逝,五年前還是小狐貍的小白與小墨已經可以化身成人了,而自己的靈力一直停留在天境一等許久無法突破。白落蕪望著墨彬橋遠去的方向,打開了他的賀禮——是白落蕪的全部資料,應該說是原身的全部經歷。
白落蕪,原是定風國白丞相白瑾瑜的孫女,護國將軍白漢淳的小女兒。本是受盡寵愛的幺女,更是天之驕女,在五歲時便修煉到了玄境七等,是全城矚目的天才。那時,白漢淳,同她母親落英,哥哥白洛泓,還有她,是全城最令人艷羨的一家子。
一切都很美好,直到白落蕪六歲。原主六歲那年,白漢淳從外面領回來一個女人帶著一對龍鳳胎。在這個時代,女子失貞就必須典身為奴,有幾分顏色便會被賣為妓女,更不用說孤身一人帶著孩子。白漢淳說這是自己的孩子,只給這女人一個姨娘的名分,此后將軍府便多了一位珠霜姨娘。落英雖是溫軟賢淑的軟性子,但到底是大家閨秀,眼里不揉沙子,終究是在白落蕪九歲時因病去世。白洛泓則自小長于玄風門,同那姨娘少有交集,如今已隨白漢淳征戰(zhàn)沙場,成為定風國無人敢小覷的少將軍。至于原主,則是在六歲那年大病一場,成了風平城內人人皆知的傻子。當然以上這些只要想知道,去問問風平城內的說書人便可知曉。墨語的探查實力不僅于此。
那女人原是邊塞之人,飽受戰(zhàn)亂之苦,趁著夜黑風高,使了些齷齪手段,上了白漢淳的床。她原是要被家里人賣去做軍妓,這一番折騰后,以為可以平步青云。白漢淳只懂帶兵打仗,這些陰謀詭計自是不通。可白瑾瑜常年身處官場,又怎么會看不出?在落英知道珠霜前,白瑾瑜便出面將珠霜趕回了邊塞,并揚言再見到她必會將她碎石萬段。七年后,不死心的珠霜喬裝打扮,帶著一雙兒女找到了征戰(zhàn)在外的白漢淳。這一次,白瑾瑜念及骨肉,便留下了珠霜。也算珠霜命好,竟能懷上龍鳳胎。這孩子,白瑾瑜是驗了又驗,確認無誤才接進將軍府。而后那姨娘設計白落蕪落水,給白落蕪灌下湯藥,并打斷白落蕪的經脈,打碎白落蕪的丹田,就連白落蕪的魂魄也不完整,讓一個天才少女淪為風平城的笑柄。而后又給落英下毒,使其病逝,以為此后她便可以是將軍府的女主人。不料白漢淳傷心至極,不愿再立新婦,珠霜便只能咽下這口氣,對外一副溫良恭謹的樣子,幾乎讓風平城所有人都以為她才是將軍夫人。而珠霜那一雙兒女也送上了玄風門,算算時間也該學成了。
殺落英,殺原主,到底跟如今的白落蕪無甚關系。但到底占了人家的身子,此仇不報,白落蕪一過不了自己的良心,二瞞不過墨彬橋,想來是因為自己每每拒絕他成婚,將報仇掛在嘴邊,他才如此費心。即使如此,及笄之后,去往定風國一趟便是,權當報還魂穿原主之身的恩情。
白落蕪思慮至此,不料一陣陰風襲來,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