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ā澳虾Ｖ蹫閮焙Ｖ蹫楹?，中央之帝為渾沌。儵與忽時相與遇于渾沌之地，渾沌待之甚善。儵與忽謀報渾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竅，以視、聽、食、息，此獨無有，嘗試鑿之?！比砧徱桓[，七日而渾沌死?！?p>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淖約若處子。不食五谷，吸風飲露。乘云氣，御飛龍，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癘而年谷熟?！保?p> ——《莊子》
?。ā坝帜先侔耸?，曰姑射之山，無草木，多水。”）
——《山海經(jīng)》
趕了半天的路程，累了——寤慟坐在巨石上，給旻兒講起了混沌鑿竅與姑射山神人的故事。剛講完，趕巧，二人聽到一陣咕嚕咕嚕聲，一輛驢車行來。二人便招呼著車夫停下，想要搭趁一下，車夫是位好說話的老者，很輕易地便點頭答應(yīng)了。二人坐在馬車上，就這樣趕著上路了。
“先生?！?p> “嗯?”
“你天天說這個神那個神的，你最喜歡的是哪一位?”
“最喜歡的?。课蚁胂?，嗯……我都很喜歡誒?！?p> “啊？總有兩個最喜歡的吧？”
“唉！我都喜歡得不得了，實在難選?！?p> “那換個說法，你最想遇到誰？”
“這嘛，我倒都想見見。不過，若從實際利益考慮話……大概是帝臺了吧。”
“啊？為什么？”
“哈哈，若是遇見帝臺便討顆帝臺棋，求點帝臺漿，嘖嘖……”寤慟意想著，忍不住美滋滋地笑了起來，“當然若是泰逢神也好，遇見吉神泰逢興許還能沾點運氣，哈哈?！?p> （“東三百里，曰鼓鐘之山，帝臺之所以觴百神也。有草焉，方莖而黃華，員葉而三成，其名曰焉酸，可以為毒。其上多礪，其下多砥?！?p> “又東南五十里，曰高前之山。其上有水焉，甚寒而清，帝臺之漿也，飲之者不心痛。其上有金，其下有赭。”
“中次七經(jīng)苦山之首，曰休與之山。其上有石焉，名曰帝臺之棋，五色而文，其狀如鶉卵。帝臺之石，所以禱百神者也，服之不蠱。有草焉，其狀如蓍，赤葉而本叢生，名曰夙條，可以為簳。”
“又東二十里，曰和山，其上無草木而多瑤碧，實惟河之九都。是山也五曲，九水出焉，合而北流注于河，其中多蒼玉。吉神泰逢司之，其狀如人而虎尾，是好居于貧山之陽，出入有光。泰逢神動天地氣也?！保渡胶＝?jīng)》
“嘻嘻，原來先生也愛占小便宜呀？”
“這怎么能叫小便宜?定然是大便宜。哈哈哈……”寤慟講完爽朗大笑起來，旻兒也跟著輕笑出了聲，馬夫聽著二人的談話也頗覺得有趣，也跟著笑了起來。
一乘春風，寤慟和旻兒坐在驢車上，隨著車夫進了一座村子里。進村后，車夫?qū)χ苏f道：“天色不早啦，這附近就我們這一座村莊。今晚你們先住在我家，明日我再用驢車送你們進附近的鎮(zhèn)子去?！?p> “那便多有叨擾了?！卞粦Q謝道。
隨后，車夫帶著二人就進了自己的家。雖然是鄉(xiāng)野之間，老丈又是位趕驢的車夫，但其家卻是個說小不小說大不大的院子，比起村里許多戶人家都要大的多。老丈解釋說，祖上曾是個讀書人，只不過多代未中，已是沒落了。想到此處，老丈不由得感慨了起來。
晚間，老丈叫其妻給寤慟、旻兒二人安排了住處，隨即便燒了飯菜，四人圍坐在桌上一起用飯。其間，旻兒開口問道：“這院子里就二老倆人嗎？”
“是呀?！逼牌挪[眼笑著開口道，“家里孩子進城里做生意去了，說起來也是出息，生意做得紅火著。現(xiàn)在過上了好日子，倒也沒忘了我們，一個月呀，總會抽閑回來看我們?！?p> 老丈聞言卻悶悶不樂道：“什么出息，書也不讀了，能有什么出息?他生意做的再好也不被人瞧得起，還出息?！?p> “誒！老頭子，你這話可不對了！”婆婆臉上一變道，“出路又不只一條，憑什么按你說得做才能叫出現(xiàn)?!”
“嘿!老婆子……”
二老說著說著，飯桌上吵了起來。旻兒見勢不妙，趁著幾人不注意悄悄低下了身子打算溜走。寤慟一把抓住了她道：“誒，你挑起了事頭就想溜??？”
“嘿嘿嘿……先生?！睍F兒不好意思地笑著，余光瞟到桌腳發(fā)現(xiàn)了什么，連忙指著桌腳道：“誒，先生，你看這是什么?”
“什么東西？”寤慟低頭去看，這一看，寤慟一下子便被吸引了注意力。二老也停下了爭吵被二人吸引住了注意力。
“這是……”寤慟慢慢湊近去看，看清后驚呼一聲：“《山海經(jīng)》!恰巧還是我沒有的那部分?！?p> 老丈聞言對著婆婆指責道：“你怎么又這樣，說了書不能拿來墊腳，你偏要!”
老婆婆反駁道：“誰叫你那么臭脾氣!兒子送來的新桌又不肯要，偏要用這舊桌子。再說了，這本書你不是說沒用嘛！”
“沒用那也是書!怎么能這樣對它?”老丈一邊生氣一邊抬起桌角，讓寤慟將書給抽了出來。寤慟拍了拍書上的灰塵，又呼呼地吹了兩口氣，這才開始細細地端詳了起來。這是一本殘書，書頁是不完整的，而且只有少的可憐的幾張書頁，頁面皺巴巴地還破有幾個小洞，不過還好這并不妨礙翻閱。
寤慟捧著書對著二老道：“不知可否借在下一觀?”
對二老而言，這書也不是什么寶貝便答應(yīng)了。得到許可的寤慟也顧不得吃飯，帶著書便跑到了一旁的僻靜處翻看了起來。只留下三人還在桌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最后也不顧架還沒吵完，便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吃起了飯。
（“西水行四百里，曰流沙，二百里至于贏母之山，神長乘司之，是天之九德也。其神狀如人犳尾。其上多玉，其下多青石而無水?！?p> “又東百三十里，曰光山，其上多碧，其下多水。神計蒙處之，其狀人身而龍首，恒游于漳淵，出入必有飄風暴雨?！保?p> ——《山海經(jīng)》
“嘻!好!”寤慟津津有味地看著，時不時拍腿叫好，那眼睛死死地被書中內(nèi)容吸住了，似是魔怔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