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平靜的日子不長久,在我懷胎八月,婚期將近的時候,24歲的他又被任命前往邊塞打仗。我紅了眼眶,知道他的肩上有著重擔(dān)子,不會為我和孩子停留,可我是個女人家,他是我的天,唯一的頂梁柱,我仍然私心地期盼王上回心轉(zhuǎn)意,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
終究到了離別的日子,臨走前一晚,我哭得撕心裂肺,他哄了我好久,喚了我無數(shù)聲“卿卿”,念了無數(shù)次“等我”。出行前,我穿著臃腫的衣服,他又一次撫摸我皮球大的肚子,溫柔地注視著我們的結(jié)晶,時光是塊磨刀石,把他的莽撞磨去,鍍上一層金光。
他說“卿卿,等我,一定等我”
我應(yīng)聲“好,只要你來,無論多久我都等你”
隨后,他披上大氅走了,沒再回頭。
生孩子是個苦差事,我好疼好疼的時候無助地喊著“將軍”,他好疼好疼的時候是否會喚著“卿卿”?
是個男孩,他恐怕要失望了,我看著小小一只的霍嬗,心里想著未歸家的夫君。
“聽說了嗎?霍將軍戰(zhàn)死沙場!”
“怎么可能?”
“是真的,我家那口子親耳聽見御史大夫和其他大臣擺談的?!?p> “可何家那丫頭才生下個男孩兒啊”
“苦了她?!?p> 我不信,不信那個少年,那個小心翼翼向我訴說愛意的少年迷失在邊塞里。馬革裹尸?不,不,不,不要去信,不要去聽,我的將軍一定會回來,披星戴月地活著回來。我要告訴他我們的孩子多么可愛,多么像他,我還要給他寬衣,給他作畫,陪他騎馬,陪他看兵書,還要每天對他說“將軍,我心悅你”
將軍,嬗兒好想你。只要你來,卿卿一定等你。
“那丫頭瘋了,小孩也不知道哪兒去了,怕是被狼叼走了吧!”
“將軍戎馬一生,最后卻落個這樣的下場。都是可憐人??!”